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相逢》素昧

38、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八章

　　其实程奂之早就知道冥夜教的规矩，但是他遇到的冥夜教中人以往却从没有遵守过这规矩——出去行动他们是要穿黑衣服戴面具的。
　　好吧，这或许也是因为程奂之遇到的教中之人，没一个是出来做正事的吧。
　　秦季也不知道怎么从背包里变出两个面具来的，纯黑的底色，上面配了点画，依稀觉得那像是太阳的模样。秦季说，你在教中还没有正式的职位，先用着我这个吧。程奂之不明白规矩，也只能听什么就是什么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秦季推开了靠街道的那扇窗。

　　这夜风可不小，但是戴着面具的他什么感觉都没有，只觉得脸上有点发痒。走在前面的秦季一身漆黑，就好像融在夜色里一样，想想他自己应该也是这样，这样的感觉用一个词来形容正好，那就是鬼鬼祟祟。
　　程奂之还以为秦季要去什么偏僻的角落，结果他三下两下从一个酒家的后门翻了进去，这家酒家程奂之印象还很深刻，上次他差点把自己押在里面——云庆酒家。
　　此刻，程奂之很是奇怪，这个时辰云庆早打烊了，秦季能打探到什么呢？
　　但是很快他就不疑惑了，他看见秦季敲了敲云庆酒家的后门，那敲门方式一看就知道是所谓的暗语。门也开的很快，就好像一直有人守着后门一般。
　　“炽阳使，”开门的那个嘣咚一声就跪了下去，程奂之当时就给吓呆了，还想着该怎么扶他起来呢，结果秦季连头都没低，昂首挺胸的就走了进去。
　　程奂之显然没搞清楚现在的状况，可等他再往里面走，云庆酒家坑了他好多两银子的老板都跪地上了。
　　“属下恭迎炽阳使。”老板低声说。
　　“都起来。”秦季沉声说。
　　跪了满地的人立马全站起来了，老板还凑过来上下打量了一下程奂之，“这位是……”
　　“他日后会是星辰使。”秦季简短的说明了一下。程奂之又呆了呆，他日后怎么可能去当星辰使呢？他师父不才是星辰使吗？
　　云庆酒家的老板在他发呆的这段时间里，已经把他们迎进了密室，奉了茶摆了点心。程奂之也跟着秦季被安排在了上座，看着当时趾高气扬不交银子休想离开的大老板，程奂之在面具后面咧了咧嘴。
　　“我来只想问几件事情。”秦季倒是开门见山。
　　“炽阳使大概是想问山上的事情吧。”老板善解人意，“属下正等着炽阳使前来询问呢。”
　　“有话快说。”秦季也没那么多耐心。
　　“前阵子我们接到教主的冥夜令，宣布当今的冥夜教教主，乃是前星辰使莫乘凌。”说完老板往程奂之这边看了一眼，似笑非笑。程奂之再次呆了，他非常茫然的扭头去看秦季，之间秦季也在看他，眼神里也都是不相信。
　　“还有一件事，要请炽阳使自己去做。”老板走到密室旁边，掀开一幅巨型的山水画，那画后面依稀有一扇门的模样。老板把手一摆，示意让秦季亲手去推开。
　　像这样的卖关子行为让秦季有点不爽，如果不是隔着面具，程奂之可以轻易想象他那张白玉一样的脸皱成水晶虾饺的模样。
　　不过秦季还是照着这老板的话去做了，毕竟他是太急着想知道关于冥夜教的所有事情了。

