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刀剑与文豪的相性》好梦乡

7、柑橘

　　吃完饭后，时间已经将近十一点，两人开车直奔学校。

　　按照记忆里的路线，曜仪成功的带着中也先生找到了班主任办公室，看到了负责自己班级的老师。

　　班主任井上惊讶的得知旷课了两天的学生，在刚出现在自己面前后就要求办理退学手续。

　　劝慰了一番后还是改变不了对方坚持退学的想法，只好遗憾的给她办理了退学的手续。

　　手续办理的很快，两人走出办公室后才刚刚十一点半。

　　恰好下课铃声响起，班级里的学生们都纷纷涌出教室，分散在走廊上。

　　两人都没有穿校服，偏偏姿态仪容又都是极为出众之辈，这时在一群学生里就显得格外令人瞩目起来，路过的人都假装不经意地看向他们偷偷议论起来。

　　中原中也作为港口Mafia的干部，早就习惯了各种各样的目光，这些软绵绵不含恶意的视线对他来说不痛不痒。而曜仪15岁的皮子底下装着死神的灵魂，差点当上家主的人了，比这更大的场面见过不知道多少。

　　两人没有半点不自在，步伐从容，神态自若地继续交谈着。

　　中原中也皱眉，眼里是甚少出现的犹豫意味，“你真的想好了吗？”

　　他抬手止住曜仪想要开口的动作，说道：“你必须要知道，一旦踏入这个世界，你就再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她才十五岁，虽然在同样的年纪自己已经加入了黑手党，但是和自己不一样，小姑娘有选择，她的前半生生活在父母的呵护和阳光底下，正是青春年少的时候，不应该因为一时的冲动而赔上光明的未来。

　　如果她现在反悔的话，他会保护她后半生的平安，不会让任何人去打扰对方，首领那边也会由自己去说明，小姑娘可以一辈子当个平凡的普通人。

　　周遭的嘈杂声中，赭发青年的嗓音是浸润了烟酒的喑哑，带着颗粒感沙沙地滑过耳廓，能够让人清晰的感受到皮肤的战栗。

　　这是他给对方最后的机会。

　　红发的少女沉默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

　　神色思考的走过了一段走廊，才缓慢道：“我想报仇，想用他们的生命来祭奠爸爸妈妈的死去……但是如果不是我亲自动手的话，一切都没有意义。”

　　曜仪感受着身体里另一个灵魂的震动，“如果报仇的代价是我已无力触及的光明，那么，我心甘情愿。”

　　灵魂深处的呐喊，声声泣血。

　　在死亡的那一刻，黑暗就已经如影随形。

　　她复又轻笑起来，“而且我已经杀了两个人了，我的能力无论是被警察，还是被管理特殊能力的部门发现，下场都会是被监管起来不得自由，或许还会被强制做些不愿意的事……”

　　“不会再有比加入港口Mafia更好的方法了，这是最佳对策。”

　　中原中也逐渐松开眉头。

　　“况且……”少女伸手把散落在眼前的头发重新夹回耳后，侧头向他扬起明媚的笑，看着他的金色瞳孔闪闪发亮。

　　“港口Mafia还有中也先生在啊。”

　　中原中也被对方看得心头一跳，抿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以为这句话是小姑娘对他表示的信任与依赖，因为相信他所以加入港口Mafia，心里有点高兴又有点恼怒和不知所措。

　　说什么要加入黑手党啊！这么容易相信别人以后别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算了，还能怎么样，她都这样说了，只能自己以后费时间看紧点了，他舒缓了微皱的眉头，一派清朗。

　　殊不知，这句话就是表面意思，华原曜仪就是看上了中原中也这个人才去的港口Mafia，当然也有小部分是因为刚才她的话，但是主要目的还是他。

　　近水楼台先得月，老祖宗的话她还记得牢呢。

　　中原中也抬手压了压帽子，遮住脸上稍微不自在的神色。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也没什么说的了，下午去见BOSS，东京这边你还有没有其它的事？”

　　曜仪凝眉回想了一下，“唔，应该是没有了……”

　　“曜仪！”

　　一个声音突然喊住她，她惊讶的停下脚步转头看去，两个女生正在朝自己快速跑过来。

　　曜仪的脸色微妙的变了变。

　　啊糟了，忘了还有这件事。

　　毛利兰拉着园子飞快的跑到她面前停下，欣喜道：“果然是你！”

　　铃木园子挣开被拉住的手，扶着膝盖大口喘气：“不、我不行了，小兰你跑太快了啦。”

　　“啊抱歉抱歉，园子你没事吧？”

　　“没事。”园子摆手，缓过气站直就看见了曜仪，“刚才小兰说在窗户外面看见了你我还不信呢，幸好追过来了。”

　　她气势汹汹地上前几步：“到底是怎么回事？电话也不接短信也不回，你知不知道我和小兰有多担心你？”

　　她面色含怒，眼底的关心却做不了假，曜仪看在眼里不禁微笑。

　　毛利兰和铃木园子是这个世界的曜仪唯二的好朋友，前身是知道自己父母黑手党的身份的，因此平时也有注意和别人的距离，身边大多都是可以说话但不深交的类型。

　　只有她们两人。

　　前身性格是真的像华原夫妇给中原中也说的一样温顺腼腆，不善拒绝，被热情开朗的两个女孩子拉住做了朋友，高中不到一年的时间却好像在一起了很久。

　　自己之前确实没有想起她们，差点就这么去横滨了。

　　想起扔在行李箱里没充电自动关机的手机，曜仪歉疚道：“因为这几天家里事情有点忙，忘记和你们说一声了，抱歉。”

　　铃木园子愣了一下：“啊……”

