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奇妙男友》半月弧

7、第一次出手

　　站在电梯门口的男生身材高大，黑色T恤包裹下的身体结实健硕，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眼角轻佻的上扬，双手插兜，带着一股痞气。

　　季淮眼皮都没抬，伸手在关门键上又按一下，两扇银白光亮的门平滑的往一起并拢。

　　“妈的。”肖铎恼火的骂出声来，一只手扒在电梯门上，面色十分的不爽。

　　季淮冷眼看他，清隽的脸上带着股不耐烦，“上不上。”

　　肖铎瞥了他一眼，吊儿郎当的走进电梯，狭窄的空间因他的进入显得逼仄，他着弯腰，脸逼近季淮，舌尖舔过嘴唇，轻笑道：“小子，挺有种。

　　胆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耍手段。

　　肖铎的身体离得太近，灼热的气息喷撒在他脸上，季淮厌恶的往后退一步，眸色沉了下去，冷冷道：“滚。”

　　声音里带着戾气。

　　肖铎何曾遇见过这样的事情，脸上闪过一丝难堪，黑着脸，伸手奔着季淮衣领的抓去。

　　白色购物袋落在地上，季淮的双手落在肖铎的手臂，灵巧的转过身来，削瘦的肩头顶在肖铎厚实的胸膛上，曲腿弓腰，用力抛出。

　　肖铎只觉身体一轻，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人便像个破麻袋似的狠狠的砸在地上。

　　电梯因这股沉重的力量轻微的颤动一下，发出一声沉闷的轰响。

　　肖铎躺在地上，脑子发懵，耳朵嗡嗡直响。电梯上顶的灯光线柔和朦胧，壁上贴着巨幅海报，上面的女人妆容精致，烈焰红唇，妖艳的脸上透着睥睨天下的倨傲。

　　季淮旁人无人的整理下微微上卷的T恤，拎起地上的购物袋，手指在下行键上轻轻的按了一下。

　　一楼电梯口围着不少顾客，个别性子急躁的，手不停的去按门边的按键，嘴里嘀嘀咕咕的抱怨。

　　什么破电梯，太慢。

　　“叮”，电梯下来的声音。

　　门在众人面前打开，靠前的顾客看到里面的情况，呆愣住了……

　　里面站着个男生，身材削瘦，拎着购物袋的手，纤细修长，面色是病态的苍白。他脚边有个穿黑色T恤的男生，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像是摔糊涂了，一脸的懵逼。

　　门口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中，一个个目光诧异的看着他们。

　　季淮淡定的拔腿，侧着身体从人群里穿过，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人们看他走路的姿势——有点跛。

　　肖铎从地上爬起来，虚软的两腿打着摆子，眼前一片重影。他甩下头，忍着眩晕抬起头来。

　　对面围着一群人，一个个睁大眼睛看着他，目光十分的刺眼。

　　肖铎从没有像今天这样狼狈过，俊脸羞愤成青紫色，凶狠的看向众人，“看什么看，都给我滚。”

　　***
　　易昕让师傅绕个弯先把李文慧送回家，李文慧住在南路的阳光家园，安居在北路。

　　易昕在单元楼门口下车，走到家门口时，迟疑的往六楼上去看，不知道那人回来没有。

　　站了一会，觉得自己这副样子实在是傻气。

　　她打开门，从鞋柜了拿出一双黄色拖鞋，鞋梁上印着可爱鸭的图案。

　　慢悠悠的换好拖鞋，靠着沙发坐下，身体像被人抽了筋骨，软趴趴的。漂亮的杏眼落在空处，空洞的，没有焦距。

　　“坐那干嘛呢？”张月兰口渴，打算接杯水喝，一出来就看见易昕坐在沙发上发呆，不知在想什么。

　　“哦，没事。”易昕回过神来，换个姿势坐着，声音有气无力的。

　　“没事你能这副鬼样子？”张月兰不信，接好水，遢遢的走过来。

　　“真没事，就是回来的时候有点晕车，眯一会就好。”易昕找了个借口搪塞道。

　　她恹恹的低着头，浓密的睫毛向下垂着，睫尖微颤，在眼下遮出一片阴影。
　　“那你进屋眯一会，我还有十分钟。”张月兰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两点五十，快收盘了。

　　“你忙你的，不用管我。”易昕心里有事不愿动弹，身体往沙发上一仰，懒懒的闭上眼睛。

　　张月兰知道易昕有时会晕车，但还是有些不放心。用手背贴了下她的额头，凉凉的，没有发烧，才放心的进屋去了。
　　易昕闭上眼，心里除了惊吓，还有一丝的苦恼。

　　开学碰上怎么办。

　　“诶呀，又跌停了。”北卧室张月兰看着屏幕上刺目的绿色立柱，声音沮丧。
　　张月兰在商场卖服装，一早一晚的两班倒，闲暇时喜欢炒股票。

　　她买股票有自己的一套技巧，不追涨，不杀跌，喜欢挑连跌的，跌到她预期的价位，就出手。进进出出，多少能挣点小钱。

　　显然，今天她估算失误。

　　傍晚吃完晚饭，易昕坐在沙发上玩着手机，眼睛瞄着张月兰和易诚，见两人收拾好厨房要走，她站起来，“我也要去。”

