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中的兜兜转转》吾与花孰美

34、一口吃不成胖子

　　西街菜市场月底竣工，那天很多人都在现场看各方领导莅临指导，那些穿着规规矩矩西服的领导们喜笑颜开的剪彩拔土，西街菜市场的商铺在一个月前已经被预定空，这里原先是西街的体育学校，在有故事的土地上再次创造故事，这就是绵延不断的历史发展。

　　阶段性的工程暂时停止，陆繁突然决定辞职继续去云南支教，当然苏小栀是第一时间从老裴那里知道的，那是替他们的感情做了一个决定，很多天苏小栀都躲在虞果儿的阁楼里，那里足够高，足够安静，她怕把自己锁在家里会让妈妈担心，只能自己偷偷地藏起来，像很多冬眠的动物。老裴几乎每天都光顾阁楼，像一个任劳任怨的老寡妇，送吃送喝送感情，当他看到苏小栀以泪洗面，心里很难过，当然也不敢向他姐姐报备。

　　赵晓西感觉自己变了，孩子在肚子里慢慢的长大，自己的心就像被保护起来的隔墙，日积月累的风雨遗落在上面，立刻就被吸收掉。小孩在妈妈肚子里时，脸刚开始只是一坨肉，五周后才渐渐的成脸型。这么多年了，果然那个至亲至爱的人要出现在这个世界上陪伴自己，孤独即使是与生俱来的，但是从此以后她便不再惧怕。

　　晚上老裴回家，看到赵晓西安静的坐在电视机面前，笑容在见到他的那刻展现。老裴勉强的挤出点宽慰，然后走上去抱着她，静静的抱着。

　　老裴开口说：“小西，你知道吗？苏小栀就快要垮了，我从没有见过她那样，从前虞果儿的事让她奔溃到不行，漠然的神情这么多年我只在她爷爷去世的时候见过，我和姐姐都很担心她，和她说话会一直哭，眼睛哭的肿痛。饭也吃的很少，平时在你耳边聒噪说话的苏小栀变得我都快不认识了。”

　　赵晓西放开老裴的手走到窗前，叹息中情不自禁的抚摸小腹，她悲伤的说：“你从来都不会问我以前的事情，我每次都很想告诉你但是又怕，幸福是很令人着迷的，我深深的陷在里面。”

　　赵晓西的爸爸本来是政府官员，后来因为徇私舞弊特别严重，被判了10年有期徒刑，过程中也有很多人检举他贪污腐败，在牢里几年后就生病去世了，最后的亲人奶奶也离开她。她曾经和一个男人同居过，生过一个孩子但是她不知道孩子现在是否活着，因为她听说那个男人带着孩子去了国外，一个好赌成性的流氓怎么会照顾好孩子。

　　“在我最最逍遥的日子里遇见了你，你说苏小栀那么可怜，我也是从那么可怜那么无助走过来的，高中的时候苏小栀就是人人喜欢的公主，有成绩全校第一的虞果儿陪着，有重情重义的陆繁爱着，我羡慕中又嫉恨她的种种的好，我承认我做了很多的错事，但是裴一番，现在对我最重要的就是你了，你愿意在我一次机会吗？从新开始。”

　　话还没有说完，裴一番就用手捂住了她的嘴。他说：“你不要说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不，没有过去，歉疚一直都在，只是我不敢承认。是我打电话给周远远，告诉她是苏小栀的错误使他姐姐自杀的，高中的时候，是我让苏小栀拍下了那个视频，也是我偷偷的把视频放到学校的网站上的，陆繁的妈妈惨死也是我间接导致的，他爸爸也是我，所有的坏事情都是我做的，所有的事情都发泄在苏小栀的身上了。”

　　裴一番慌张的拿开放在赵晓西肩膀上的手，眼睛瞪得好大。一个虚伪的真相正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他这个时候仿佛能回想苏小栀脆弱的那张脸，他站起来转身走到房门口，小声的说：“你为什么要这么直白的告诉我呢？我宁愿不要知道，其实你还没有忘记结婚那天我那样对你，对吧，其实不是苏小栀，是你在怪我对吧！你想要狠狠的给我一个教训，然后把气撒在了苏小栀的头上。对不对？”

　　最后看了一眼赵晓西出了门。

　　房间内的赵晓西痛哭流涕，说和不说总是有千差万别。

　　老裴是喝完酒后去找的苏小栀，满身酒气的直接走到苏小栀的床前。他流着泪哭诉着：“苏小栀，你看看我吧，我来给你赎罪了，原来是舅舅我对不起你。”

　　苏小栀睡眼惺忪的看着他流泪，她坐起身子问他：“老裴，你怎么了？”

　　裴一番抓着她的手说：“今天小西和我说，是她给那个叫周远远的人打电话的，是她一直在害你，我竟然还和那么伤害你的人结婚，我真是对不起你和姐姐。”

