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缚少年花子君]缺了角的月亮》灯月

19、-19月 星星的信物

　　“所以你那天逃课是去做了这件事？”星芒从不久之前的记忆中找出这段，忍不住惊呼起来：“源君，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没告诉我！！”

　　难怪那天她去找柚木普和源光一个都不在，也难怪源光那一个下午都不在状态了。
　　源光不好意思地笑：“那不是……有所隐情嘛。”话毕，他又双手合十，十分诚恳的道：“抱歉啦羽生，下次给你带甜点来。”

　　……可恶，源光居然知道她的弱点。星芒外表面不改色，其实内心已经在狂跳了。
　　见状，源光又补充道：“我记得你喜欢玫瑰糖塑的吧？”

　　“行啦，我也没有生气。”星芒闷头闷脑地道，“只是你和八寻学姐都知道的事情我不知道，总觉得有些失落罢了。”她说着，又趴在桌子上，脸颊被冰凉的桌面挤压着，但星芒却意外的觉得很舒服。

　　源光也很愧疚地道歉，表示下次不会这样了。
　　时间过去的很快，在这间神奇的图书馆随便翻了几本书后，土笼便出来了。
　　他抱着昏迷的宁宁。

　　“八寻学姐？”星芒最先上去，她轻摇着宁宁，见她不醒后面色担忧。源光一向直来直去，他拿起雷霆杖冲着土笼，语气极其不善：“喂蜘蛛精，你把学姐怎么样了！？”

　　柚木普飘了过来，难得严肃地查看了一下宁宁的身体，在确认了什么过后才松了口气，对上星芒的目光，他轻松地笑出声：“别紧张，只是昏过去了而已。”

　　“为什么会昏过去？”星芒问。
　　柚木普自然地揉揉她的头顶，然后向土笼投去一个目光：“五号，你不解释一下吗？”“七号大人，你饶了我吧。”土笼虽然嘴上求饶，可神情却一点也没变。

　　紧接着，星芒听见他们的班主任道：“她只是毁掉了我的神之依附，正在接收里面的记忆罢了。”

　　这么说来柚木普的确有说过，每个神之依附里都有一份封存的记忆，只有在揭开符咒之后才能出现的。

　　想到这里，星芒不禁好奇：“老师的神之依附是什么呢？”
　　土笼叼着烟斗，懒懒地瞥她：“你猜？”

　　“应该是对老师来说很重要的东西吧。”星芒头一歪，真的认真地猜测起来：“比如……某种信物？”“我也很好奇欸！！”柚木普在一旁兴奋地喊，他凑到土笼旁边，以试图撒娇来获取情报：“五号的神之依附是什么呀？”

　　可惜土笼不为所动，甚至扯起一个看起来像嘲讽的笑容，他慢慢悠悠地道：“比起这个，你们是不是要先把这个女生送到医务室去？”
　　他指的是宁宁。

　　她在睡梦中蹙着眉头，似乎是梦见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星芒眼底的担忧都快化成了浓墨，她小心地碰了碰宁宁，轻声问道：“土笼老师，八寻学姐没事吗？”

　　“她当然没事。”土笼懒散回应，转了个身朝外面走去：“看你们几个那磨磨唧唧的样子，七号大人，我先把你的助手送到医务室床上去了，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吧。”话毕，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星芒三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其实我真的挺好奇土笼老师的神之依附是什么的，宝石？珍珠？还是石头？”星芒说着便猜测起来，她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其他两个少年，似乎是在寻求同意。

　　源光苦恼地皱起脸，他挠了挠自己的头发，似是抱怨的语气道：“我哪里会知道那个蜘蛛精的事儿啊……”

　　他本来就是个顽皮的性子，和老师天生就不对付，要不是土笼是他们班主任，源光比较了解，估计他都要跳起来反驳星芒说一句“那个蜘蛛精哪有这么好的品味！！”

　　星芒被自己给逗笑了，连忙收回思绪，继而看向在一边当背景板的柚木普，不抱希望地问道：“柚木君会知道吗？”

　　虽然同作为七大不可思议的他们共事了许多年，但是星芒倒也不觉得柚木普是那种会跑去问别人的“神之依附”是什么的。再退一万步说，她也并不觉得土笼会真的老实地告诉他。

　　果然，柚木普非常诚实的摇头，乖巧又遗憾地回答道：“我平时很忙，也差点忘记这东西，所以就没问过。”就算我问了五号可能也不会说。这话还没说出来，他就看见星芒迅速的失落下来。

　　柚木普没忍住道：“你好像很……失落？”就因为不知道神之依附是什么？
　　星芒点点头，又摇头，最终化为一抹叹息：“也不是失落于不知道老师的神之依附是什么，就是得不到答案，总感觉会提不起精神，更想知道是什么。”

　　星芒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柚木普愣愣地看着她，过后才从唇齿边绽放出一个好看的笑容来。他上前揽住星芒的肩膀，沉吟了一会儿，在她耳边悄声道：“我觉得……大概是星星吧。”他说。

