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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情不知所以,却一往情深 ...

  •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走过永和豆浆。居然能忍得住的没有进去,看来豆浆的保鲜期奇迹的过去了。
      冬日的早晨湿润润的,没有中午的混混沌沌的干燥,空气中的尘埃早已被寒风打磨的一干二净。偶尔飘过的树叶子无力的落地生辉,想在这个寂冷的冬天的早晨里,面对着稀疏走过的人群华丽的挣扎,可惜没有人能欣赏得到。白雪覆盖的整个城市以一种默然的姿态看着世界。从街头巷尾,高楼大厦,商店小铺走出来走进去的人们,被这种完全不在状态的城市唬住了。然后浑浑噩噩的数着日子过活。
      公司门口。奇怪老裴的车居然不在,八百万年难得一次,谁都知道总经理每次都来的都比较早。作为一个单身老男人老裴可谓品学兼优,这次不寻常中带有点疑云重重。苏小栀呼啦呼啦的跑上楼,自己的办公室都没有进去,跑到老裴的办公室前“咣咣”的敲门。没有人搭理,她顿时爆了肚皮怎么回事立即打电话,电话响了蛮久的。

      刚接通苏小栀就霹雳哗啦的问:“老裴!你干嘛去了,你不会是睡在大街上的吧,你快说,你现在在哪里鬼混呢?我去接你!”
      那边一声不吭,苏小栀急了:“你干嘛呢?说话啊?你是不是逗我玩呢?”抓狂中。
      过一会那边有个女声传过来:“不好意思,手机的主人在睡觉,等他过会醒来,我会告诉他的,真不好意思。”温暖的女声把苏小栀的所有的担心顿时间像泄了气的气球,扑出去老远,恩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艳遇就像回味无穷的流星雨,夹着飞毛腿的速度奔向你再闪掉。苏小栀兴冲冲的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助理angel 立即给了苏小栀冲了一杯浓浓的奶茶,手脚立即暖洋洋的也不哆嗦了,都懒得去打开桌子上的电脑,真想像动物一样去冬眠,不思上进的温度把工作的人们的劳动积极性消磨的只剩下喝开水的心情,忍受寒冷并努力工作着,这是一个多么不对等的关系组合,就像白岩松的书《痛并快乐着》。看着对面angel睡眼惺忪的样子,苏小栀突然间无比思念自己的席梦思。
      建筑公司和开发商都有打电话来邀约,苏小栀都转接给副总王哥,这些油腔滑调的谈话苏小栀有点腻歪,王哥跟着老裴打天下那么长的时间,什么事都搞得像模像样的,他们都亲切的称他为“内务总管”!下午,老裴面红耳赤的回到公司,看到他的时候,苏小栀立马箭步神飞。压在一对监理文书的下面差点窒息,看到他又活了回来,苏小栀慢他一步进了房间,一脸兴高采烈的看着他。

      刚要说什么老裴红着眼睛告诉苏小栀:“苏小栀,我想结婚!”

      自从虞果儿回来的那天起,苏小栀就当自己是隐形人,因为她害怕自己会突然间看到陆繁,他不是回到通城了吗。勉勉强强对自己施压不去想,她像是走在刀尖上一样惶惶不可终日。

      陆繁自从回到这个城市的那天起,一直都住在老人院。这里有他的妈妈,陆繁的心里就像是有万只蚂蚁在啃噬他的心一样,伤口从回来那天起就一直的疼痛,本来想在大山里呆着的这几年,看多了人事变迁生离死别,会有很大的内心了,原来在自己的亲人面前所有都是他们的放屁!陆繁的妈妈来这边已经一年了,在这里的一年里面陆繁还在大山里面支教,本来说的豪情万丈义薄云天的建设祖国,在自己的亲人这里好像就是一块很大的欠缺,是的,我身为一个男人,怎么会给不了亲人更多的照顾?

