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京[重生]》炉烟双

18、第 18 章

　　赵绾绾被她的话吓了一跳，她盯着萧无艳的眼睛，似乎要从这双悲伤的眼眸里看出些许端倪来。

　　绾绾有片刻的慌张，闪躲着眉眼不去看她，攥着拳头挣扎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放开我！”

　　屋檐外的大雨依旧在肆虐，凉意随着大风刮进来，让人心生寒颤。

　　萧无艳紧紧抓住她的手腕，不让她逃走，她皱着眉头伸出手去捧她的脸庞，幽幽带着思念，肯定地说着：“你是怀柔，和她长着一模一样的脸庞，有着一样的神情，只有阿柔，会拿走那块玉佩，我能感觉出来，你是阿柔！”

　　萧无艳拉着她往外走，雨水冲刷着她的脸庞，冰凉的触感让她没了理智，她拉着绾绾往重华宫的方向跑，一路上，倾盆的大雨模糊了绾绾的视线，她看不见前方，只有耳畔雨声哗哗的嘈杂，以及自己擂鼓似的心跳声。

　　不知跑了多久，停下来的时候，两人已经站在重华宫的大门口。

　　绾绾抬眼看着熟悉的宫殿，往日所有的记忆全都冲上心头。萧无艳牵着她的手，小声翼翼循诱道：“阿柔，你认得这里，对不对？”

　　呼吸渐渐浓重，绾绾眼眶酸涩，渐渐流出眼泪来，只是被大雨冲刷着，分不清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她忽然觉得害怕，害怕被无艳看出来，看出她的无助与伪装。

　　下意识地，赵绾绾掉头要离开，身后萧无艳伸手拉住她，紧紧将她拥在怀里，闭着眼睛贪恋道：“阿柔，不要离开了，好不好？我很想你……”

　　绾绾听着她在她耳畔如梦似的呓语，心里被绞着一样酸楚，她有无数次想放弃，就这样承认告诉无艳，她是她的阿柔。可这样的关头，她依旧下不了这样的决定。

　　绾绾闭上眼睛，沉了沉心开口：“我不是怀柔，我是赵绾绾。”

　　身旁的人怔了下，撑开身子来看她，盯着那张熟悉的面容，可又在一瞬间，眼前的人似乎又不是她的怀柔，她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

　　是太过思念怀柔了么？

　　眼前的人到底是谁？

　　大雨在肆虐着，冲刷着她整个身体，她头疼欲裂，连视线也渐渐变得模糊，脑子里昏沉，之后再没了意识，在倒下去的一瞬间，她看见那人朝她伸过来的手。

　　承照从重华门出来，就撞见萧无艳瞬时倒在雨地里的场景，他连忙冲上去，着急喊道：“将军！”

　　赵绾绾憾住她，凝眉盯着她苍白的脸庞，随后又抬头望了望头顶上重华宫，哽着声音默默道：“送她进去。”

　　承照跟在后面，他不敢上前，这么多天来，只有赵绾绾能够近将军的身，往常连三尺之内都不许人靠近，即使这种关头，他也不忘萧无艳的习惯。

　　赵绾绾将萧无艳扶进明间，承照在身后点了个灯烛，房间内一下亮堂起来，绾绾瞥了眼，房间里的陈设一如既往，什么都和从前一样，一点都不曾变过。

　　萧无艳躺在床上，浑身湿透，绾绾抬手就要替她脱衣裳，却在伸出手的瞬间愣了下，她缓缓回头看了眼承照，承照会意，知道她的意思，忙说：“奴才就在殿外候着，赵姑娘有吩咐叫一声就成。”

　　绾绾点了点头，道：“有劳公公了。”

　　看着躺在床上虚弱的人，承照也抬起袖子抹了抹眼泪，二五眼撇嘴说道：“将军从来没有过这样，往常就算心里头难受，也从不人在跟前发出来，可这一回，跟掉了魂儿似的，奴才也不懂，只知道如今将军心里在意您，赵姑娘，您就好好对将军，别叫他再受苦了，奴才以后一定报答您。”

　　承照突然跪下来，朝着赵绾绾重重磕了个头，抹着眼出了殿门，随后关上门。

　　绾绾神色恍惚了半晌，映着门外廊下的红灯笼，目光泠然盯着门外那道身影愣了好一会儿，才幽幽回头看着床上昏睡着的人。

　　绾绾拉住她的手，冰凉的手握在手心里，是沁进心坎儿里的凉意，她揣捏了下，带着不舍，忍了这么久终于忍不住了，眼泪顺着眼眶流下来，她撇嘴埋怨：“为什么……为什么不好好爱惜自己呢？”

　　她垂着泪眼看她的脸庞，手掌渐渐抚上她的脸，细细摩挲着，最后倾过身子在她唇上轻轻印下一个吻，眼泪顺着眼角滴落在她的脖颈间，绾绾轻声呢喃道：“对不起，无艳。”

　　灯火摇曳，帷幔荡漾。

　　绾绾替她换了衣裳，萧无艳只着素色中单，躺在被子里，双眼紧闭。

　　她愣怔怔撑手看了无艳好一会儿，最后双手将脖子上的玉佩取下来，抬手系在无艳脖子上，贪恋地又亲了亲她，只有在她睡着的时候，她才可以这样肆无忌惮爱她，亲她。

　　绾绾趴在她的身旁，一句话都没有说，只静静待在她的身侧。

　　这种日子像是回到了从前，依旧是这个宫殿，一个躺在床上，一个陪伴在床头。无艳睡着的时候，她也会偷偷亲亲她……过去的场景似乎还在眼前，绾绾想起过往，嘴角轻轻抿起，她拉着她的手，紧紧攥住，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深夜里，这满禁宫里没有一点声音，只有无尽的大雨滂沱，似乎整片天都要塌下来。

　　可她不怕，只要无艳陪在她的身旁，她就什么都不怕。

　　意识渐渐模糊，架着的眼皮终于受不住疲惫，最后缓缓睡去。

　　太思念一个人，又遇上一模一样连神情一样的人，大概也会有认知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