7、第六首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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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秘书看安雅空着双手回来，脸色却异常的灰白，担心的问：“小顾，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安雅抱歉的苦笑：“没事。那个，我钱包里钱不够了，要不林姐你去吧我不去了。”
“小顾你傻啦，我去了难道和人讲中文么？走我和你一起。”
说着手过来拉安雅。安雅摇头想拒绝，却词穷了，站起来也不是，不站起来也不是。
林秘书忽然指着她的身后，“咦，这人是不是找你的？”
幸好，不是程之川。
“真的是你啊，安雅。我还以为看错了人。”
对面的女孩平静的望着她，那样艳丽的容颜，那样不驯的眼神，和几年前似乎没什么变化。
“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怎么见到就跑呢？没必要吧。”
叶婉妍的锋利依旧，从前她和安雅说话的时候，头永远高高的昂着，眼睛永远是从高处睥睨着，她的骄傲从来都不懂得隐藏。
安雅淡淡道：“不是因为你。”
刚刚的一幕真正刺激到她的，不是他们相依的毫无缝隙的丽影双双，而是记忆里那个清矍颀长的少年突然毫无预警的出现在几步远的眼前，她一时无措，下意识的反应只是逃避。
“放心，他不会过来，我让他去楼上等我了。”叶婉妍说，“我想我们谈谈比较好，你说呢？”
安雅点头，只是对同行的几人十分抱歉：“不好意思，可能要劳烦你们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黄工和她挥手，仿佛在说早知道你们小年轻的爱演这一出似的。
叶婉妍带她出了咖啡馆，到路边的树荫下站住。
“这里离我们的大学很近。”
洪堡大学离这里不过百米，程之川和叶婉妍作为当年母校甄选出来的当届最优秀的学子，双双被保送到这里读书，她当然知道。
她以为她是故意的么？安雅眉头皱的紧紧的，此时争辩也是多余。
叶婉妍又探究的问：“你和家人过来旅游？”
“不，因公出差。”
“你工作了？没有再接着念书？”叶婉妍一副诧异的表情，完全无法相信的样子。见安雅点头，她注视她半晌，嗤的一声：
“顾安雅，你这胆小鬼！”
“不，这与你无关。”安雅低头，不想看她跋扈的样子，“与他也无关。”
叶婉妍冷哼一声：“你骗鬼呢？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么？你们顾家家底之殷实，是我和他完全无法匹敌的！送你来德国念书，还不是易如反掌！我还一直纳闷，你为何迟迟没过来，原来你根本没那个胆子！”
安雅默然了一会，淡淡一笑：“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没错，我是顾家的孩子，要向家里申请留学很容易，可是——即便我不来这边留学，难道我还需要为将来发愁么？”
如果她真的早早的放弃自食其力而一味的依仗大哥，她的境遇比现在不知好过十倍二十倍了。
叶婉妍气鼓鼓了一会儿，转而一笑，艳丽照人：“你没别的问题要问我吗，恩？”
安雅心头的结不知道反反复复转了几回，这边是阴郁那边却仍是隐痛。终于还是开口：
“你们终于在一起了，是不是？”
叶婉妍扬头：“当然！”
“可是，上个假期的同学聚会里，听说他说过，在回国前会一直保持单身。”
“你不是很了解他吗？别傻了，他不是多么坚贞的人。无论什么，都抵不过时间。只要我一直在他身边，最后他就是我的。”
安雅无语，这，不正是她自己当年的理论。
彼时，她曾是个那么傻的孩子。
也许，那注定就是一场青涩、卑微、心酸的暗恋。为了他，她曾经三年辗转反侧而不得；三年默默的跟随，默默的注视，默默的付出。
她以为那会是世界上最真挚、最洁净、最无暇的感情。他那么高，跳跃灌蓝的潇洒风姿，和年年成绩榜上前三甲的好名次，不知迷倒了校园里多少女孩子的芳心。
而她，大学里完全不谙世事的书呆子，只是一朵低到尘埃里的小花。既不高也不算漂亮，比不上系花叶婉妍那么明艳不可方物，又不会来事儿，挤在一群爱慕他的人中间，渺小的象一粒沙子。
暗恋，就是心头的一根刺，从入学时单方面的一见钟情，伴随了她整整三年。她的自尊和她的自卑，一起折磨着她，蚕食着她。
默默做好琐碎平常的事，飞蛾扑火般的只会付出不求回报的简单快乐，便是她一个人爱情的姿态。
当她从德国交换回来，甫回校园与他相遇的时候，得知他亦心系于她的时候，她那一霎那晕眩的感觉，一辈子也无法忘记。
可惜，只是短暂的一个月。
那后来的鸡飞狗跳、风起云涌，将所有的美好和纯真一起颠覆。
“顾安雅，你没有权利怪我！我们一路苦哈哈的读上来，出国的名额反而落在你手里，根本就不公平！至于你和程之川，没有我介入之前，你们之间的问题，难道就少了吗？”
大四毕业时最后一次遇到叶婉妍，她咬牙切齿却又趾高气扬的胜利模样，仿佛此刻还历历在目，活生生的就在眼前。
“你真的还想和他重新开始吗？没可能了，或许你再等他个三年看看？但那时我一定比你更爱他，你赢不了我！”
分别时，这是叶婉妍待两人都冷静之后，言之凿凿的结论。
安雅只觉得心里钝痛，像小时候不听妈妈的话偷着爬树，从枝丫上猛的栽下来的伤口又被扒开的那种痛，麻麻的，却扯着一根筋，一直扯到身体最深处去。
在树下迷迷蒙蒙的又站了一会儿，头脑里掠过一幅幅的影像，有的清晰，有的却已找不到踪迹可循，但什么都抓不住。
无奈的甩甩头，还是赶紧回去吧，在她变得更伤心之前，在脸上尚且干燥、没被泪水沾染之前。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六首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