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世界回来后》许午

5、第 5 章

　　安娴拉下安安面包店卷闸门，习惯的走在了沈煜的右边，朝停车位走去。直到陈旭尧不满的将她拉到身边，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不自然的干咳了一声。
　　沈煜依然表情冷淡，嘴唇却微不可见的弯了弯。
　　走到马路旁的停车位，沈煜走到一辆低调的黑色奔驰旁边。
　　陈旭尧则走到自己那辆黑色悍马旁边。
　　两人同时拉开了车门，呼唤安娴的名字。
　　\"安娴！\"
　　\"安娴，快过来！\"
　　马路上有一瞬间的安静，安娴站在路边站台上，有点尴尬和无措。
　　她明显可以感觉到附近的路人好奇而八卦的目光，其中不乏同一个小区的邻里！
　　安娴踌躇了一下，立刻朝陈旭尧走去，拉开副驾坐进去。
　　陈旭尧的脸上瞬间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灿烂的如同早上八九点的太阳，示威性的朝沈煜扬了扬头，才坐进车中。
　　正拉开车门等着安娴过来的沈煜脸色沉了沉，平静的关上了门，平静的坐进后排，平静的对努力控制自己表情的秘书孙博道：\"跟着前面那辆车。\"
　　孙博听到沈煜平静的声音不由得打了个颤。
　　对，就是这个语调！
　　跟随沈煜好多年的孙博耐心细致，经过多年的观察和相处，可以说，这世界上除了老板父母，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沈煜。
　　在沈煜话音刚落的一刹那，他立刻启动车子，无声无息的跟上了前面的黑色悍马。
　　孙博偷偷的从后视镜瞄了两眼沈煜，只见他面色平静，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
　　但孙博知道，暴风雨前的大海，爆发前的火山同样平静，但绝没有人会认为这一幕很安详。
　　直到现在，他仍然满腹疑虑不知从何说起。
　　今天一早他还在被窝便被老大的电话轰炸清醒，让他查清两个人的资料，分别叫安娴和余俊杰，然后让他把今天的工作安排往后推一推，立刻订一张前往溪山市的机票。
　　说实话，接到这个命令当时他是懵逼的，这俩人是谁？老大行事一向冷静有条理，很少做出这么心血来潮的决定，而且，什么溪山市？如果不是老大说起，他几乎没有听说过这么个城市，跟着老大东奔西跑这么多年，他也从来没有见老大提起过这么个小城市。
　　然而多年的职业素养让他止住了心中的好奇，再次确定了老大的意思后，立刻安排行程。
　　飞机降落后，他们也接收到了余俊杰和安娴两人的资料，家庭住址，联系方式，工作单位，完整生平，非常详细。
　　在车上老大面沉似水的看完了资料，立刻赶来这个藏在城市一角的老小区，接着发生了安安面包店前老太太撒泼那一幕。
　　老大似乎对那个叫安娴的十分在意啊……但是为什么呢？他跟随老大这么多年，甚至连老大的几位前任都知道，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这女的像是突然冒出来的一样。
　　而且，人家连孩子都上幼儿园了！难不成老大改口味了？突然喜欢上了离婚少妇？
　　似乎一夜之间，好像发生了许多他不知道的事情一样。
　　啧啧啧，孙博的暗自摇头，果然有钱人的脑回路就是天马行空、千奇百怪，他是怎么也跟不上了……
　　…………
　　黑色悍马。
　　\"你们到底怎么认识的，你给我从实招来！\"等安娴一关上车门，陈旭尧便迫不及待的喊道，口气中似气急败坏，又似有点委屈。
　　安娴瞟了他一眼，\"你这是什么语气，我欠你啊？\"
