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他们说我会毁灭世界》仙枝

8、窥世8

　　外星人入侵了。

　　这种事情，萝丝之前其实一向只在电影里看到过，近几年，随着超人出现，人们才知道原来世上真的有外星人，而前两个月氪星人入侵大都会，才是真正的，第一次，让电影场景出现在现实中。

　　然而，不是有了先例人们就不会害怕的，大都会几乎在那场入侵中毁于一旦，还是靠着韦恩和斯塔克企业的联合帮扶才勉强重建的，以前在新闻里看，萝丝觉得还行，现在真落到了她的头上，她难免怕得要命。

　　外星人的子弹与激光在商场里飞来飞去，很多人刚刚还在萝丝的面前奔跑，下一刻就会倒地再也不动，刚刚还很光洁的，几乎能够照的出人影的地面上现在铺满了血，一片一片，然而奔跑的人却不因此停止。

　　萝丝没有在奔跑，只是在快走。

　　她并不感觉累，却一直在-喘-息，她可以轻易地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与心跳声，手紧紧地捏着香奈儿购物袋的绳子，四肢却在发麻，眼前有些许的发黑，她却顾不上。

　　她想，她的好日子近在眼前了，为什么却要让她遭遇这些。

　　她会不会死？

　　可能会吧，因为已经死了这么多人了，凭什么下一个不是她呢？

　　一直都是这样的，好事轮不到她，坏事一定有她。

　　可是她已经那么悲哀的，可怜的，活了那么久，为什么不早点让她死掉呢？让她以那样悲惨的身份死掉的话，她也不会很怨恨，因为这世上实在没有什么东西值得她留恋，但是，为什么要让她经历这些之后再死掉？

　　佩珀小姐是那么好的女士，一定会是个好养母，为人和善的彼得也一定会成为她的好朋友，她马上就可以拥有之前想也不敢想的未来，不会再被打骂，不会再被欺侮，不会永远蜷缩在阁楼里当蛀虫。

　　可是，在她得到这一切的第二天，命运好像就要把这一切都夺走。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命运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凭什么她就要被这样对待？

　　她原本该有多么美好的未来，但是现在，她却要死在这里了！

　　萝丝甚至开始无端地憎恨起来，在这死亡面前，尸横遍野的当下，无数哀嚎与尖叫充斥着她的耳朵，她的眼前发黑又发红，她在喘气，她觉得自己心跳得很快，然后，她停下了脚步。

　　不是因为她不想活了，不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心跳得太快喘得太急想要休息了，而是，在她面前，不远处，有外星人踩着滑板一样的飞行器停了下来。

　　外星人并不是为萝丝停下来的，她站的位置刚好是死角，被商店里不知怎么推出来的柜子挡住了大半边，其实很安全。

　　外星人也并没有发现她，因为他的目标一开始也不是萝丝，是他面前便截住去路的女人。

　　光鲜亮丽，身上穿的衣服是萝丝之前在店里看到的当季新款，高跟鞋断了跟，但她还勉力站着，只是在恐惧的发抖。

　　萝丝想，她一定要死了。

　　没有办法，她跑不了的。

　　她站在柜子后面，看着外星人一点点调转枪口，感觉自己的心不再那么飞速的跳动，甚至连呼吸都在变慢。

　　她想，如果她是那个女人，一定很后悔，因为，她原本该有多么美好的未来啊。

　　……原本该有，多么美好的未来。

　　萝丝忍不住捏紧了手上购物袋的提手，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那把枪，等待着死亡在她面前发生。

　　她想，没有办法，路上已经死了这么多人了，再死一个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这都是命运，没有办法，是她们自己太倒霉，来到了这家商场，又倒霉地被外星人盯上，现在被枪瞄准，马上要死了，也怨不得谁。

　　萝丝想，命运唯独只能在这方面对人公平，给予人们公平的死亡。

　　然而，这又的的确确是不公平的死亡。

　　因为这就是不公平的。

　　为什么独独在今天会有外星人入侵？凭什么外星人要这样入侵地球而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