      安定有的时候就像催化剂蹂躏你的心。仅仅是因为一份责任理所当然要为之努力。陆繁的舅舅一家人都在去年移民到新加坡去了,走之前把他有精神病的妈妈安置到了老人院,陆繁要不是听通城的同学说还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妈妈已经在在这里生活了一年,那天他回到通城就来到这里,当他看到妈妈一个人头发凌乱的坐在走廊尽头白色的长椅上,寒冷的风吹着她的鼻尖都红透了,干枯的发丝来回的飘着,像摇摆不定的风筝。她身上的衣服也很单薄,安静的坐在那里,一句话都不愿意说。

      陆繁的心一下子就揪紧了。你再怎么才华横溢,也未必就能填饱肚皮,也未必就能给自己的亲人一份简单的照顾。

      医院里的老人很多,走廊里面围拢了很多人。他慢慢的走到她的身边,牵着她的手看着她安静如洗的眼睛说:“妈,我回来了,这里这么冷,你坐在这里干什么啊,你看你的双手!”

      陆妈妈耷拉着的脸开始往上仰,她本来面无表情的脸在看到陆繁的那瞬间变得很急促,她大力的反过来抓着陆繁的手叫嚷着:“陆繁,是你吗?你回来了啊?你怎么才回来啊?”

      陆繁从妈妈的眼睛里看到了泪水,他同时也看到自己的瞳孔里也溢满了眼泪。他忘记了自己曾经想要抛弃的世界里还有妈妈,曾经想要无缘无故堕落的日子里还有妈妈,悔恨或许是给老去的人找理由祭奠过去,但是自己怎么会有如此强烈的悔意呢?

      妈妈在老人院的房间是在最里面的一间,已经洗了泛白的桌布就像主人曾经一样任劳任怨,无声无息的在掩盖木桌,桌子上放着雕刻花纹的水果盘,几个不大不小的青苹果孤零零的放在里面,虽然那几个青苹果的颜色冲撞着他的神经,但是这里面唯一的绿色让陆繁有点安心。

      他带着妈妈回到了自己原来的家。

      计程车开到西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西街的小商铺已经陆陆续续的灯火通明,只不过人群小范围的聚集,以前他和苏小栀总喜欢在这里逛街,但是都是各走各的不敢走一块,西街的人大都是相熟的,高中生谈恋爱的话会有很多人议论的,那个时候街道人通常都是你推我让的,小吃街的座位上都是女人带着孩子的身影,苏小栀最喜欢公园拐角处的那家的怪味凉拌面了,想到这里不禁重重的叹了口气。司机大叔突然间感慨的说:“西街是这个城市最古老最悠久的地方了,明年这里就完全的拆迁完了,除了西街公园到处都要焕然一新,我就是在这里长大的,工作后才搬家的,只是怀恋在那里的时光啊!”
      陆繁不知道该说什么,难怪很多的地方都变了,如果自己这个时候还在云南的话或许就看不到了,想想都感慨万千。他突然间问司机说:“我想问一下你知道原先住在这里的人都搬到哪里去了?”
      司机诧异的回答:“你以前也是住这里的吗?大多数的人可能都搬到东部区了吧,毕竟西部要变的话不是变一点,而是大规模的变,大动干戈变的话很多人当然是去东部了,我们家就搬到东部区了。”
      陆繁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挫败的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商铺,上帝是个画家,那么多的颜色是她的座右铭,人们把它当作是圣旨般规规矩矩的行使,改变就是要告诉很多人原来不是原来,先前不是先前,现在当然不能算作现在,终究还是任何东西都会变的。

