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契之千年》熹九

3、第三章 相遇

　　白刹拉着黑刹进了路边的咖啡馆，忽悠着黑刹说这里的东西可好喝了。

　　白刹找了处靠窗的地方坐下，抬眼就可以看到路上的人来人往。抬手唤来服务生：“来两杯咖啡。”

　　“好的，请您稍等。”

　　黑刹扫了眼转身离开的服务生，“我没银子。”

　　“哎呦，”白刹嫌弃地对黑刹说，“大哥，现在这里没皇帝都十几年了，什么银两，那叫‘钱’，‘钱’！懂吗？”

　　黑刹思考了几秒“知道了。”

　　白刹撇了撇嘴巴：“话说上回你来人界还是在明朝那会儿吧？”

　　“好像是”黑刹看着窗外说道，“现在的人界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白刹心想，也是，这平常冥界的事情繁多都是黑刹来处理，倒是人界没什么特别多要紧的事儿，所以监察人界的任务都是由他来做。

　　“好吧，让我来给你恶补一下人界的知识。”白刹长舒口气

　　“好”黑刹回过神，看着白刹。

　　看到黑刹居然这么“听话”，嘚瑟地说：“我总算有比你厉害的地方了。”

　　服务生端来两杯咖啡：“您的咖啡，请慢用。”

　　黑刹又扫了眼转身离开的服务生，看着他的穿着觉得着实奇怪，不禁皱了眉头。

　　“现在是民国，好像是十多年，具体我也记不清了，反正帝制被废都有十多年了。”白刹思考道

　　黑刹插话道：“这人界没人统治居然也没乱成一锅粥”

　　“只是换了种方式罢了，现在人界没有皇帝，但是也有管理他们的人，叫国民政府。”白刹顺手端起咖啡抿了一小口感慨道：“哟！这咖啡还不错，一点不输给我在上海喝的。”

　　看白刹的享受样儿，黑刹低头看着这杯中颜色不明的液体，又微微皱眉。

　　白刹突然挑眉，故意催他：“尝尝嘛！”

　　黑刹收了收手，还是慢慢端起杯子，将咖啡送到嘴边。白刹瞪大眼睛准备看黑刹的反应，黑刹顿了几秒说道：“比我想的好喝。”

　　白刹大吃一惊：“我还以为你会觉得很难喝呢，我可是喝了好几次才习惯的。”

　　黑刹淡然道：“虽不如茶，却也不赖，”

　　白刹汗颜：“我求求您说点人话行吗，不然别人还以为我们是封建时候的说书先生。”

　　黑刹转念一想，“你又没来过白天的人界，怎么会喝过这个？”

　　白刹给了他一记白眼：“很多咖啡店晚上也开门的好嘛！我监察完了之后没事就来喝喝呀。”

　　黑刹嘲讽到：“平常来人界监察都是借口吧，我看你光想着到人界玩乐来了。”

　　白刹刚准备怼回去，黑刹却先开口，再次看向窗外说道：“现在的人都这么穿吗？”

　　白刹转头，看向黑刹看着的地方，感慨道：“是啊，现在人界穿衣种类挺多的，”随手指了指路过的行人，“那叫‘中山装’”，眼睛绕了一圈，又指了指，“那叫‘西装’”，喝了口咖啡继续补充道，“穿长马褂的人也有，倒是和以前的时候有些像。诺，那些女人穿的叫旗袍。”

　　黑刹手撑在桌上，手拖着脸：“现在都可以这么穿了啊”

　　白刹接过话，“谁说不是呢，我当时看到女人这样穿都惊呆了，我们那时候谁敢把胳膊啊腿啊什么的露出来呀，”坏笑着说，“不过这样也不错，嘿嘿嘿。”

　　黑刹无奈，继续观察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白刹也没再打开搭话，低头看着脖子上的玉佩。他们安静地几乎让人忽视了他们的存在。

　　在冥界的千年，习惯了幽暗的环境，现在外面的光对他们来说免不了有些刺眼。白天的人界对他们而言好像是一场梦，虚幻又不真实。来往的人群成了影像，投进脑子里，想要寻找可以重叠的片段，也不过是徒劳无功。

　　黑刹回神的时候，看见白刹还在盯着玉佩，低头看到桌上的咖啡，悠悠地：“我可没…钱，付。”

　　白刹蓦地一愣，笑着说：“不用担心，我有。”

　　“你是怎么弄到的？”黑刹打趣地问道

　　白刹故作高深地说道：“山人自有妙计～”

　　此时，太阳的光线逐渐从灿烂的金黄色开始变成橘黄色，开始日落。

　　白刹和黑刹也注意到了这点，又开始了一阵沉默，他们在等，等太阳落山。

　　当再看不见太阳的踪影，咖啡馆里的人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散去，只剩下三两个人。

　　黑刹起身走出咖啡馆，白刹去收银台结账。黑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发现身体好像没什么变化，突然注意这一身边角整齐的黑色的衣服，心想着白刹白刹眼光还不错，他好像管这种衣服叫西装。

　　白刹从咖啡馆里出来：“走吧，找鬼去吧。”说着便把脖子上的玉佩取下，黑刹也一同取下。

　　黑刹说道：“我们还得再等等，等街上几乎没人的时候。”

