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殉道者》Serralles

5、Part5 20XX年，12月

　　天气陡然转凉，仿佛昨天身上还是轻薄的衬衣，一觉醒来，却不得不穿起棉袄去抵御从西伯利亚冰原上吹来的寒风。
　　水清澈在温度与风度间毫无悬念的选了前者，她似乎是整个大学校园里第一个套上羽绒服的；而闻静挣扎了几天后，有些躲闪地翻出了水清澈送的生日礼物，一条黑色的皮裤，非常闪亮，非常紧绷。
　　“你要不要这么女王！？”
　　舍友调侃她，不知从哪儿找出一条塑胶跳绳塞进她手里。
　　闻静差点把头埋到泥里去。
　　“哇哦……！@#￥%^&*•#￥%………………”
　　水清澈直接拜倒在她的双腿之下，除了开头的语气词，接下来脱口而出的一大串她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说的是哪国语言。
　　闻静坚持说水清澈说的全是英语，因为她一个字都没听懂。
　　“这不可能！”水清澈据理力争地表示，虽然她的英语不错，也一直在看美剧，但是母语的地位，正体现在这样心情激荡、不能自已的时刻。
　　闻静愤恨地捏她的脸。
　　水清澈顺着闻静烧红的脸颊游走视线，轻易地发现她的指尖都泛出不正常的、奇妙的粉色。
　　“哦，我懂了。”水清澈服从地说，“我说的当然是英语，不是英语还能是什么呢？”
　　闻静抖动了一下肩膀，耳廓红得透明，在柔和光线下，仿佛玛瑙雕琢。
　　“话说，我能摸下吗？我是说，你的大腿。”
　　“……”
　　“……”
　　“……水清澈你给我死开！”

　　当冬天降临于地面，水清澈已经把头发留到披肩，垂散开来时，仿佛每一根都在放射光芒。
　　水清澈只觉得，洗头彻底的成了一件麻烦事。
　　为了洗头，她每天要额外多冲两瓶水，开水房很远，排队的人又多，来去需要一刻钟到半小时不等，她要多用许多洗发水，生活中还出现了名为护发素的新事物。长发干得慢，宿舍里不准用吹风机，最后她睡觉的时间都为此推迟了。
　　浪费时间，妨碍睡眠。
　　哪一样都是水清澈无法忍受的事情。

　　“我以为你是想换个发型，或者做个离子烫。”
　　等水清澈从理发店里走出来，闻静说。
　　水清澈抚了抚半遮住耳朵的发梢，后颈裸露在低温中有点冷，可脖子无比轻松，头脑空前清醒。
　　“长发什么的最讨厌了！”
　　她诚心实意地说。
　　闻静眼睛亮晶晶的，她挨着水清澈的肩膀，解开围巾的一边，把好友也围了起来。

　　平安夜那天水清澈收到一条祝福短信，陌生的号码。
　　也许是骚扰短信，也许是错误的转发，也许是……安宁，水清澈想起的始终只有她的背影，仿佛她的背影才是她的一切；而想不起她的脸。
　　水清澈抿了抿嘴唇，删除短信，她找出闻静的号码。
　　“吾本孤家寡人，难捱寂寞圣诞，诚邀足下吃饭，请问可有空闲？”
　　闻静先回了她一串省略号，然后是：“吃饭的话，我什么时候都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