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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晋升狱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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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
典狱长没有抬头,听到比旁人轻一些的脚步声便知道来人是尤长风。
“怎么样,尤金,让你找的狱医有着落了?”
“当然,典狱长,我今天把他带过来了。”尤长风将打满的酒壶放在了典狱长的桌上,推了过去。
“嗯,他人呢?”典狱长拿过酒壶拔了酒塞喝了一口,眼睛亮了亮:“正宗的拉玛尔格酒!你到了马赛小镇上了?”
“是的,先生。”尤长风顿了顿:“您要找的狱医就在您跟前。”
典狱长将刚刚入口的酒噗地喷了出来。
“你说什么……就凭你?”典狱长哈哈大笑:“可别开玩笑了臭小子,别以为凭一壶好酒就可以收买我!医生可需要真才实学的,你有什么?”
“我在马赛的私人诊所任职过,后来当过法老号随船医生。”尤长风看出典狱长的不以为意,于是补充道:“您可以给我一个试用期,试用期过去之后薪资也不用变,我只是需要慢慢积攒一些行医经验。”
典狱长愣了愣,他转念一想,如果雇一个正儿八经的医生进来可比一个狱卒费钱多了,有这功夫他拿钱多买一瓶好酒享受享受多好。而且也就是平时给这些囚犯们看看病,根本不需要什么名医……
尤长风暗暗瞧着典狱长的脸色,又不动声色地将包袱里的酒壶拿了出来,推到了典狱长跟前。
典狱长咳嗽了一下,正襟道:“好吧,那我给你一个机会,试用期你要好好表现,不然我还是会去招募更合适的人顶替你的位置,明白了吗?”
“谢谢您给我机会!我一定会好好干!”尤长风笑眯眯地说。
……
爱德蒙已经渐渐杜绝了想要自残的念头,只是他的眼睛里依旧黯淡无光,看不出有半分释怀的模样,尤其是到了夜里,他常常一个人喃喃自语,像是在后悔又像是在不停质问着自己当初的抉择,到伊夫堡还不到一个月,因为长期的幽闭,已经使得他的体重掉了五公斤,即便尤长风每天都坚持用自己的饭菜替换掉那些馊掉的清汤寡水,可爱德蒙食不下咽,毫无胃口。
马赛小镇的人间小太阳渐渐失去了活力,就像一只无形的黑暗之手,拖着太阳坠入深海,再感受不到人间半分温暖。
他的心灵一点点地开始崩塌、陷落。
如果让老唐泰斯或者梅塞尔苔丝能站在他跟前,或许要仔细分辨才能辨认得出,眼前的青年正是他们日夜盼望的爱德蒙。
“三十四号。你该吃饭了。”
爱德蒙抬了抬眼皮,又垂下眸不做声。
“从明天开始,我便不能天天替你送饭了,因为换岗到了狱医。”尤长风抬起手,抓住冰冷的铁栏说:“不过如果你身体不适,可以随时来找我,狱卒们会直接来找我,我会让他们直接将你带到医务室。”
“谢谢。”爱德蒙点了点头,声音很平静。
“你每天都只吃那么一小口,你知道你现在瘦成什么样了吗?”尤长风急道:“下周监狱会迎来放风日,你知道什么是放风日吗?就是所有的犯人都会在伊夫堡的那个小广场内放一会儿风,你会跟那些杀人犯、纵火犯、诈骗犯一起……就算有看守,但他们看见犯人打架斗殴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果看你虚弱,你很有可能会被那些渣滓欺负的!你听到没有?”
他的手指因为控制不住力道的摇晃,使得监牢的铁栏也跟着发出吱呀的难听声响,这使得一直左耳进右耳出的爱德蒙抬起了头,然后尤长风看着对方对着他若有似无地笑了一下。
“那些人是渣滓,那我呢?我又是什么?”爱德蒙看着尤长风,眼里写满了困惑和讥讽:“狱卒大人……噢不,该叫您狱医大人了,在你们眼中,我可是比杀人犯还要胆大包天的存在不是吗?您为什么会在乎一个□□的死活呢?”
