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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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烟
记忆中，父母亲的脸是那么的模糊，慢慢长大了之后才知道原来我的眼睛在小的时候受过伤，所以现在眼前的东西都很模糊。
遇见他的时候我六岁，他小小的身躯被一个家丁拽着拖进客厅，那双碧绿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我的父亲，然后看向我所在的方向，眼里有着我看不懂的波动。
他可以看见我？我明明躲在客厅很隐秘的角落，可是我就是有一种感觉，他可以看到我。
父亲看着他，缓缓的开口道“温海，这个就是你说的孩子？”
温海一拱手“回禀爷，是的！”
“带下去吧，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父亲冷冷的说。
“是，属下知道！”
温海拖拽着他，他一边挣扎一边怒视着我的父亲，只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开口。
突然温海大叫一声，我透过窗棂看到他狠狠的咬住温海的手，齿间慢慢渗出血来，他在笑！他看着我在笑！一阵冲动，我冲过去，拦在他和温海之间“不许你碰他！”
“烟儿，这是做什么？”
“父亲大人，不要伤害他，烟儿想留下他，不要带他走！”
父亲看着我，半响过后才开口“既然烟儿想留他，那就留下他吧！”
温海焦急的看着父亲“大人，这万万不可呀，这是养虎---”
“温海，不必说了，也许这是命中注定！就这样吧！带他下去！”
我笑着看着他的背影“谢谢父亲大人！”
父亲摸摸我的发“烟儿---”
虽然没有被带走，可是他被囚禁在了柴房，脚和手都被铁燎锁住。没有想到再次见到他的时候是这样的光景，我愣在门口，他碧绿的双眸垂下，想来是不想理会我。我转身离开，等我再次会来的时候见他敞开自己的上衣，模糊中我看到他身上的伤痕赤裸裸的，很多都已经结痂。他撕下衣服的一角，擦拭着伤口，我轻轻的走过去，把刚刚从小厨房偷出来的点心放在在一边，拿出手绢为他擦着血迹，他并没有拒绝，在我的手不禁意的触碰到他的伤口的时候，我听到他深深的吸了口气。
“很痛吧！是我父亲做的么？”
他也不说话，就是静静的靠在柴堆旁，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我去找父亲说理去！”我一时气愤站起身想去找父亲。
他一把拉住我，然后摇了摇头说“不要，不关你的事！”
我一怔，他的声音好奇怪，分辨不出是男还是女。
这一拉，大概扯到了他的伤口，我连忙扶住他“怎么了，哪里痛呀？”
他推开我“滚开！”
我被他推倒摔在一边，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长这么大还没有人这样对我！“你，你怎么可以这样---我好心像帮助你---我再也不理你了！”
我跑出柴房，本来想去找父亲，可是不知不觉尽然找不到路了，晚上太黑了，烛台落在了柴房，我只能借着月光看到模模糊糊的影子，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那里，也看不清脚下的路，只能够伸出手慢慢的摸索着前行，一边在心里诅咒着他，把我能想到的坏话都说了个遍，突然自己一个踉跄，脚下一滑，一瞬间我感觉我的身体飘了起来，四周好冰好冷，我知道我掉进园中的荷塘里了，水慢慢的漫过我的身体，我大声呼救，可是都没有人回应，越是挣扎沉的越快，就在我快要失去知觉得时候，一只手轻轻的托起我的头，慢慢的我又看到水面上的亮光，扑的一声，冲出水面，四周又包围着空气，好舒服，我想睁开眼睛，可是眼皮好沉重，睁也睁不开。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我躺在自己的卧室里，透过微弱的灯光我看到母亲坐在我的床边，见我醒来母亲一把抱住我，一边试着眼泪“烟儿呀，你终于醒了！”
父亲也走到床边，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父亲大人，是谁救的我？”
顺着父亲的眼睛我看到他被人绑着双手跪在一边，是他！是他救的我？
“想不到你小子还挺厉害，被铁燎锁住了还可以游水救起烟儿！”父亲冷笑了一声。
他救了我，可是父亲却没有打算因此放了他，他还是被囚禁在那个柴放里，白天总是见不到他，每每晚上走进柴房，都能看到他瘦小的身体蜷缩在角落。那是我第一次痛恨自己有这样一双眼睛，我始终看不清他的样子，只是清晰的记得他那双碧绿的眸！
每夜我都会去到那个阴暗的房间，偶尔会带着偷出来的一点点心，坐在他的旁边，说着一些小时候的事情，他总是不说话，就是这样我才不禁意间看到了他右肩背上一个烙印，鲜红的六芒星的记号！
记忆中那是奴隶的标记，可是后来我才知道那是鲛人王族的记号！云荒异界中传说：鲛人生下来之初没有性别，成年后性意识觉醒，身体产生变异分裂为男女，也有一辈子中性化的。至于性别的转折，取决于他们自身的意志。变身时间大约需要几个月到一两年，鲛人一生只能选择一次性别。小的时候并没有察觉那年他有什么改变，后来很多年过去了才察觉原来他就是在那个时候产生了变化。
转眼间过了5年，五年时间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在他的身上，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父亲还要把他囚禁起来，直到那天，我看到他一掌轻而易举的将父亲打倒在地，父亲的血染了一地，母亲的哭声戛然而止，四周便的好安静好安静---
我醒来的时候，阳光一下子刺进我的眼中，好痛，慢慢的睁开，世界清晰的展开在眼前，我揉了揉眼睛，我的眼睛看的清了？这是怎么回事？
他就坐在我的身边，拂上我的发，我怔怔的看着他，仿佛从来没有认识过他一样，我记得的，是他杀了我的父亲，还有我的母亲，那我为什么还会好好的在这里？难道是做梦？
“这里是？”望着四周陌生的环境，我呐呐的说！
“这里是天山。”
天山？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我的眼睛，是你？”
他点了点头。
“我的父母亲呢？”
“---”
我死死的抓住他的的衣袖“你告诉我，不是你做的？不是你伤害我的家人的，你说呀---”
他也不出声，任由我抓着这他的衣裳，一只手轻轻的环着我的肩，委屈和伤心，害怕一并涌上了心头，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原来真的是他！他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为什么？
“我要杀了你！你这个凶手！凶手---”我抽出藏在衣袖的一个小匕首，狠狠的刺进他的胸膛，血透过他的衣服渗了出来，他并不还手，任他的血沿着我的匕首流下。
突然没有了勇气，匕首掉下来，哐当一声，落在地上。我把头埋进他满是血渍的胸前，嘤嘤的哭了起来。你为什么要这样呀？你杀了我的父母亲，却为我医好了眼睛！这算是补偿么？你明明知道我不会忍心杀你！你明明知道！
他的手在我的背上轻轻的抚摸着，然后他推开我，转身飞快的走出房间。
我低头，看到的是一颗剔透的碧珠。
“南海之外有鲛人，其眼泣，则能出珠。”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