　　白刹问到：“小黑，你会想我们到底忘记的是什么吗？”

　　“你怎么又问这种问题…”

　　“会不会嘛！”

　　“会吧…”

　　渐渐地，夜深了，有的人家已经熄灯了，有的还亮着明黄的灯光，四周都变得寂静下来。

　　忽然，一道黑影从黑刹和白刹身后闪过。
　　白刹黑刹对视一眼，即刻去追。那鬼反应也马上反应过来，绕进小巷里，黑刹和白刹进到巷子里，却没了鬼的踪影。

　　“哎呦！邪乎了哈！居然能从我们手里逃走？！”白刹倍感惊讶

　　“冥王都没能捉到，别说我们了。”黑刹冷声回应

　　“还真有两下子，”白刹感叹道，转身发现黑刹站在一旁的墙壁处，“你干嘛呢？”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那鬼身上好像没有琉璃盏的碎片，为什么他到这就消失了？”黑刹说道

　　“好像是哦…”白刹用手拖着脸

　　“鬼能穿墙”黑刹言简意赅

　　白刹领会到他的意思，惊讶地说：“你怀疑他躲进这些人的家中了吗？可这不可能啊，人死就属阴了，住家的地方阳气可是很重的，一般的鬼好像进不去啊！”白刹说完就感觉自己的脸抽搐了一下，心想着能躲这么长时间的鬼也不是一般的鬼。

　　黑刹转身对白刹说：“搜，一家一家的搜。”

　　白刹差点下巴掉在地上：“冥界有令，我们不能擅自进去人类的家里。”

　　“特殊情况。”黑刹

　　“也是，行吧…”白刹无奈地回应，心里还想着回冥界会不会受罚呢。

　　黑刹看穿了他的心思：“冥王若要责罚，我一人承担。”

　　白刹急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话音还没落地，黑刹已经没影了。此时黑刹已经开始从巷头的住家开始找起了。

　　黑刹找了一半，白刹突然闪进来总算，气喘吁吁得说：“我总算找到你了，你也不等等我。”

　　这是一户亮了灯的住家，女主人感受到一阵强风，拉紧披肩，双手环抱在一起，走到穿边，拉了拉锁好的窗户，嘀咕道：“奇了怪了，明明关紧了呀…”

　　黑刹扫了眼白刹，白刹挠挠头，不好意思地对那女主人说了句对不起啊。女主人穿过白刹，走过去关了灯。

　　“走吧，这家没有。”黑刹穿过大门走出来

　　接着跑了好几家，白刹气喘吁吁地说：“你是不是猜错了，这已经是最后两家了，这住家阳气太重了，果然有点累，”看看身旁的黑刹，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你为什么一点事都没有？”

　　黑刹懒得搭理他：“我没你那么夸张。”

　　“切”白刹翻了个白眼，“这家这么晚还不睡啊…”

　　屋内的男人用躺在榻椅上，闭着眼睛微微摇晃着榻椅，微微一笑，低声说：“这么快就找来了。”

　　黑刹和白刹穿过大门，进入屋内，铺面而来的药香钻进他们的鼻子里。

　　四周大多是红木家具，客厅中间放了一张红木雕花的书案，案上有笔墨纸砚和烛台，案台后面摆了画着山水画的曲风屏。靠边的土黄色的供桌看着显得十分显眼，上面搁了新鲜水果，角落里几个褐色看起来工艺十分独特的马扎。

　　“嚯！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又回到古代了。”白刹环顾四周忍不住发出感慨，“现在居然还有这样的屋子…”

　　此时，一男子从屋内走出，白刹哑然，连黑刹都是一愣。男人身着黑色修身的唐装，衣服上绣着金色的龙纹刺绣，加上黑色垂感的西装裤，长身玉立。眼睛深邃，眼梢细长，鼻梁挺直，俊美而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却气质卓然，慵懒得抱着一只蓝瞳的白猫。明明看起来病殃殃的，却隐隐散发着一种迫人的起势。

　　男人慢悠悠地从他们身旁走到，在书案旁坐下，黑刹先回过神。白刹跟眼睛长在男人身上了，视线都随着他走，眼睛都没眨一下。

　　黑刹打了一下他的脑袋，冷着脸说：“快找。”

　　白刹委屈的摸摸自己的脑袋，偷瞄了一眼那个男人，在屋内绕了一圈：“这儿也没有。”

　　黑刹叹了口气说道：“走吧。”穿过大门，白刹也紧跟着出来了。

　　“我去，人界还有这么美的人吗？！刚刚那个好像是个男人吧，但是他真好看，比女人都好看，活了几千年，从来没见过比他还好看的男人…”白刹又开始了喋喋不休

　　刚走几步，黑刹突然停下脚步，音调忽然变高“不对！”

　　刚准备闪回那人家里，白刹被吓了一跳拉住他，不让他走，问道：“什么不对呀？！”

　　黑刹甩开他的手：“他有问题！”

　　黑刹迅速闪回去，白刹也急忙追上，两人刚到门口，屋里的灯骤然熄灭，两人皆是一愣，四周陷入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