　　“园子！”小兰连忙拉住她，让她好好说话不要那么激动。

　　铃木园子情绪平静下来，不知所措道：“不，应该抱歉的是我们。”

　　“没有帮上你的忙……”

　　两人满怀内疚，一副想安慰她又不知道怎么说的样子，只能和她一起低沉。

　　她们从井上老师那里知道了曜仪父母的事，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却没有陪在她的身边，怎么可能真的去责备对方呢。

　　真是两个温柔的孩子呀。

　　曜仪面色柔和下来，轻轻拉过两人的手说道：“没关系的，你们的心意我接收到了。”

　　“我真的很高兴，谢谢。”

　　少女们听着她安抚自己，只以为她在强颜欢笑，强打起精神还要照顾她们的情绪，一时间只觉得内心酸涩。

　　毛利兰攥住她的手，想起刚才去办公室找对方时井上老师说的话。

　　忍不住问道：“曜仪酱，我听井上老师说你要退学，这是为什么？”

　　铃木园子也皱着眉表态，“如果是经济上有什么困难的话，我可以……”

　　“不、并不是的。”她摇头，“是我自己的原因。”

　　她紧紧握住她们的手，垂下眼眸，低声道：“东京这里到处都是爸爸妈妈存在过的痕迹……我是个懦弱的人，已经无法再面对这里的事物了。”

　　“我身边这位是爸爸妈妈的上司，因为他们可以算得上是因公殉职，所以这位先生提出要收养我。”顿了一下，“我可能……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或许有一天我足够坚强的时候，我才会重新踏入东京吧。”

　　她重重地握了一下两人的手，力道大的甚至让两人感到疼痛，还没等她们回过神曜仪就把手收了回去。

　　毛利兰伸手抓了个空，怔愣地看着自己的手，明明只差一点，她却觉得再也抓不住了。

　　曜仪看着两人茫然的神情，默默安抚着身体里哭泣的前身。

　　她们的朋友已经死了，自己虽然拥有同样的记忆，但这就像是看电影一样，知道这件事却不能感同身受，和少女们有相同感情的人，不是她。

　　自己之后要走的路，也不适合和她们再过多牵扯。

　　就这样吧。

　　她复又笑得明朗起来，蜂蜜似的眼眸眯成两弯月牙儿，“好啦，不要这个样子嘛，我回去就把手机充满电，以后有空了来找我玩呀。”

　　看见她笑，小兰和园子紧绷的神经下意识放松起来，还没等继续再说几句话，上课铃打响了。

　　曜仪催促她们快回去上课，两人虽然不舍也只好告别先走了。

　　曜仪目送她们离开后转身继续往楼下走。

　　她至始至终没有提过自己要去哪里。

　　×

　　把内心里不属于自己的情绪平息下去后，曜仪已经走到了校门口。

　　冬季寒冷的风吹过，她不禁轻轻打了个冷颤，伸手裹紧了敞开的羽织。

　　下一刻，携带着另一个人温度的围巾落在了她的脖颈间。

　　赭发青年还稍嫌不够，伸手又把围巾重新绕了两圈，严实压住，确定不会有风偷跑进去后打了个好看的结。

　　红发少女恍惚着想起，好像从见到毛利兰她们后，中也先生就没有再说过话了。

　　曜仪手指动了动，抬手抓住垂下来的围巾尾巴，不留痕迹地往下拽了拽，脖颈上的皮肤顿时更加严密地贴合上面料，更深地体会着残留在上面的不属于自己的体温。

　　身体瞬间就不冷了，周身蒸腾起红色的云雾包裹着她，热得烧心。

　　赭发的干部沉着脸，压低声音抱怨道：“知道冷就多穿点啊！”

　　曜仪抬眼朝对方看去。

　　中原中也穿着和以往差别不大的西装三件套，或许是因为今天要来见老师的缘故。

　　赭红色微卷的发丝被青年用黑色发绳整齐地束在脑后，以往率性的短款小西装外套换成了修身的长款，挽起的袖子也规矩地被蓝宝石袖扣束缚在手腕处，脱下了披在身后带有浓重“另一侧”气息的长款黑大衣，穿了一件黑色羊绒冬季大衣，英伦风格的双排扣在身前被整齐扣好。

　　依旧带着帽子，颈饰和手套，整个人显得庄重又威仪，红色的围巾是对方身上唯一的亮色，现在在自己身上。

　　青年低头，大海般的眼眸静谧地凝视着她，层层波浪冲刷走最后一点怅然。

　　脖子上的围巾像是一道有形的链接把温暖传递了过来，告诉着她，别难过啊，我一直在你身边。

　　“嗯，谢谢中也先生。”

　　软绵绵的嗓音向他道谢，赭发干部抬手揉乱了小姑娘的头发，“都说了不用谢了，都是我应该做的，好了，既然事情都处理完了就和我回横滨吧。”

　　“好。”

　　“回”……横滨吗？真是温柔啊中也先生。

　　中原中也走在前面。

　　背对着他，曜仪怕冷似的，缩起脖子悄悄把脸埋进松软的围巾里，手覆盖上围巾捂住口鼻深呼吸。

　　唔……中也先生今天喷香水了的啊。

　　这个味道是，努力再埋得更深一点，嗅嗅。

　　啊，是柑橘。

　　像是大海边阳光照耀下的柑橘园，温暖诱人得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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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啊，卡文卡得要死要活qaq
这章是过渡章，从下章开始就要进入港口Mafia了。
重写了几次都不满意，改到最后感觉越改越糟糕T_T，不敢再改了，索性就放出来了。
说好的日更都被我吃了呜，土下座。
其实这章写到最后一点还是有点开心的，哈哈哈曜仪酱其实就是个痴汉啊(?ω?)hiahiahia，是我本人没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