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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我要把他生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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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阵子,梅朵去祝家明显减少,一面是自己太忙了,另一面,她有所顾忌。小可的那些话,是不是锦坤的意思呢?如果是,那么他又是什么意思?打听一个女孩子有无男友,关心她?还是另有所图?这些日子出入祝家,与锦坤虽然并没有多少交谈,但梅朵可以感受到,每次来去,锦坤的情绪都是有变化的。她也知道,他对她的感谢,并不只是因为她帮助照顾了小可。
呵,他们,日久生了情。
可是,她怎么和他说?这注定是一段命运多舛的感情,它要得到多少机缘巧合才会遇难呈祥?梅朵不知道。她只知道,锦坤像一滴酒落进了她的水杯里,从此再也无法驱散这酒的味道。
这一日,向秀林约他们两个喝茶,问他们作品的进展程度,也顺道让他们放松一下。锦坤惊讶地在小区门口遇到梅朵,梅朵笑笑说:“祝老师你不知道,我就住在二十幢。”锦坤他们在十四幢,他并不知道梅朵和他在一个小区里,难怪小可一打电话,梅朵总是过不了三分钟就能到他家。
向总对他们异常满意,他在这个商业社会里浸润已久,说话一套一套的,锦坤和梅朵只有听的份。特别是锦坤,虽然在公司挂了副总的职,但感觉上自己还是一介书生,一个画师,以作品说话。再说,向秀林一个人处理公司事务绰绰有余。三个人相处融洽,真正各司其职,各尽所能,慢慢的一切都上了轨道。公司的流程很简单,向秀林去接生意,锦坤和梅朵各负责自己的作品。
向秀林送他们到小区门口,锦坤和梅朵一路走回来,突然无话。路灯把他们的影子一会拉长,一会缩短,只是无言。这段路那么长又那么短。十四幢先到,锦坤问梅朵,是否进去坐坐。这当然是客套,梅朵看了看他,说:“不了,小可一定睡了。”锦坤说,“那么,我送你回家。”二十幢就在拐角处,梅朵笑着摆了摆手,说:“明天见!”“那好吧,明天见!”
“祝老师,明天,我答应小可来包饺子的,您不出去吧?”锦坤内心涌起一股喜悦,他赶紧说:“是,不出去,我们一块包饺子。”
6、我要把他生下来
早春凌厉的风,像要把大地也吹走似的。
“梅朵,梅朵!”有人叫她,转头,眼前的人熟悉又陌生。是夏澜宁。大半年不见,他变了很多,以前单弱的身子壮实了,肩膀也宽厚了,目光沉着。穿着深色长外套,高领毛衣,大衣里围着一条围巾,只露出俏色的一角。
“见到你可真高兴,很久没见了。”夏澜宁从皮手套里褪出手来,紧紧和梅朵一握,倒把梅朵愣在当场。这哪里是过去那个羞怯狷介,动辄忐忑不安的夏澜宁啊。
他们找了一间干净的小店坐下来。
“你在你妈妈的学校教书?”
“呃,只教了三个月。我现在在做一项新工作。”夏澜宁兴致勃勃。
“是什么?”
“让你猜三次?”这也不是昔日的夏澜宁,他哪里有过这样的俏皮活泼?是什么让他如同转了性?梅朵迷惑不解地看着他。
“我在做保险,已经半年了。”就是那种巧舌如簧不遗余力说服客户买保险的那种保险经纪?面皮薄如蝉翼的夏澜宁在做这个?
“意外吧。我是下了很大决心的。我在偶然的机会里接触了保险,学了一些。后来发现,保险做得好的人,是什么都做得好的。”这个梅朵相信。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夏澜宁会选择做这个,他满可以在他母亲的学校里教书,安逸无忧地生活一辈子。
“梅朵,恋爱给我的挫败感太大了,我由此第一次看清自己,我只是有了成人的躯壳,我的心像泡在药水中的婴儿,幼小却失去了生气,永远失去了长大的机会。所以我打算从最难的事做起。”
“可你为什么从不联系我?”梅朵有一点明白。
“你以为保险经纪就是四处拉熟人啊,才不,我是从陌生人那儿做起的。熟人么,总有一天会做完的。”
“做得好么?”
“还行。收入比教书好一些。”才做半年,这是不俗的业绩了。梅朵不得不对夏澜宁刮目相看。
“澜宁,你真的长大了。”
夏澜宁搓了一下双手,不好意思抚了抚脸。“对于夏澜宁来说,梅朵的赞许是最重要的。我会继续努力的。我不会让你失望。”这一刻,梅朵觉得他就像是她的弟弟,从前的感情仿佛又回来了。
“我还没有买任何保险,如果你哪个月完不成任务的话,由我来帮你。”梅朵豪爽地说。
“你得祝我越做越好才是!”夏澜宁笑着说。
他们在人声鼎沸的街头告别,夏澜宁高大的身影融入人流,远了还能看见,终于消失。梅朵无限感慨地走向车站。俗话说不要小看女人,因为她不定明天就成了你的老板娘。同样也不能小看男人,他一翻身,就令人注目。夏澜宁确实与从前不同了。
伊菊一下车,就抱着瑟瑟发抖的双肩说:“梅朵,江浦好冷啊。我只带了毛衣。”她从南方来,乱了季节。梅朵从包里取出一件棉衣,笑着递给她。伊菊瘦多了,以前圆鼓鼓的脸不见了,下巴一下子尖了。看上去比从前清丽,有气质,脱掉了那层稚气。
“这次,是彻底的?”伊菊有大件行李,她们打了一辆车,向学校驶去。
“不彻底还能咋的,他都要和人家结婚了。”伊菊木着一张脸。伤痛已经过去,她没有眼泪,也许是长久的旅行让她疲倦,她托着下巴,眼睛贪婪地看着窗外,不大想说话。
“呵,满打满算不过三十个月,怎么好像离开了一辈子似的。梅朵,我爱这座城市。这里处处有我爱情的痕迹。”有人巴不得逃离事发地,有人千里迢迢要回来,在回忆中疗伤。都说婚姻是软的,需要妥协与经营,爱情是硬的,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那么伊菊他们算是爱还是不爱呢?他们几乎从见第一面起就爱上了对方,分分合合纠缠了那么多年,毕业时又一起去了南方,以为从此就永不分离了,谁知,伊菊一身创痛独自归来了。
梅朵是唯一的知情人。伊菊和那个理工大学的校园歌手寒立,踌躇满志直奔南方。她找到了工作,他则在一家酒店驻唱,日子过得黑白颠倒,她晚上没事就去酒店听他唱歌,看喜欢她的女歌迷给他送花,冲上台去迅速亲他一记。她在台下,暗影里,望着他,这个男人,长发凌乱,瘦硬如铁的脸庞,样子酷酷的,她们不知道,他在被窝里叫她妈妈,伊菊在心里微微笑。她总是悄悄地离开,不惊动台上的他。
伊菊不知道,有个女子,也每天来,看着她的歌手,不说话,转动的酒杯,映着她鲜艳的唇彩和十指丹蔻。
事情是怎么样发生的,她全然不知。很快,有一天,寒立对她说:“今天能不能请假,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她以为他要求婚了,他们虽然还很年轻,但恋爱已久,总是这样不明不白住在一起,她渴望成婚。她是他的妻,名正言顺地为他做一切。内心欣喜异常,脸上却不动声色。她说:“又玩什么鬼花样?很重要?我请假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