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京[重生]》炉烟双

38、第 38 章

　　第38章

　　第二天天一亮，咸福宫郑昭仪小产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阖宫上下，连赵绾绾也听说了。

　　赵绾绾坐在褴窗下，屋外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从屋檐外倾泻出去老远。她回头看了眼，春荣坐在床榻边上安静地叠衣裳，最近她总觉得春荣有些不对劲，可至于是哪里，她说不上来。

　　郑昭仪小产的消息传遍整个禁宫，旁人也许不知道，可她是清楚的，郑昭仪根本没有怀孕，又如何小产？还有她身边的那个女孩儿，绾绾记得她的相貌，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秘密。

　　这宫里有许多的秘密，似乎人人身上都有一些不愿说出的事情。从前父皇在的时候，她觉得皇宫就是她的家，可如今却觉得，这里无时不刻都在上演着阴谋。

　　屋外雨声渐大，天边的雷声轰隆隆地，天也乌沉得厉害，让人心里莫名的不安。

　　绾绾回首，朝着春荣喊了句：“春姐姐。”

　　春荣坐在塌边，听见她的声音，抬头看她，神色轻怔了下，起身走到她身旁，轻声问：“怎么了？可是屋外雷声大，有些害怕？”

　　春荣待她一向客气，可今日不知怎么的，语气出奇的温柔。她有些奇怪，却又不知从何问起，只闲散地和她说起话来，“春姐姐听说咸福宫的事情了么？”

　　春荣轻怔，闪躲开她的目光，轻声嗯了句：“听早上来的四喜提了一嘴，昭仪娘娘也是个福薄的人，如今皇上没有子嗣，倘若不出事的话，她肚子里的皇子是皇上的长子，将来母凭子贵，有享不尽的荣华，却可惜了。”

　　赵绾绾听见她的话，知道这事情，不管在谁听来都觉得惋惜，可若是真的，自然是痛心的，可事实却不是这样的。她试探性问：“春姐姐可知，昭仪娘娘是如何小产的？”

　　春荣没有说话，眼睑低垂，不动声色地转身整理桌上的茶水。她一再问起昨夜的事情，莫不是发现了什么？

　　她背过身去，也在试探问赵绾绾：“你觉得是如何？”

　　身后没有传来回应，春荣低头看着茶盏里剩下的残茶叶，静静等着赵绾绾开口。

　　赵绾绾犹豫了下，最后还是没有说出郑昭仪假意有孕的事情，只淡淡说了句大约是昨夜雨大，不小心滑了一跤之类的话。

　　事关重大，她不能牵扯别人入险。

　　屋外雨依旧瓢泼下着，她转头去看脚踏边上趴着的小黑，她起身去抱它，小黑还在睡觉，见她靠近只懒散睁了睁眼，见是绾绾，也没有挣扎，温顺地趴在她怀里，又闭上了眼，懒懒睡去。

　　春荣见她不再过问此事，也稍稍歇了口气。皇上在咸福宫说的话，并没有传到乾清宫偏殿来，自子时回来后，这里就遭人把守，没有皇帝的命令，谁也进不来，更出不去。她抬头看向窗外的大雨，整片天空都黑得阴沉，像是要压下来似的。

　　这是一场及时雨，倘若没有这场雨，只怕这秘密撑不了多久。眼下赵绾绾还没有起疑，也没有要出去的意思，只盼着十日过后的封后大典，能相安无事。

　　——

　　乾清宫里消息封锁住，可外面却乱了锅。朝堂之上，大臣听闻前朝司马氏的帝姬要为继后，纷纷奏请皇帝三思，后宫已然有了一位前朝妃子，如若再立前朝帝姬为后，只怕是要乱了朝纲。

　　众大臣再三劝阻，可霍延怀依旧一意孤行，坚持要立司马怀柔为后，连吉日都定下了。最后陈相通力谏言，以死劝阻，霍延怀大怒，竟派了禁卫军当众将人拿下，至此所有大臣全都缄口不语。

　　下朝之后，霍延怀回到内殿，李福进来通报，“皇上，萧将军在门外候见。”

　　霍延怀背手沉默片刻，最后沉声吩咐：“让他进来。”

　　萧无艳进殿，皇帝遣散了众人，坐在案旁，目光犀利盯着他，后笑问：“萧将军有事么？”

　　萧无艳眸光微聚，冷声质问：“皇上今日早朝所说的立后大典，是何意思？”

　　霍延怀大笑，侧目反问：“萧将军早朝没有听明白么？朕要立前朝帝姬司马氏为后，将军是有何意见么？”

　　萧无艳咬牙，她不知道绾绾身份是如何暴露的，也不知道霍延怀此举为何？倘若为了她手里的兵权，只管拿绾绾要挟她即可，可如今竟传出立后这样的旨意，只怕已经不是为了兵符了。

　　她扬首与他目视，没有周旋，直接开门见山放出筹码：“放了她，我会带着她离开，关外大郢遗将，我发誓，永不踏入玥朝一步。”

　　这道筹码，倘若放在从前，霍延怀定会考虑，可自从八大将军归顺之后，萧无艳那点兵力，对于玥朝，虽是劲敌，却根本构不成威胁。

　　大郢司马氏百年基业，俗话说，百虫之死，死而不僵。如今玥朝新立，根基未稳，如若这时候讨伐前朝遗将，势必惹起民怨。可现在赵绾绾成了司马怀柔，和亲之举是一举二得，这笔买卖，他算得清楚。

　　霍延怀轻扯嘴角，笑道：“萧将军，你以为朕如今还会忌惮你么？”

　　萧无艳眉梢轻抬，冷声：“你是什么意思？”

　　霍延怀抬手提起案上的笔，挥袖下笔，“朕说过，朕欣赏萧将军，近年来，戎狄倭寇屡犯我朝边境，朕给将军十日，若将军能带着铁骑兵提着戎狄王的向上人头凯旋，朕就答应你，让你们远走高飞。”

　　无艳握拳，她是大郢子民，当年城破后，为了怀柔，她忍辱进了玥宫，可如今不同，这是替贼敌卖命！

　　明知不可为，可她无可奈何。无艳咬牙，抬眼道：“十日，叫阿柔等着我。”

　　说完，萧无艳提剑出了大殿。霍延怀低头看着案上的封后诏书，眉眼凌厉，叫了声：“厉裴。”

　　帘后走出来一个人，身穿将领装束，拱手参拜：“皇上。”

　　“你与萧无艳一同随行，无论成败，朕都不想看着萧无艳活着回到帝京。”

　　厉裴神色轻怔，片刻过后，俯首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