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飞羽》谨悫世尘

7、笼

　　我潜进水底，抓了块石头往他脸上甩。他躲都不带躲，石头就跟虚影似的穿过了他的头，砸起一小片泥土。
　　？？？我眼出问题了？
　　埃尔维斯隔空一划，一面光屏浮现在他脸前。他敲了几下光屏，鸟笼子里的草地霎时变成雪地，寒风跟刀子似的，水潭立刻成了温泉。
　　自然模拟系统。
　　我没衣服，赶紧抱臂埋进了水里，免得被冻成冰棍。埃尔维斯像是没有知觉，悠哉悠哉蹲在岸边，身上就穿一套单衣，皮肤跟死人似的煞白煞白，看得我都瘆得慌。光不知从哪里来，把他右耳上的耳钉映得像一个亿。
　　哦，不是耳钉，是翻译器。
　　我在变态玻璃一样的眼中看见我露出的脑袋打着十层恬淡滤镜，身上顿时生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在想怎么搞我吗？！
　　变态！
　　埃尔维斯扯住锁链把我往岸边拉，我才感觉到锁链缠在脚脖上的感受，连忙拉住这一头跟他角力。但在水中这实在不容易，我最终还是被他扯到了岸边，然后他扣住我的下巴亲我的嘴。
　　他的嘴太凉了，手也冰得要死，真不知道这变态脑子里装的是不是他妈妈的骨灰，还混着他姥姥的骨髓。
　　我一口下去就尝到了血味。他还没松口，手却摩挲着我的后颈，粗糙度可比磨砂纸，磨得我汗毛倒竖被迫松口。
　　爸爸先歇会儿，等会就去偷你妈骨灰盒钱。
　　？怎么还没停
　　哎哎哎亲够了没有你个老狗？？？
　　我怀疑他小时候没奶吃，毕竟人也是个孤儿。
　　他放开我那一瞬间我就一拳捶到他太阳穴上，把他撂倒了。我爬上岸拣起已经成了破烂的衣服勉强披在身上，把被他丢在地上的匕首拿起来向门外跑。脚脖上又传来拉力，我低头一看这锁链绷得死紧，直接劈了下去。
　　“铛”一声响，匕首断了，我握着半截匕首一脸懵逼。
　　是匕首太弱鸡还是锁链太强大？？？
　　埃尔维斯已经爬起来往我这边走，一步一步都悠闲得像在散步。我把匕首挡在身前，打算跟他拼命。
　　我冲了。
　　他两三下就把我制住了，断开的匕首被他扔到了一边。他把我困在他怀里，在我耳边说：“为什么要跑呢？”
　　呵——
　　我乐了。
　　于是我没挣扎，附到他耳朵边小声说：“跑去看你那天天在迎客松上接客的妈。”
　　埃尔维斯笑了。他用嘴唇磨我的耳朵，把我丢到了床上。我往他脸上挥了一拳，却被他攥住了手腕。他歪着头亲我的手，比狗还没有人样。我把手挣出来，他耸了耸肩，说：“好吧。”
　　然后他没动我。
　　那天之后他留给我一套羽毛做的衣服，我把衣服撕了，他看着我撕完后就把所有衣服碎片收走，导致我不得不遛了一段时间的鸟。他把我的个人终端接入鸟笼的自然模拟系统，并交给我管理权限。但我的个人终端已经无法连上外界信息，整个鸟笼的系统全然封闭，就像一个虚拟的笼子。至于“孔蛛”，早被他删到半个代码都不剩，找不回来了。
　　他真的把我当成了一只鸟。
　　这狗东西果然不能当人，白长了一副人皮囊。
　　不过他取出了我脖颈上的芯片，这意味着霍华德家将无法追踪我的行踪。我问他你不怕爸爸我跑了？
　　“你不会跑的。”
　　……艹
　　我是想跑，然而在我被白言德卖了的时候，我的身份信息就被尼古拉斯全部销毁，终端里面有“孔蛛”替我躲过所有扫描。从那以后我的名字就消失在这世界上，取而代之的只是一个没有身份的活物。
　　我需要通卡——就是一个身份的证明，贸然逃出去我只会被警察就地处决。
　　我想我老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