尤长风深吸了一口气,他的嘴唇微微发抖,几乎快要忍不住想要告诉对面的人真相。
可是系统及时出声制止了他。
「宿主,请冷静,我们眼下已经无法去违背原著让唐泰斯提前出狱了,如果给他希望又让他失望……我可不想看到一个比原著更加黑化的基督山伯爵,那样对你或者对这个世界而言都将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我明白……我明白。”尤长风低声说,他露出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随后看着爱德蒙说:“我现在是一名狱医,只是凭借医生的职业道德提醒我的病人。”
“医生?”爱德蒙的眼神一下子变得锐利又暗沉,他死死地盯着尤长风,直到看清对方那头漂亮的金发与清澈的蓝眼睛,他才猛地回过神来。
“这见鬼的职业,”爱德蒙冷笑了一下:“我希望我可以永远也不用见到医生。”
尤长风勉强地点头附和:“那样最好,证明你身体健康才不需要看医生……所以,为了实现你的愿望,请你一定要记得按时吃饭。”
爱德蒙起身走近了尤长风,他端起了碗,盯着碗里还冒着热气的饭菜,而黑色眼睛里却带着未知的怒意,他一边看着尤长风,一边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拼命吃饭。
尤长风看着爱德蒙夸张地模样,有些担心对方吃得这样快会不会呛到,但又担心打断了对方,对方又赌气不吃了。
正在犹豫地时候,对方毫不意外地呛到了。
“你没事吧。”尤长风伸出手,探进监牢的铁栏想要拍拍对方的背部,却被神经紧绷地爱德蒙一把挥开了手,而他手中好不容易吃下去大半的碗也应声而碎。
“尤金,怎么了!”远处巡逻的守卫听到声音朝着尤长风问道。
“没事,我不小心手滑,把碗摔了。”尤长风回道。
“小心一点!”守卫调头继续往别处巡视了。
尤长风低下身,慢慢将爱德蒙摔碎的碗的碎片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捡起来。
不知怎的,他总觉得这样的场景就像是他在妄图修复爱德蒙破碎的心灵一样,是在自我安慰的徒劳之举,他根本做不到。
尤长风再不敢抬头看爱德蒙,生怕面对着的是那双令他心碎的冰冷眼眸。
于是也十分凑巧的错过了爱德蒙偷偷拿走摔碎的碗片和铁勺的动作。
“你好好休息。今天有些晚了,保卫室的值班已经休息了,明天我会让他们带清扫的工具给你。”尤长风的声音有些低哑。
而爱德蒙快速收回了自己偷取道具的手,他低垂着眼眸,紧张戒备地站在角落,没有给予尤长风半分回应。
牢房又恢复了寂静。
爱德蒙躺到了床铺上,直到他确认金发狱卒彻底远离,这才拿出之前藏匿起来的餐具——那两样被他偷偷拿走的一柄铁勺和一大块碎掉的锋利碗片。
而之所以预谋这一切的爱德蒙,是因为在前一天他照惯例闭上了眼睛正准备休息时,却隐隐地听到了自己的耳畔传来隐隐约约的敲击声。
他原本以为是自己在长期的幽闭之中产生了幻觉,睁开了眼睛直起身体听,那声音又突然消失不见了。可正当他打算躺下继续睡觉的时候,这时耳畔却又传来了更为清晰的敲击声!
爱德蒙小心翼翼地靠近了声音的源头——那堵在他的床铺左侧的墙壁正源源不绝地传出震动,就像是……不!就是有人在挖凿着他这边的墙壁!
爱德蒙按捺住内心的紧张和激动,他想着,无论如何也要和自己这位勇敢的邻居会面——只有处境相同的人才能彼此理解相互扶持。
于是在今天,他刻意利用了金发狱卒的好心,留下了摔碎的碗片和铁勺做工具,然后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还是非常谨慎地下床看了看周遭——很好,外面已经熄灯,也没有一个狱卒守卫,他这才回到墙壁那端,小心翼翼地用碗片和铁勺挖开了一些因为潮湿而浸得有些发软的墙壁,随后用脸贴着墙壁,小心翼翼地对着那一头挖掘的邻居说道:“你好?”
那边那头的施工瞬间停止了,隔了半晌,爱德蒙才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回应道:“你是谁?见鬼,我怎么会挖到别人的牢房里来了……你所在的位置是哪儿?”
“我?我大概是你的邻居,我是三十四号,我所处的牢房位置……”爱德蒙下床走了几步,然后才答道:“伊夫堡监狱最底层,方位应该是西南面,通向的是走廊。”
“真是活见鬼,就差那么一点点!我竟然选错线路了!”老者懊恼地说:“我本来应该向东南面挖的!这难道是上帝给我这样一个可怜的老头的考验吗?”
“可是……东南面不是靠海吗?为什么您要朝着那边挖?”爱德蒙迟疑地问:“以您的体力,就算出去了,能游得上岸吗?”
“小伙子,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老人嘿嘿一笑:“这附近一带的海域我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就近有两个偏僻的小岛——多姻岛、波伦岛。只要我能游过去就自由了!可现在……唉。”
爱德蒙静静地听着老人忽喜忽悲的语气变换,随后开口:“也许,我能帮您一起挖?”
“你?”老人有些迟疑:“你是谁?”
“我是三十四号。”
“不,我是说,你的真实身份——你怎么进来的?”老人谨慎地问。
“我叫爱德蒙·唐泰斯,在马赛做水手。”爱德蒙抿了抿唇:“是被人诬陷入狱的,罪名是谋逆罪。他们冤枉我是拿破仑同党。我向典狱长申诉了无数次,但他们——没人信我。”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老人顿了顿:“等等,现在是几几年?皇帝陛下……已经下台了?”
“是的,”爱德蒙皱起眉头:“您被关了多久了?怎么……”
“下台了……”老人喃喃地说,“我的编号是二十七号,你可以叫我法利亚神父,于1810年被捕的。之前曾担任红衣主教的秘书。”
“您呆的时间的确比我长很多。”爱德蒙叹息道。
“既然要合作,我希望你接下来能听我的安排。毕竟我比你更加熟悉伊夫堡。”老人说:“明天是放风日,但因为□□会被单独关押的缘故,我会先找个借口看看我的病,而你最好想办法找人打上一架——这样他们才不会防备,我们得在医务室见上一面。”
爱德蒙没想到这才刚刚对金发狱医说过再不想见到医生,这么快就会自己打脸了。
然而他不得不听从这位长者的安排。
“好,我会想办法来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