　　他没说理由，极有可能只是随口猜测。可是星芒却总觉得奇怪，她歪着头道：“柚木君又在说笑了，怎么可能是星星呀？从天上摘下来吗？”她开着玩笑道。

　　这次柚木普沉默了，他突然搂紧了星芒几分，然后绽开笑颜，用无所谓的语气说：“啊，是呢。我只是随便猜测啦。”他垂下眼眸，嗓音很低。

　　还没等星芒问什么，源光的声音就火急火燎地传来：“喂花子，羽生。你们还要待到什么时候？？那个蜘蛛精说学姐醒了！！”他脸上明显是喜色，一口气也不喘地说完这句话，然后抛下他们就跑走了。

　　看样子源光是非常着急啊。
　　柚木普和星芒对视一眼，也跟着源光跑去了医务室。

　　源光和柚木普是先进去的，因为星芒被他们嫌弃走的太慢。她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医务室里乱糟糟的，杂七杂八的声音交叠在一起，还挺热闹，就是莫名的吵。

　　于是星芒往里面探头，她看见的是这样一幅画面——源光被打击似的蹲在旁边，而宁宁趴在柚木普的胸口，埋着头沉默不语。

　　可能从他们的角度看不见，但是星芒能看见宁宁眼角的湿意。

　　柚木普显然也没想到她情绪波动这么大，脸上闪过一瞬间错愕，但很快便又恢复原样。也没有扯开她，他反而安抚似的拍拍宁宁的背，语气放柔了些：“土笼的境界很可怕？”“……嗯。”宁宁过了好一会儿才闷头闷脑地道。

　　柚木普嘴上说着安慰的话语，眼睛却危险地眯起来，瞥向了土笼离开的方向。
　　然后正巧看见了星芒。

　　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里蔓延，星芒不知不觉地蹙起了眉头，伸手用力挤压了一下自己发闷的胸口。她抬头，对上柚木普的目光，平静而危险，令星芒不由得倒退一步。

　　“既然八寻学姐没事，那我就先回去好了。”最后，星芒急中生智地找到一个借口，然后脚底抹油般飞快地离开了。

　　但是星芒却在走出一段距离后又停住了。
　　她渐渐慢下步子，窗外的天色已然黯淡了下来，早已放学的校内没有同学，所以走廊的灯也暗着，只有外面的月光照进来，拉长了星芒的身影。

　　星芒看着眼前的人，喊道：“土笼老师。”
　　土笼正叼着一根烟斗悠闲地撑在窗户边，听见她的声音也没转头，反而是轻飘飘地瞥了她一眼，漫不经心道：“啊，羽生。”
　　明显是不像和她搭话的样子。

　　可是星芒像没意识到一样地走到土笼身边与他并肩，然后学着土笼的样子看向窗外——楼下是园艺社种的“植物园”，再往远处看就是高楼和街道，这种时候大概都在吃晚饭吧。

　　想着想着，她看向旁边自己的班主任，怪异之五的管理人土笼，问道：“老师的神之依附是什么呢？”

　　“你猜呢？”土笼缓缓吐出一口烟，把皮球踢了回去：“你觉得会是什么？”
　　星芒想了想，也不再踢回去，认真地回答道：“我觉得是珍珠什么的吧，毕竟土笼老师很爱收藏这些。”

　　土笼眼底意味不明，既没认同也没反驳，正当他准备随口应付掉这个问题时，他又听见星芒说：“不过柚木君倒是觉得会是星星呢。”

　　柚木普。
　　土笼看向夜色，手指搭在烟匕上轻点一下，声音不徐不缓地、染上好笑地响起：“那小子的猜测总是这么异想天开啊。”
　　就算是怪异，也不可能把星星摘下来吧？

　　土笼继而看向星芒，他问：“为什么想知道？”也只不过是一块破石头罢了，知不知道都没差别，它又不会突然变得有价值。

　　他没想到星芒看着他，认真地回答：“因为我想知道啊。”

　　明明是一个幼稚又简单的原因，但是土笼一晃神，却觉得自己仿佛又看见了许多年前的那个固执己见的少年。似乎也是这样的夜晚，他嬉皮笑脸地将石头放在土笼手心，然后和他说“我哪里都不去了”。

　　于是星芒看见土笼突然笑了，他勾起一个弧度，悠悠地道：“你和他还真像啊。”
　　“什么？”星芒傻了眼，疑惑地反问。

　　土笼没有给她回答，反而转身朝她摆了摆手，声音是刚才的懒散：“没什么，只不过七号大人说对了。”
　　月亮的碎片，应该就是星星吧。

　　柚木普说对了什么？？星芒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直到土笼彻底消失在视线中，她才后知后觉。
　　土笼的神之依附是星星。

　　晚风像调皮的小孩一样，把树叶吹的哗哗作响，它从窗户的缝隙窜进来，奔奔跳跳地带起星芒的裙角和头发。银月的光辉为她金色的发丝染成铂金色，让她半个人都沐浴在月色之下。

　　星芒呆愣了好半天，突然失笑。
　　什么嘛，原来这么简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