　　为什么他们就这样拿着枪对付没有反抗之力的普通人？

　　这难道不是不公平的死亡吗？

　　凭什么她们要死呢？

　　谁会甘心要自己去死呢？

　　萝丝看向那个女人，她看不清她的脸，但她曾经大概是很从容的女人，只是现在面对死亡，难免狼狈不堪，恐惧地颤抖。

　　她想，也许这就会是待会儿她被枪口对准的样子。

　　她无意去做英雄，也无意去做旁观者，无法不悯地，直白地去目睹别人的生死而毫不动容，于是她决定在一切发生之前离开。

　　然而。

　　那平底鞋的鞋跟在她不经意之间，磕在瓷砖地上竟然引出了一声脆响，而在这商城里，在不知名者即将死去的前一刻，这声音如此明显。

　　她意识到大事不妙。

　　在紧张、惶恐，诸多情绪涌上她心，流到她四肢百骸，带来无尽的麻痹感之前，萝丝先意识到了什么。

　　她意识到她不能向之前每一次面对侮辱与殴打时一样站在原地而反抗，因为假如这一次她忍受，那么她将永远没有下一次。

　　那反抗之后会遭受的更多痛苦，比起死亡来说，实在太不值一提。

　　她呼出了一口气，睫毛——那被接上去，现在看着已经不再别扭的睫毛颤动，她捏紧购物袋的提手，挥动胳膊，用力地，用尽她全身力气，扔向了她的目标。

　　枪口偏移，子弹打碎了橱窗本就岌岌可危的玻璃。

　　“跑啊！”

　　萝丝冲还呆在原地的女人喊，下一刻，在外星人反应过来，将枪口彻底调转她的前一秒，萝丝转身，像用尽了她毕生地反应速度一般，闪到了柜子后面。

　　下一刻，激光打中了她之前站的地方，在地上留下焦灼的痕迹。

　　萝丝捂着因为大吼而感觉疼痛的喉咙，盯着地面上的烧痕愣了一秒，而后，原本已经停歇下来的心脏开始飞速跳动，她拔腿就往前跑，然而，她心底已经知道，来不及了。

　　没办法的，怎么办呢，她怎么会跑得过外星人呢？

　　完了，要是不磕出那一声来，她或许能活下去的……这样，那位女士虽然活下去了，可是她却必死无疑了。

　　萝丝一边跑，一边忍不住想，她想自己的死状，想那位女士是否因此逃脱，她有点后悔，又不是那么后悔，因为她的命也并不是很珍贵。

　　而且，她做完这件事，意识到别人因为自己的举动而安全时，却竟然感觉很畅快。

　　所以，这大概是值得的。

　　萝丝在奔跑，她能清楚地知道在她背后，外星人已经冲她举起了枪。

　　非常，非常清楚，就像一切是在她眼前发生的一样，她甚至知道他对人类来说畸形的手指是如何摸上扳机的。

　　在萝丝想要负隅顽抗，在死前最后挣扎一下之前，有一个很轻朗的男声透过变声器，从远到近地传来。

　　“趴下！”

　　激光擦过往前扑倒的萝丝背后飞扬起来的发丝，她落地，不顾手肘手腕膝盖的疼痛，靠着生的直觉，往旁边硬滚了一圈，在视线还没聚焦之前，她就被人拽着胳膊扶了起来。

　　“你没事吧？”

　　被拉起来的，刚刚死里逃生的萝丝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劈头盖脸这样问了一句。

　　她抬眸，对上了很大的一双眼睛，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才发现这是个她很熟悉的人。

　　“蜘蛛侠？”她小声惊叫。

　　蜘蛛侠，好像是最近半年在纽约活跃起来的超级英雄，只在纽约活动，即便萝丝不怎么上网，也能在同学们的谈论中听见他的名字，但和哥谭的蝙蝠侠不同，蜘蛛侠似乎很乐意自己被拍到，而且似乎和钢铁侠，也就是托尼有合作。

　　她看了一眼面前的蜘蛛侠，当然，她不敢和她对视，只敢看他有不少划痕的胸甲腹甲，金属感十足，看上去的确和钢铁侠的战甲有点相似。

　　她这么想着，又立刻看了一眼四周的断垣残壁，外星人已经不见了，想必已被这位年轻的超级英雄解决了……

　　“你是萝丝玛丽·斯派洛对吧，斯塔克先生和我提起过你，来，我送你去安全的地方。”

　　蜘蛛侠说着，朝她伸出了手，他的语速很快，没什么波澜，好像有些僵硬，但本来就受了惊的萝丝哪里顾得上在意这些，忙不迭地点了点头，也顾不上害羞什么，直接伸手握住了蜘蛛侠的手。

　　下一刻，她双脚腾空，整个人被蜘蛛侠单手抱了起来，她眼睁睁看着他就这么从手腕射=出一束蛛丝，随即就这样被抱着腾空而起。

　　乍然受这样刺激的萝丝几乎难以抑制地尖叫出声，伸手抱住了他的脖颈，但在下意识闭上眼之前，她还是硬逼着自己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向之前她曾经站过，丢过包的地方。

　　那里已经不再有人，只剩下香奈儿的袋子躺在那里，孤零零的。

　　萝丝松了口气，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她闭上眼睛，听见风在她耳边呼呼地过，用力地搂住了身边年轻的超级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