　　她语气虽然凉凉的，但因为温婉可亲的长相，看起来没有威慑力，陈旭尧愈发委屈起来。
　　\"你不欠我，是我欠你！\"陈旭尧眼巴巴的从后视镜中看她，\"我一醒来连脸都没洗就立刻乘飞机过来找你，你却只记得那五千万，这还罢了，你居然背着我和别的男人结婚……虽然是在无限世界，算不得数，\"说到这里，陈旭尧咬牙切齿，\"但为什么他说要见心心，你就立刻巴巴的带他去？\"
　　安娴忍俊不禁，都在无限世界中轮回快九个年头了，他怎么脾气一点没变？
　　在丧尸世界中，陈旭尧为了活命，刚开始时乖的很，叫往东不敢往西，默默察言观色，努力提高自身实力，可后来两人熟悉后，可没少跟她耍小孩脾气。
　　虽然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脾气，从没有在事关生死的时机胡闹过，现在想来，在近一年的逃亡生涯中，还是有些温馨的。
　　安娴温言细语道：\"你看，我在无限世界呆了十年，又不是只遇到过你一个，你也在无限世界呆了快九年，也遇到过许多人吧？大家经历过许多生死，这些记忆和经历是在现实世界完全不会发生的，所以产生几个关系不错的……朋友，也是很正常的呀！\"
　　\"是吗？这么说，你把他当朋友？\"陈旭尧边开车，边怀疑的从后视镜看安娴。
　　他刻意忽略了安娴把他也概括进朋友的事。
　　\"不是朋友还是什么？\"安娴不自然的笑了笑。
　　她心中滋味难言，一时还真不知如何面对沈煜。
　　为了方便接送，幼儿园离安娴居住的宏福小区很近，正说话的功夫，车就到了幼儿园门口。
　　看沈煜下车跟上来，安娴不自然的咳了一声，让他们俩在外面等一会儿，她去接孩子出来。
　　\"我也该进去认识一下老师，日后来接心心也方便些……\"沈煜自然而然的说道。
　　虽然他对这幼儿园的环境和教学水平实在有所怀疑，但他绝不会此刻——在安娴还没有完全接受他时表明态度。
　　\"你是谁啊？凭什么你来接送心心上下学？\"陈旭尧简直对沈煜的厚脸皮感到愤怒了。
　　\"该不该安娴知道，跟你有关系吗？\"沈煜第一次回怼了陈旭尧，给他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
　　\"你……\"
　　\"好了好了，既然都来了，就一起进去吧……\"安娴打圆场。
　　她拿卡向保安表明身份，等保安开了门，安娴刚进去，陈旭尧和沈煜陆续跟在后面进去，却被保安喊住了。
　　\"喂！那俩男的是干什么的？\"保安充满怀疑的看向两人。
　　沈煜指了指安娴，直接道：\"我是孩子爸爸！\"语气娴熟而自然，立刻取得了保安的信任。
　　\"什么孩子的爸爸？你……\"陈旭尧简直要骂出来了，被眼疾手快的安娴拦住，跟保安耐心解释道：\"今天家里来亲戚，我们接孩子出去……\"
　　保安对安娴面熟，闻言就放了三人进去。
　　\"沈煜！我告诉你，你不要得寸进尺！\"陈旭尧故意落后一步，小声又恶狠狠的对沈煜道：\"你和安娴结婚的事本来就是被神秘力量蛊惑下的虚假记忆，不说在现实，就算在无限世界都可以说完全没有发生过！而且，安娴刚才说了，她只是把你当普通朋友，你最好懂点分寸！\"
　　沈煜本来神色冷淡，直到陈旭尧那句\"普通朋友\"出口，他入鬓的浓眉才微微皱了下。
　　\"普通朋友？\"他重复了一句，脚步顿了顿，看向前面安娴的身影。
　　现实中的安娴似乎比无限世界中的她疲惫的多，身形也有些松弛，但她神情仍然温婉可人，脸颊上几点不明显的雀斑也并没有损却她的美丽，反而更添几分亲和。
　　但只有他明白，在温婉亲和的外表下，她有怎样坚韧决绝的本性。
　　为了尽快积攒到一亿积分，活着出去照顾女儿，她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到底付出了什么。