　　苏小栀眼泪也在眼睛里面打转，她趴在老裴的的肩上。中学的老裴带着小学的自己去北京爬长城回来被妈妈狠狠的教训了一顿，大学时候经常带着她去同学的生日派对混吃混喝，当别人问他这姑娘是谁的时候，他总是一本正经的说，是我女朋友，怎么很漂亮吧。

　　引以为傲的不是你有多牛掰，而是你身边的人是怎么把你当作宝似的显摆。

　　大学毕业当其他的同学找工作碰了满脸的灰，自己已经在老裴的公司混的如鱼得水。妈妈这么多年也是舅舅一个人贴心的照顾着，无论有多忙，每天都回家吃饭，从不在外面过夜。眼泪啪嗒啪嗒滴落在衣服上。

　　起头用手擦干老裴脸上的泪水安慰说：“我早就知道了，这本来就是一件小事啊，是我自己犯错误别人只是抖露出来而已，我不会怪任何人你也不准。赵晓西能够对你坦白说明她已经真的爱上你了，你应该高兴啊，跑到我怕这里打扰睡觉。罪大恶极啊!”

　　老裴消极的问：“你这么多年一直都在等陆繁，现在你怎么办啊，你们要怎么办啊？”

　　苏小栀干脆的说：“你急什么啊,梵高27岁才开始画画,照样出神入化。死掉以后画才亮瞎世人的眼.你这不是着急过头了吗？”

　　老裴哭丧着脸说：“死的那个人可是陆繁的妈妈，他会轻易忘记吗？

　　苏小栀起床走到洗手间洗了把脸，洗手间里的灯光热烈奔放的照着，大大小小的水滴晶莹剔透的闪烁，镜子里的自己红彤彤的眼睛像是发炎了一样，睫毛上的水迹附在上面。心又一次阵痛，然后眼泪配合着很有节奏的往下流。

　　“老裴，其实我早就知道是赵晓西搞的鬼，我为什么不说，就是在等着她自己说，因为如果她说了，我就有理由相信她已经把我们当作是一家人了，以前我总是怀疑她嫁给你当老婆是因为你的钱，现在没有必要了，隔阂就是这样，悄无声息的来，光明正大的走。所以，我们都要互相给对方一次机会。有一个重新的开始。”

　　午夜老裴回到家，赵晓西一直呆若木鸡的坐在客厅里，门锁被打开的那时间，她飞快的跑上去抱着要进来的人，老裴身体笔直的站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她害怕间稍微的一动都能随便传递一个信息给对方，就这样安静的呆着吧，所谓的互相折腾其实就是浪费时间，我追求的不多，不伤害彼此就足够。
　　赵晓西哭着说：“我害怕极了，害怕你不会在理我。”

　　裴一番反手拥抱她，轻声的说：“什么样的女人我没有过，就算是在最最饥渴的时候，我也曾慌乱的找过女人，有的人你从没有想过和她再有相见的一天，人的感情就是这样的多姿多彩的，我们飘忽不定的以为能够遇到最后的那个就是最好的，就像是小的时候上学从书本上学的那个“最后的稻穗”，我这么大的年纪都记得清清楚楚，或许是累了，厌倦了，我真的就在这个时候看见你。”

　　看到了永恒。仿佛看到了天空上的星星，闪闪发亮，永恒的缀在上面。一直想要的安宁都在你的微笑里，浓浓的化成一朵花，盛开在我们的爱情里。

　　“我不后悔爱着你,你是怎样的人我知道。”

　　赵晓西说：“以后我的世界里只有你和宝宝，我也会去爱苏小栀和姐姐，请你给我机会。”
　　裴一番疑惑的看着她问：“你说的宝宝是什么意思？”

　　害羞的赵晓西低下头说：“我怀孕了，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你，我怕你知道了不要他。”

　　老裴觉得上天就是在和自己开玩笑，先前的大悲就是为了换取现在的大喜吗？他激动都快要说不出话来，他用力的抱着赵晓西说：“怎么会不喜欢，我一直都喜欢孩子，谢谢你现在告诉我。”

　　他急急忙忙的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快速的按着数字。不管不顾那边人的责骂，激动的叫喊着：“姐姐，你知道吗？我有孩子了，我要当爸爸了，姐姐，我好高兴。”

　　那天晚上当所有安眠的人尽情的享受睡眠带来的舒坦时，老裴的笑容就像夜空中划过的那道璀璨的流星雨。那么多件事情就像《大话西游》中“我猜中了开头，可惜我猜不中这结局。”般亦幻亦真。我们惊叹命运带给我们的所有惊险与欢喜，忘了最初追求的梦想，即使是幸福也需要沉淀。

　　一口吃不成胖子，原来一时间的努力也得不到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