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的他们》鹤未征

19、江雪篇

　　\"……我名字是江雪左文字。因是板部冈江雪的佩刀而得名……刀，最好还是不要使用为好。\"

　　刚刚站稳脚，我说着既定的台词，微微低头看着肩膀有些颤抖的审神者，我抿了抿嘴角。

　　是对我不满吗...也能理解，毕竟我刚刚说出了身为刀剑不应说出口的....

　　“太好了！！！是小公主！！！”

　　我的眼底划过一丝诧异，开始有些认真地观察起面前的审神者。

　　小小的个子，还很稚嫩的面孔，因为兴奋而闪闪发光的眼睛，是个明明应该因为自己的话而心里堵塞生气的年纪，但是她却只是开心，不....可能不只是开心...

　　我沉默着看着面前的小姑娘明明很难过于我的话，却还是很开心地转过头恭喜宗三终于等来了兄长。

　　找个时间道歉吧...

　　小姑娘在恭喜完宗三后，转过身看着我，用很开心的语气说道：“江雪，欢迎来到本丸。”

　　我叹了叹气，伸出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在小姑娘受宠若惊的眼神中，转身走向了宗三。

　　“好久不见，兄长。”宗三走在我的前面，笑容浅淡地为我介绍着本丸，顺便说一些家常话，“小夜他很想你。”

　　“啊....”我淡淡地应了一声，但是周身的气息却变得温和了不少。

　　果然...还是个小姑娘呢。

　　我安静地坐在本丸的走廊上，想着审神者这些日子的表现有些无奈，既不让自己出阵，也没有马当番等工作，平时遇见了也会躲着自己走。

　　果然是...当初的话太冷淡了？

　　我觉得自己作为刀剑这种冰冷的器物是不会有感情的，但我不得不承认，这一刻我有些小小的失落。

　　或许是时政下达的任务，又或许是小姑娘本身想通了什么，又或许是觉得我是本丸唯一一位一级太刀而觉得不太好。

　　我看着审神者站在不远处有些紧张地看向我，似乎有些踌躇着不敢过来。

　　为了打破僵局，我率先站起了身，对着审神者鞠了鞠躬，然后看向了她好像拿着什么东西却藏在背后的手：“大人，有东西要给我吗？”

　　我的话好像给了审神者些许的鼓励，她深吸了一口气，快速地走近了我，却突然因为踩到了石头而向前栽倒。

　　“啊！”

　　我的心底划过一丝无奈的叹息，向前一步接住了小姑娘扑过来的身子，把手虚虚地环在她的腰间，感觉到怀里的人突然僵硬的身子，我刚准备放开手，却因为感觉到自己的衣襟被抓住而身体一顿。

　　我有些不解，面无表情的脸上闪过一瞬间的茫然：“大人？”

　　下一秒，我就有了一丝了然。

　　“谢谢....”审神者低着头，极力想要隐藏住自己脸上的通红，但是耳尖却暴露了一切，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把手里的“出阵令”塞在我的手里，鼓起勇气抬头和我对视：“那个，江雪，虽....虽然...虽然你不喜欢战斗....但是这次...拜托了。”

　　我握住“出阵令”，沉默地看着她的眼睛，在她已经有些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我露出了这些日子来的第一个微笑，并不是作为江雪左文字，而是我自己的一个微笑：“领命。”

　　像是没想到不喜战争的我会这么顺利的答应，又或是被我的笑容惊到了，我看着小姑娘一边憨笑着，一边神情恍惚地走回天守阁，我挑了挑眉，并没有提醒她走错了方向。

　　“兄长，是有什么高兴的事么？”宗三牵着小夜出现在了我的身后，倚在走廊的墙壁上，柔柔地笑着，用着疑问句确是知道了什么的语气问着。

　　小夜歪了歪头，有些茫然地来回望了一下两位兄长，然后似乎明白了什么似的乖巧地站在原地，有些为自家兄长开心。

　　“宗三....”我有些无奈地扭身看向自家的两位弟弟，弯下身子把小夜抱了起来。

　　“兄长这些日子不就是在为此事烦闷吗。”宗三笑着看着我抱起小夜的动作，伸手把自己的头发拨了一下，“恭喜。”

　　“恭喜。”小夜歪了歪头，然后笃定地重复着宗三的话，一脸真诚地看向我。

　　我柔和了眉眼，无奈地轻摇了两下头。

　　转天

　　审神者带着编好的第一部队上了战场。

　　“无论如何...都不能避免战斗吗？”我叹息一般地说出了我的出阵词，别过头不去看小姑娘略为难过的表情，眼神中划过冰冷的锋芒，一刀刺穿时间溯行军的身体。

　　同一队伍的还有极化过的药研，我一边应付着眼前的敌人，一边听着药研侦察到的敌人来的方位。

　　因为我本身等级并不高，所以意料之中地受了轻伤，但就在这一刻，我看见在我不远处的药研表突然表情惊恐地对我身后小姑娘在的地方：“大将！！！”

　　我从未见过这位稳重的短刀如此惊慌的样子，我咬了咬牙，扭过身对着审神者的方向猛地冲了过去。

　　明明只是一瞬间的事，但是在我眼里仿佛过了很长时间。

　　我看见明明可以躲开的小姑娘，在看到轻伤的我对着她冲过来的时候，下定决心一般挡在了我和时间溯行军之间。

　　我的瞳孔猛地一缩，心脏处的绞痛告诉我，我可能会失去对我重要至极的东西。

　　一个伸手，我把小姑娘捞进了我的怀里，因为机动并没有短刀这么高，但所幸只是被砍成了重伤。

　　怀里的审神者感受到自己脸上被溅上的温热的血液，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撕心裂肺地吼了出来：“江雪！！！！”