      几天后,安顿好一切。陆繁向原来毕业阶段实习的那家公司投递了简历。

      虞果儿回到通城的一个月后,苏小栀也带着她去了西街。

      这么多年,当很多人都在人不人鬼不鬼的忙着辛苦生活,猜度爱情,算计每天,冷眼明天,可是总有一群人过着比起安贫乐道都有点闲适的日子,那可能是很多人都趋之若鹜的梦想。

      当威尔·史密斯的妻子因为不能忍受穷苦的生活而离开自己离开儿子去追求更好的生活,当自己失去住的地方,东奔西跑去教堂排队,当发现在自己面试时帮自己照看扫描仪的嘻哈女孩带着仪器跑开而将其追回的时候他却说:“我生活的这一部分叫做冒傻气”。很快慰他的回答,也许自己也需要勇气。
      原来那是一种冒险,开始叫做梦想。

      你要尽全力保护你的梦想。那些嘲笑你梦想的人,因为他们必定会失败,他们想把你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人。我坚信,只要我心中有梦想,我就会与众不同,你也是。——《当幸福来敲门》

      原来都不知道叔叔还在这个城市?离自己很近很近的地方。虞笙叔叔可能是愧疚的罢,自己的脖子是夏达的杰作,夏达是叔叔曾经的女人,爸爸当着那么多亲戚朋友的面狠狠的给了妈妈一个耳光,单纯的爸爸没有想带原来自己的一个耳光竟能打到妈妈摔个跟头,碰倒旁边火炉里面的炭火,并且意外的飞到我的方向,要不是爷爷用自己的背给挡住,自己真的是不要活了。

      在每日太阳升起的地方有一个红瓦灰墙尖头顶的西式教堂,四周都是小湖围绕,满满的汇集起来的寂静,教堂的正中间是一个很久很久的白果树,久到已经开始发破,却是无力的生长,每到集会的时候,当神圣的耶稣发出信号让虔诚又恐惧的人们膜拜并继续顺从时,它只是对着湖水,对着教堂的尖顶发呆,发痴,直至发情。

      情不知所以,却一往情深。很多地方都是要用弹炮轮番轰炸过后,用炸药洗礼所有污垢,才会得到的清洁干净,
      这个小教堂被一种淡然处之的气氛萦绕。

      小的时候教堂的负责人是一个中年男子,虞笙叔叔不谙世事不苟言笑。苏小栀最喜欢在他所在的小教堂里面,他住的地方有一间房子里面有很多很多的书籍,古今中外的都有,苏小栀在那里读完了人生的第一部小说《红楼梦》,他的书库里有很多国外的书,有翻译过来的,也有全是英文的,有的都有很多年的历史了,很多书的封面都开始泛黄,就像淋过雨以后太阳光晒干了一样,很多的书各方角落都皱巴巴的卷起来,书架子最上面翻出来的书都是厚厚的一层灰,用面纸擦半天才能清晰的看到略微迷糊的书名,其实更多的书早已旧乱不堪的被收起来了。

      高中看过很多书都是从虞叔叔借的,她很喜欢一本全绿色封皮面的书,有些破却还可以阅读。她那天问他:“叔叔,这本书是什么时候的啊?好破,应该有好多年了吧!”
      虞叔叔总是严肃着表情说:“是的,是我大学里面看的书,很破了,但你还是要保护好一点。”

      很多疑问就在那句“大学”后面暂停了,这么大的年纪不是很多人都会有机会读过大学的,看来虞笙叔叔是个有文化的人,在苏小栀的记忆里,叔叔从来就没有笑过也没有对她发过火,苏小栀认为其实他是一个有魅力的男人。他常常伴着晚霞,在那颗白果树下拉二胡,一直到有月亮光出来,在树影婆娑下面有的时候也微微的哼个小调,小教堂的周边都是孤零零的小池塘,每个池塘里面都有月亮的光亮,你一眼看去感觉除了天上有一个月亮,周围都是月亮。苏小栀老听周边的人讲虞叔叔,说他原来是市长之类的大官,被一个女人搞得下来台,然后在这里买了地安顿下来的,从没有想过原来叔叔竟然是虞果儿的亲叔叔,停放车的地方下面碎石很多,西街完好无损的地方就只有那个小教堂了。虞果儿走进门时,虞笙带着老花镜在小心翼翼的擦拭着书架上布满灰尘的老书,听到脚步声回头看了一下,虞笙满怀疑问的说:“你是?“

