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海阔凭鱼跃》风雪空濛

4、第四章

　　凌晨十二点的栀子巷是这条街最热闹的地方。

　　一排排烧烤摊在路灯下冒着炭烟，刷了油的烤串在烤架上滋滋作响，整个小巷里都飘着浓郁的肉香。人们三五成群地坐在简陋的桌凳前，聊天的，猜拳的，喝酒的，满桌狼藉。

　　“就这里吧。”

　　沈杰带着众人，浩浩荡荡走进一家偏僻又冷清的……糖水店。

　　“喂喂！”林越极力表达自己的不满，“我可不是出来喝糖水的，我们为什么不去吃烧烤？麻辣烫也行啊。”

　　苏灿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不懂事的孩子，“别傻了，我们是偷偷溜出来的，你还嫌不够显眼么？”

　　林越瞪圆了眼：“那……可是……”这跟他想象中的天差地别啊！

　　“呐，我们这么多人，平均身高少说也有一米九，如果被人拍了照传到网上，你说我们会不会上明天的体育报头条？”苏灿已经率先找好位置，其他人也跟着将两个桌子拼在一起，纷纷落座，剩下林越还傻站在门口不肯进来。

　　他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

　　见林越还在那皱眉纠结，乔景耀冲他招手。

　　“来啊小跃跃，给你留了位置。”

　　不！老子不可能吃素！老子要吃肉！！

　　苏灿抬手拦住了他招呼林越过来的动作，乔景耀挑眉，收到对方不怀好意地坏笑。

　　“想吃烧烤也不是没有办法。这样。我们虽然不能过去，但是你可以买回来呀，你入队时间不长，也没参加过大型比赛，不会有人认出你的，由你去买再合适不过了。”

　　这倒是个好主意，林越眼睛一亮。

　　“我这就去，买什么吃什么，你们可不许挑食啊！”

　　“不挑不挑。”苏灿笑眯眯回答。

　　旁边的沈杰欲言又止，连谢天宇都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吴桐和莫麒开更是憋笑憋得全身都在抽。

　　“你们笑什么？”林越看得莫名其妙，“帕金森啊？”

　　两个人抖得更厉害了。

　　直到林越走远，身后终于忍不住爆发出一阵大笑。

　　“哎哟，我谁都不服，就服你灿哥，三言两语就忽悠了个跑腿！”

　　“以前我还觉得于任跃挺精明的，哈哈哈……”

　　“不行了，我现在越看他越像二哈，太纯了。”

　　“妈的我要笑断气了——”

　　连不太爱说话的正选中锋徐宏都说了句：“于任跃是挺二的。”

　　“其实阿跃挺聪明的，很多东西一学就会。”沈杰努力为兄弟挽回颜面。

　　“比如说上篮？”莫麒开。

　　“比如说罚球？？”吴桐。

　　“……”兄弟对不住我尽力了。

　　众人笑得更大声了，连谢天宇眼中都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当林越提着各种烧烤小吃回来的时候，大家糖水都喝了两碗了，烤肉和孜然的香味一下子刺激唾液分泌，吴桐赶紧殷勤地给他擦凳子，乔景耀拎过他手里的袋子往桌上摆。

　　“来来来，我们跃哥今天晚上辛苦了，喝碗糖水解解渴。”苏灿将满满一碗糖水送到他面前，顺便将莫麒开伸向烤串的爪子拍掉，“今天我们人到的比较齐，除了个别几个没来，下面我们先掌声有请谢队长发言。”

　　小小的空间里很有仪式感地响起了热烈掌声，林越这才发现，谢天宇就坐在他右手边，色淡如水的薄唇近距离越看越性感，端正的坐姿仿佛不是坐在简陋的糖水店，而是高贵优雅的咖啡厅。

　　谢天宇的视线在一张张年轻的面孔上略过，这是一群十几岁的热血少年，因为共同的爱好和梦想汇聚在这里，他们身上有挥霍不完的活力与热情，飞扬的青春，旺盛的精力，这些，都是他并肩作战的同伴。

　　“我曾经问过自己这样的问题。”谢天宇低沉磁性的嗓音就像在讲故事，“若你折翼，是否依然选择飞翔？如果一开始就落后，是会奋起直追，还是甘居下游？去年世锦赛的半决赛给了我答案。”

　　说起这个，不少老队员都红了眼眶。

　　去年世锦赛是他们国家有史以来取得过最辉煌的战绩，每个人都拿到了丰厚的奖金，半决赛上他们遇到了拥有不败神话的最强球队m国飞鸟队，那种力不从心的感觉到现在依然记忆犹新。

　　对方从开始就一直把比分控制在领先十分左右，差距最大的时候甚至超过了十五分！队长谢天宇的膝盖也是在那场比赛受了重伤，却不肯让医生抬上担架，硬是打了止痛针回到球场，逐渐将比分扳平，最后以一分的微弱差距取胜。

　　国内外的篮球界全炸了，没人相信飞鸟队会输，统计数据出来之后，人们更是惊讶地发现，这个叫谢天宇的五号球员，三分球命中率居然高达百分之八十六！除此之外，篮板球和助攻也很出色，外媒更是给他起了“大魔王”的称号。谢天宇一战成名，膝盖的伤却很难再好了。

　　同为正选前锋的莫麒开深有感触，一米九六的大个子眼角湿润。

　　“队长，如果前期我们不是因为心理压力不敢打，你也不用这么辛苦。”受伤之后也能安心下场治疗，不会弄成现在这样，这是他不能忘怀的愧疚。

　　“这支球队，多亏有你在。”乔景耀举杯，敬了队长一杯茶。

　　“我嘴笨不会说话，但队长你在我心里是无可替代的。”正选中锋徐宏也将杯子里的茶一饮而尽。

　　吴桐抹了把眼睛，“我这辈子不会忘记那场比赛的，虽然那时候我只是个替补，但我真的很感动，谢谢你为球队的付出。”

　　其余人也纷纷举起茶杯，“敬队长一杯！”

　　去年世锦赛的时候于任跃还没进国家队，他在电视上看了那场直播，此时林越看着身边的谢天宇，心里也多了些复杂的情绪，有动容，有敬佩，有感动，也有心疼。

　　店里悬吊的灯泡被风吹得晃了晃，众人的影子也跟着晃动起来。

　　谢天宇放下茶杯认真道：“无论今天多么不堪，明天依旧会如约而至，我们必须承受掌声来临前的孤独和寂寞，为梦想，为下一次比赛做充足的准备，希望你们与我共勉。”

　　一番话说得大家热情高涨斗志昂扬，连带着烤串也多吃了几串，期间林越还跑腿去又买了一次，一群人吃饱喝足凌晨两点才翻墙回去。

　　林越困得倒头就睡，第二天顶着两个黑眼圈，踩着集合点进了体育馆。

　　刚进去就发现气氛不对。

　　再次感受到教练的死亡凝视心里一紧，脑后凉飕飕的，心虚地转移视线。

　　所有人像往常一样跨立等着教练点名，教练却没有说话，紧锁着眉头在草稿本上不停涂写。

　　整个体育元安静得只能听见铅笔的“沙沙”声。

　　林越不着痕迹地朝旁边的沈杰抛去一个疑惑的眼神，对方几不可见地微微点头，他就知道要凉了……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等死的过程。

　　内心无比煎熬地等待着，不知过了多久，教练终于停下笔，抬起头，锐利的目光从每个人身上缓缓扫过，没人敢跟他对视，大家基本上都低下了头。

　　“你们都把我这个教练当傻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