　　而在这时，我却突然感觉到了有一股温热的力量在身体中蔓延，我下意识地顺随着这股力量拔出了刀剑：“我的确不喜欢战斗……但是，这不代表我愿意束手就擒……！”说着，我一刀将时间溯行军斩落。

　　满身是血的我松开了怀里的小姑娘，看着对方虽然惊慌却相安无事的样子安了安心，看着手中突然出现的“誉”，我沉默着把它塞到了小姑娘的手里。

　　“.....我并不高兴。”

　　看着小姑娘颤抖着手抓住我的衣袖，眼泪流了出来，颤抖着双唇却什么都没说出来的样子，我伸出手轻轻放在了她的头上。

　　是的...我并不高兴。

　　作为刀剑，在受伤的那一刻，却被您下意识地保护着。

　　我一直明白您对于我们的珍惜，但是....

　　“这不是您可以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的事。”我与小姑娘哭得有些红彤彤的眼睛对视着，放在她头上的手缓缓滑下来轻轻抹去她的眼泪，在她有些怔忪的眼神中说出了后半句。

　　是的，作为刀剑，我本身对于战争是没有所谓的喜或者不喜的。

　　所谓“讨厌战斗”，并不是指战斗本身，而是战斗后会产生的后果。

　　我的受伤会让珍视我的人难过，因我所伤的人也会有珍视他们的人，也会因此难过。

　　但是最初被小姑娘认为是厌倦战斗的刀剑也很让我苦恼，我懂她迟迟不敢派我上战场就是为了怕我因此对她心有芥蒂。

　　可是并不会。

　　我还是明白那些道理的，维护历史，就能保护着未来的安定，就能保护到很多未来幸福生活着的人们。

　　我所谓的讨厌战斗，也不过...是怕在自己被斩断的那一刻，会有珍视自己的人为之流泪罢了。

　　经过了这次战斗，小姑娘似乎明白了什么。

　　在一次晚餐过后，小姑娘趁着酒劲来到了我的房门前，“哐当”一下拉开了我的门。

　　我缩回即将打开房门的手，看着面前醉醺醺又过分清醒的小姑娘沉默了一下，本想带着她去找药研要醒酒茶，却突然被她扑倒到地上。

　　由于小姑娘扑得很突然，我下意识地护着她往后倒了一下，结果一下子坐到了地上，闻着怀里小姑娘身上的阵阵酒香，我叹了口气，任由她靠在我的怀里。

　　“唔....对不起...”怀里的小姑娘喃喃着，一边抱紧了我的腰，一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开始流眼泪。

　　我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她的后背，缓缓抬起头看着门外的月亮，夜风伴随着樱花的气息阵阵拂过，我问出了一直想问却并不需要答案的问题：“战争结束的那一天，到底会不会到来呢？”

　　“会！”本来不需要回答的，但是小姑娘却突然被惊醒一般，眼泪还挂在长长的眼睫毛上，她从我的怀里钻了出来，仿佛一定要和我落下承诺一般，和我四目相对，带着醉意的眼神中却有着坚定的光芒，“一定会！”

　　我有些愕然，但我还没来得及做出回复，小姑娘便一下子倒回了我的怀里。

　　最终，我还是无奈地笑了出来。

　　“那便依你之言，我期待着，我的大人。”

　　多年后，本丸早已可以与现实连接，刀剑们也或多或少知道了现实的规则而开始在现实有了自己的工作。

　　我看着这个其乐融融的世界，突然想起了那个孩子气的承诺，整理好了衣襟，我走向了小姑娘的起居室。

　　和作为近侍的加州清光打了个招呼，我拉开门，看着早已白发苍苍的小姑娘眼中带着笑意：“大人，谢谢。”

　　“你还....讨厌战争吗？”小姑娘虽然已经年迈，但是眼神却和当年一样明亮。

　　“讨厌，但是....”我拉过她皮肤皱褶的手，低垂着眉眼，轻轻笑了一声，“我很喜欢这个世界。”

　　这个...您为之努力过的世界。

　　“是吗....是吗....那就好.....”年迈的小姑娘虽然已经有些不能听清我的话，却还是从我的神情中得知了什么，手上却逐渐没了力气，“江雪...我做到了...我做到了...”

　　看着开始不断重复着说过的话，移开视线不知在盯着何处的小姑娘，我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一个字。

　　小姑娘突然转过头，眼中含着眼泪，眼神发亮地看了过来，这回光返照的样子让我的心不由得一颤。

　　“小公主，我做到那个承诺了，所以....”你不要哭啊。

　　这就是眼泪吗....

　　我感觉有一股温热的液体从我的眼眶流了下来，滴在了小姑娘已经毫无声息的脸上。

　　我缓缓伸出手，把小姑娘的眼泪轻轻拂去，然后阖上了她已经暗淡了的双眼。

　　“辛苦了....晚安，小姑娘。”

　　我的小姑娘啊...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因为你，我才不会讨厌这个世界。

　　虽然有那么一刻想要和您一样孩子气地改变历史，让您活下去，可是.....

　　不想破坏啊，这可是...您为之不惜拼过命的属于我们的世界。

　　不要妄自菲薄，这个世界的美好都在不经意间的细节处处体现，好好去感受这个世界，不要辜负每一个爱你的人。

　　最近很喜欢的一句话，也送给大家：你尽管善良，上天自有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