　　普通朋友？沈煜嘴角如钩，翘起一个冷淡的弧度。
　　那不妨重新开始，让我们之间重新变得不普通！
　　…………
　　\"妈妈！\"看见妈妈来接她，心心像小鸟一样扑进安娴怀里，\"这么早，妈妈怎么来接我了？\"
　　\"今天咱家来客人了，带你出去玩！\"安娴蹲下身捏了捏心心的小脸蛋儿，笑眯眯的说，又对老师道：\"徐老师，我今天就把心心接走了，真是太麻烦你了……\"
　　她自然没有看到身后沈煜看到心心时的欣喜和热切，也没有看到沈煜听她说\"客人\"两字时的黯淡。
　　沈煜想了想，对忍不住心中好奇，一直偷偷瞥他们的老师道：\"徐老师，我们家心心一向淘气，总爱爬高上低，吃饭还挑食，平时没少让老师费心吧？心心和小朋友们相处的还好吗？\"
　　徐老师是个未婚的年轻女孩，本来就对随着安娴过来送心心上学的陈旭尧感到好奇，谁知，才不过两个小时，不但安娴和陈旭尧回来了，还增加了一个风度气质不遑多让的男人！
　　她一向以为安娴是个单身妈妈，平时对其颇有些同情，此刻她简直大跌眼镜，心中说不出是惊讶还是羡慕。
　　\"不辛苦不辛苦！心心在学校很乖的，平时还会帮老师一起照顾其他小朋友，而且小朋友们一起吃饭比较香，不怎么挑食的……\"徐老师连忙回答道，不知为什么，明明这个人态度很好，她面对他却有点压力山大，不过想到心心平时在学校的表现，她本着老师的责任道：
　　\"您是心心的爸爸吧，心心在学校很少提起爸爸，而且有点过于早熟。在孩子这个年纪，父亲的缺位对孩子的生长会造成一定的心理创伤，如果有机会，还是多多陪伴一下孩子为好……\"
　　\"谢谢老师，以前工作太忙，以后我会注意的……\"沈煜话还没说完，便被急哄哄赶上来的陈旭尧打断：\"徐老师，你说的很对，我以后一定会多陪心心……\"
　　\"徐老师，我们今天有事就先走了，您先忙！\"看到这一幕，安娴简直要窒息了，匆匆道了别，直接抱起心心就往校门口走去，完全当不认识那两个人。
　　陈旭尧看到安娴抱着孩子走了，就要急不可耐的追上去，但沈煜依然立在原地没动，皱着眉对面露诧异的老师道：\"徐老师，您刚才说心心过于早熟，是怎么回事？她在学校和别的小朋友有什么不同吗？\"
　　看着面前面露担忧的沈煜，刚才还有些犹豫的徐老师似乎确定了眼前之人才是心心的父亲，叮嘱道：\"心心不像别的小朋友一样活泼，总是喜欢一个人呆着，而且在学校很少提起自己的爸爸，上一回我们学儿歌，唱到爸爸妈妈时，心心直接就不唱了……后来我问她，她说她没有爸爸……所以哪怕工作再忙，也要多陪陪孩子，否则父亲的缺位，对孩子造成的影响太大了……\"
　　沈煜眉头微皱，良久点头道：\"谢谢你徐老师，心心有你这样的老师是一种荣幸，我以后一定多多陪陪孩子……\"
　　作别了徐老师，沈煜思索着朝外走去，却正好看到陈旭尧急匆匆的去而复返。
　　\"好啊你，果然有些手段！\"陈旭尧有些懊恼，\"还知道曲线救国，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你做这么多都是白费功夫，安娴只把你当普通朋友而已！妄图用心心来接近安娴，你也太卑鄙了你！\"
　　沈煜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不咸不淡道：\"普通朋友？这其中也包括你吧？\"
　　这句话恰似踩中了陈旭尧的痛脚，让他整个人都不淡定了：\"胡说什么？你怎么能和我比？我和安娴可是经过无数次的同生共死的！\"
　　沈煜淡淡道：\"我和安娴也是。\"
　　说罢，沈煜直接离开，并没有和他继续废话。
　　陈旭尧有心要追上去跟他理论，但又没有站得住脚的立场，只好悻悻的回了自己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