      虞果儿看着满屋子的破书突然间很想发笑,《千与千寻》里说人生就是一列开往坟墓的列车,路途上会有很多站,很难有人可以至始至终陪着走完,当陪你的人要下车时,即使不舍,也该心存感激,然后挥手道别。多么的讽刺,兜兜转转原来不是不知道而是忘干净了。

      虞果儿找着最近的椅子坐了下来,放下肩膀上的包。开门见山的说:“叔叔,很多年不见你是不记得我了吗?开始我还一直的想着你,但始终记得难过的事情可能是我生活的一部分吧!我只是不明白,你怎么可以那么坦然处之的忘记我们?”
      虞笙疑惑着问:“你是果儿吗?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你真的是果儿吗?”

      对面的虞果儿幽深的脸开始泛白,嘴边的笑意变得很浅很飘,她用手轻轻的撩开落在脖颈两边的卷发,狰狞的烫伤疤蜿蜒的堆积着,像层块层块的肉色蘑菇云。虞笙表情开始变得抽搐,宽大的额头上纹络紧凑着,两眼心痛的看着虞果儿说不出话来。如果是难过就说明他内心是愧疚的,虞果儿在心里对自己说。

      虞笙面目苍凉的愧疚看着那些烫伤疤,往事就像凝固在针眼上的细菌,伴随着针尖刺痛着自己。曾经自己因为考虑妻子瘫痪自己公务繁忙所以决定不要小孩,而把弟弟胡源的女儿当做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关怀,也是自己亲手毁了弟弟的家庭并且让小果儿差点毁容,如果自己是一个禽兽,但是也宁愿做一个失忆的禽兽。本来他打算去惩罚自己,让自己自生自灭。2003年的那天除夕他冒着雨雪去电影院看一部当年上映的电影《原罪犯》,那天虞笙在梦里反复的说着那句话:“纵使我是禽兽,难道就没有资格生存吗?”

      虞笙难过的看着她说:“果儿,我是一个罪人,叔叔不是光明磊落的自由人,在你面前永远是抬不起头的。你一定也深深的恨着我。”

      虞果儿满满的难以平息怒火,在很多人眼里自己有一个位高权重的叔叔,叔叔对自己的疼爱甚至超过任何一个人包括自己的父母,因为夏达那个邪恶的女人变得什么都没有了,男人的潦倒通常都是源于女人的心机,自己单方苛求叔叔变成永不犯错的人是愚蠢的。说”但求无愧于心“的那些人一定有三头六臂,要不然怎么会那么的漠然无视。

      虞果儿释然的流下眼泪,她说:“叔叔,我不觉得你是罪人,就算有罪那也都罪在从前,你不必耿耿于怀,你还不知道吧,我爸爸现在在广州发展成大老板,听说已经妻妾成群,还有我妈妈再婚移民到加拿大了,没有他们的照顾抚育我还不是安然无恙的长大了,我都活的好好的,活的心里沉重也是活,你说对不对?”

      虞笙依旧面色沉重:“所有的事情都是能回到从前吗?我做的事情从来都不愿意去和别人交代,但是果儿我歉疚的活到现在就是要看到你活的好好的,我希望你能够放下过去,叔叔愿意做为一个亲人给你亲情,你明白吗?”

      ”亲人往往也是给人伤害最大的,叔叔,我宁愿需要一点简单的爱。”
      “我们只要心里守着一份亲情,一份寄托,我们就是可以幸福的。”

      记住,无论是沙还是石,落水一样沉。

      虞果儿走出教堂大门,落日下的苏小栀穿着米蓝色的大衣对着自己微笑,新生活原来是唾手可得的,包袱沉重卸下的那种轻松感觉美好极了。一个自垒高墙的人往往得不到完整的幸福,那么以后我会学着很幸福。从来没有那么大的勇敢这样做,苏小栀给的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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