　　易诚纳闷，“你不是不喜欢溜达吗？”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每回让去都不乐意。

　　“今天吃多了，出去消消食。”易昕换上帆布鞋，率先打开门，站在踏步往上瞅，自然什么也看不见。

　　这个时间是夏天最舒服的时刻。淡青的天空，太阳剩下个红影垂在遥远的天边，空气褪去白日的燥热，变得温柔，微软的夏风徐徐吹过，带来凉爽舒适。
　　小区里晒得热烫烫的花坛边上，几个带孩子的妈妈坐在上边，边看孩子，边说着话。视线里几个小孩子活泼的跑着，稚嫩的童音里总能听见几句引人爆笑的金句。

　　老人，年轻人，三三两两的遛弯的遛弯，遛狗的遛狗。

　　易昕走到九号楼前面，六楼的玻璃反着光，看不到人影，她有些失落，顿时没了和爸妈遛弯的兴致。

　　张月兰和易诚并肩走着，回头看眼易昕，磨磨蹭蹭的，落下十几米的距离，两人站在原地等她过来。

　　“这么慢，腿上栓铅球了。”张月兰打趣她，从兜里掏出五块钱，努努嘴，“去买支雪糕，精神精神。”

　　易昕捏着纸币的一角，呆呆的看着母亲大人，说好的消食呢。

　　楼上，季淮泡在浴缸里，浸在水里的皮肤灼热刺痛，有些发红，他用手指按压腿上的穴位，一下下很有章法，看得出是特意研究过的。

　　季淮能感觉出左腿的状态比半个月前好很多，这段时间的药浴和锻炼，效果明显，也许用不到两年，腿就能恢复正常。

　　宁城市医院，十二楼，单人病房里，纪琴坐在病床上，看着寻房的医护人员，面色有些紧张。

　　纪琴的主治医生也在里面，他推推鼻梁上的眼镜，笑着说：“老太太不用害怕，今天主刀的这位可是外科有名的‘一把刀’，医术非常的厉害。”

　　言语间对季淮请的这位医生十分的推崇，甚至有些崇拜。

　　纪琴听季淮说起过，那位医生是从锦市请来的。以前常听人说，锦市医生比宁城的高明，她是分不出好坏，现在连宁城市医院的医生都夸好，那一定是好。
　　她淡笑着，看着一群白大褂出去，翻出前天季淮拿给她的保险文件，呆呆的出神。

　　“妈，你不要瞎琢磨，医生不是说了吗，这病能治，你不要自己吓自己。”吴红医生们出去后，插嘴道。现在她比任何人都紧张纪琴的身体。以后她的房子，车子都得从老太太手里出，实打实的钱串子。

　　纪琴知道现在想什么也是徒劳，上了手术台就归医生管了。

　　“妈。”吴红走到她跟前，眼睛落在文件上，啧啧两声，羡慕道：“季淮他妈对您是真好，一百万的保费，可不是一笔小数目，真有钱呐！”

　　要是这次不预支的话，能开到七千呢，可惜了。

　　还有一个弊端，人死钱销，死亡后保单作废。

　　这一点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真他妈膈应。

　　季淮单手插兜，懒洋洋的倚在病房的门边，简单的白T，洗的发白的牛仔裤，一身上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眉眼精致，露在外面的手臂和病房的墙壁一样的颜色，苍白中弥漫着冷寂。

　　“小淮，你来了。”纪琴见到他，笑着和他说话，“有事你就忙去，不用每天都来。”

　　“反正我也没事情做。”季淮手拨弄着头发，语气没有以往的淡漠，有些软。
　　纪琴张张嘴，还要说什么，这时门外传来哗楞楞的声音。

　　“纪琴，准备进手术室。”小护士在门口喊着，手里推着一台担架车。

　　三人帮护士推纪琴进了手术室。刘鑫吴红在手术室外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椅子上还有三个病人家属，患者比纪琴早进去十分钟。

　　其中一个中年妇女看着吴红，小声的询问：“老太太什么病啊？”

　　“肠癌，你们家的呢？”吴红没看见病人，不知是男是女。

　　“哎，我家老爷子也是肠癌，现在这病太多。”中年妇女叹息道。

　　“可不是。”吴红附和着，心里像确定什么似的，又道：“听说这病发现的早的话，手术完也能活二三十年。”

　　中年妇女不认同的摇头，“这得看病情和主刀医生的医术。”说完，她凑近吴红，压低嗓音，神情隐秘，“宁城的医生不行，得从外面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