　　他推开了门。
　　门的后面，是一间显得不大的卧室。显得不大是有理由的，因为那里面摆了一张很大一看就很舒适的床。
　　秦季又往前走了几步，掀开了床幔。接着程奂之就听到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嚎。
　　“师——父——”
　　这声呼嚎就好像黑夜突降的天雷，就好像狂风卷断了巨木，让程奂之忍不住走上前去拍了拍秦季的肩膀说，“节哀啊，秦师兄。”
　　结果秦季一下跳起来，差点没一掌掀飞他，“你说的什么混账话，咒我师父死吗？”
　　程奂之往大床上一看，躺在床上的人面色红润有光泽，一双眼睛好像温润的墨，正满含笑意的看着他呢。当时程奂之腿就有点发软。
　　我们可以回顾一下程小侠的成长历史。在他短短十几年的成长中，冥夜教教主付行云，那是永远的天下第一，是所有相当大侠的小鬼们又仰慕又痛恨的人物。而程奂之终于见到了长久以来他仰慕的天下第一，第一句话却是咒他去死？如果程奂之现在有把刀，真恨不得捅自己两下。不过谢天谢地，冥夜教一直都是用剑的。
　　“小季，”躺在床上的付行云出声了，“你喊那么大声干什么，你师父我的耳朵震聋了，你赔得了我？”
　　秦季顿时哑口，低着头站到床边去了。程奂之一直都想凑近了仔细看看这位天下第一，没了秦季挡视线，这下看得正清楚。不过看清楚的当下，他又愣了——这天晚上程奂之都快楞成傻子了。

　　一直以来，他都在想象他师父喜欢的，全武林又爱又恨的，秦季吹到了天上的付行云，到底是怎样传奇的人物。或许他跟天仙一样清绝无染，或许他跟艳鬼一般妖艳诱人，总之一句话，付行云一定长得不像人。
　　不过躺在床上这个，非但很像人，还很像一个清秀的书生。如果时光回退到莫乘凌收徒那年，程奂之可以非常确定，他挑中的一定不是他，是林安阳。
　　外面的人已经退去了，老板还非常贴心的给他们关上了密室的门。秦季摘了面具端茶倒水，好不忙乎，从他手颤抖的程度就足以显示他的激动。
　　而程奂之呢，他正在和付行云两两相望。
　　床上这个人，瘦削清俊，看上去很温和。他的确是自有一番魅力，那眼睛里流露的，那嘴角淡淡扬起的弧度，包括时间在他眼角勾出的那几道很浅的笑纹。放在哪里他都能算得上美男子，只是……只是他和天下第一魔教教主，仿佛跟本搭不上干系。
　　付行云也在看他，越看笑意越浓，最后终于笑出了声。
　　“哈，莫乘凌怎么会收了你这样的傻小子为徒。”付行云摇头。
　　“师父你说的对，”秦季连连点头，“我前阵子去的时候，这个笨蛋才把莫师伯传授的无邪心法练到第三重，九年了才练三重，你说他是不是个呆子？”
　　程奂之扭头，狠狠地瞪着有了师父就大变样的秦季。
　　“乘凌眼界那么高，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付行云继续摇头。
　　“师父你说的对，”秦季继续点头，“我觉得莫师伯之所以不把他接到山上，就是因为他太笨了，莫师伯也觉得后悔。”
　　程奂之继续扭头，狠狠地瞪着有了师父就跟着毒舌的秦季。
　　“小季你少说两句吧，你看奂之的脸都绿了。”
　　“哈哈哈，小季。”程奂之终于找到了复仇的时间，“你干脆叫小鸡得了，你这个跟屁虫。”
　　这下换秦季脸绿了，“没有人敢在我师父面前侮辱我！”
　　如果秦季手上有把剑，程奂之觉得自己现在应该成了漏勺。不过他还真的不怕秦季对他出招，如果以前秦季有那么点孤狼的味道，现在当着他的师父，这零星的杀气也都绵羊了。
　　付行云躺在床上看着俩小的笑，笑得眼睛弯了起来。

　　程奂之和秦季都不得不承认，他们在见到付行云的那一刻，真的以为一切事情都风平浪静了。至少他们不用冒着危险去救师父了，这实在是一件幸运的事。
　　但是很快他们就发现了问题。
　　其一，付行云在这里，那莫师父呢，莫师父为什么不在？
　　其二，来了这么久，就算面对的是两个小辈，付行云为何一直都没有起身？而且程奂之甚至发现，付行云在这段时间里甚至动都没有动，那到底是怎么了？

　　我被戳了，我错了，我来更新了。
我所有的副本都刷过了，我完满了。
我在游戏里快把自己嫁出去了，我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