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M夕墙》木小水

2、第 2 章

　　魏晨曦心里一惊，下意识看向阿蝠，可是那家伙还是翘着尾巴只关心他的食物。

　　“王致远，你开什么玩笑，你的意思是死人说话还是墙说话？你可是医生，怎么能信这种迷信的事？”

　　王致远摇摇头，“我也不想相信，可是这事真的太奇怪了。”

　　“怎么怪了？”

　　“这事起因是我刚刚开始轮科时遇到的一个病人。”

　　王致远第一次看到叶小天的时候他正在和一位病人做术前谈话，那是位女病人，年纪不过40，但看起来却好像50多岁的人，头发白了大半，精神状态也不好。他一一给她讲解了各项检查报告的指标情况，可那女病人一直心不在焉的样子，眼神茫然地乱转并没有听他的讲解。讲完后她也没有什么问题，王致远就让她签字，这时她抬头看了眼他身后电梯的方向，突然高兴了起来，笑着叫，“小天。”

　　王致远也转头去看，一个看起来才14、15岁初中生样子的男孩子背着书包走了过来，长相与那女病人有几分相似，个子不高，脸色看起来也有些不健康的苍白，整个人有一种营养不良的感觉，真不像是这个年代的独生子女。

　　“妈。”那男孩应了一声走到女病人的旁边，看了一眼王致远，视线马上闪躲地移开盯着谈话纸，看来性格很内向。

　　签完字，王致远又按照医嘱交代了几句，就回服务台找了个座位坐下翻其他病人的资料，那女病人带他儿子没走远，停在窗口谈话。

　　下午大部分病人都在睡觉，走廊里很安静，所以王致远的位置还可以听到他们的谈话。

　　男孩拿下背上的书包，从里面翻出一个袋子，看形状应该是钱，“妈，加上这些应该够了。”

　　“小天，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些钱？”

　　“我……我问班主任借的。”

　　“哎，你这孩子，你班主任和我们无亲无故，怎么好意思。”

　　“妈，没关系，张老师人很好的。”

　　“只怕这钱借了以后就还不上了，妈这个病啊，哎，万一妈走了，你一个人太苦了。”

　　“妈，你说什么呢，开了刀就没事了。”

　　两人说着说着声音都有些哽咽了，王致远才刚刚实习，对这种事还见得少，听着心里不禁难过起来，于是拖了拖椅子到远些的地方，不再听他们的谈话。

　　第二天王致远本来不用去上班的，但忘了论文资料在医生休息室，只得回去拿。拿了东西准备走，手刚握上门把手，却发现有人在外面哭。

　　休息室的位置在走廊的尽头，不会有人路过，隔着门哭声很轻，但是站在门边还是听得到的，王致远不知该不该开门，只能呆站着等外面的人哭完离开。

　　不久，哭声停止了，王致远又等了会儿，想人应该走了，就打开了门，没想外面的人还在，那人被开门声吓到了，整个人颤了下，尴尬地低头快步逃开了。

　　虽没看到那人的正脸，但从身高和背影来看，王致远确定应该是之前那女病人的儿子。路过服务台翻看了下女病人的记录，早上开的刀，病理切片胃癌晚期。

　　开完刀后那男孩几乎整天都待在医院里陪他妈妈，护士们很快就都和他熟络了起来，私下里聊天时总讨论那孩子，很乖巧懂事，可惜唯一的亲人都病重，太可怜了。王致远从她们的聊天里知道了那男孩子叫叶小天，随的是母姓，听说家里经济条件很差，只有他们母子两个人。

　　不自觉地王致远就关注起这对母子，查房时也会和叶小天多说几句，有次打趣问他怎么总粘着他妈不上学，叶小天偷偷拉他小声说，“你别告诉我妈妈，我骗她说学校里这几天做考场，放假。”

　　“可你才初中，还是要读书的，放学了来陪你妈妈就好了。”王致远听了皱眉。

　　“我就是想多陪陪我妈妈。”叶小天眼神黯淡了下来，脸上有着他那个年纪不该有的哀伤，“王医生，我妈妈这病是不是活不了多久了？”

　　王致远语塞，一般情况下癌症晚期确实很难治愈，但他看叶小天年纪那么小，心疼他就安慰说，“你别想那么多，好好治疗的话，还是没有问题的。”

　　术后一周正式报告出来了，确定是晚期，主治医院找病人谈了下，王致远原本以后病人的反应会很大，没想到那个病人反应很平淡，非常平静地接受了一切，更没想到的第二天病人就表示无法承担之后昂贵的化疗费用要求出院，医院里这种事是少见多怪了，就立马给她办理了出院手续。

　　其实这件事并没什么特别之处，过去了，王致远也该忘记了，但可能因为是他第一次接触这种事，心里总还惦记着这对母子。

　　后来王致远还见过叶小天一次，他来医院拿药，人看起来精神了不少，没有了之前整日忧心忡忡的感觉。按理说叶小天妈妈的情况并不好，而且没有经过化疗就出院了，只靠药物的治疗根本起不了多大的效果，于是他忍不住对他妈妈的情况多问了几句。

　　“我妈最近很好，虽然吃得很少，但是每天和外婆聊天精神比医院里好了许多，谢谢医生了。”叶小天是笑着这么回答的。

　　这是王致远第一次见到叶小天笑得那么高兴，眼睛眯起来弯弯的，透着孩子气。之前在医院里他对他妈妈的笑容总是有些勉强，强颜欢笑让他看起来像个成熟的大孩子。但这次见面让王致远看到了叶小天孩子的一面，尤其是护士因为很久没见他纷纷招呼他给他吃零食的时候，叶小天很不好意思，脸红得脖子根都红透了。

　　“你看上他了？”王致远说累了喝水的时候魏晨曦忍不住插嘴，实在觉得他说起叶小天的样子满是温情，分明是坠入情网的表情。

　　“咳咳……”王致远被水呛了下，慌忙否定，“怎么会？他还是个孩子。”

　　魏晨曦笑笑，“虽然我们两在一起没多久，但我还是挺了解你的，别不承认了，这么多病人家属，你怎么就只注意到叶小天呢？”

　　“都说了，小孩子我不会下手的。”虽然这么说着，可王致远的耳朵已经通红了，每次他说谎或者紧张的时候耳朵都会红。

　　“不承认算了，”反正魏晨曦心里明白，也不再逗他了，给他添了些冰水，“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