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上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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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简之一听季子柯的话，神色也冷淡下来，“我是女的有什么问题吗？”
季子柯听对面女人平淡至极的语气，一抬眼又看见她眉目间极力隐藏却还是显露些许的愠怒，又回想了自己刚刚的话，心知她是误会了。
他倒不是有什么歧视的想法，只是自从进入军队，毫不夸张的说，确实多少年都没和女性有过交流，部队里的军医都是男的，这突然让一个女医生来帮他处理伤口，而且他的伤位置……
当时指导员跟他说这件事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就把梁简之这个人定位成男性了，毕竟一个人打趴下了一群来闹事的医闹，怎么想也不是一个普通女医生干的出来的事吧？
但他并不打算解释更多，“医药箱在哪？给我吧。”
“嘿！我这暴脾气！”梁简之默默在心里咀嚼完这几个字，开口，“季队长，我是专业的医生，而且在军训期间，您的身体状况由我全权负责。”说完又补充，“这是上级交给我的任务！”就差没说一句“麻烦您配合我的工作”了。
季子柯听完没说话，只在心里默默衡量。
他是真的讨厌自己动手处理伤口。很鸡肋的习惯，但入伍这么多年了，即便平日里受伤无数，他还是很厌恶自己亲手在伤口上抹上药水的那种感觉。
每一次，他都会真切的体会到自己内心深处那种妄图逃避的懦弱。
季子柯转身，就在梁简之以为他要走的时候，却见他撩下帐篷，然后边朝梁简之走过来边解腰带。
帐子没了光源，突然昏暗了下来，梁简之往后一退，拔高了声音“你干什么？！”
梁简之的声音太尖，季子柯不满的皱了皱眉，手放在上衣下摆，“我伤口好像裂开了，你不是说我的伤有你负责？”没有任何戏谑的味道，只是在严肃的回答梁简之的问题，还带着些对梁简之过激反应的疑惑。
梁简之也察觉到自己的反应有点丢人，不自在的添了下干燥的嘴唇，平复了一下刚刚过速的心跳。
“伤口怎么裂开了？”
“有个学生拳打的不错，比划了一下，没收好力。”季子柯语气平淡的好像在说今天早餐不错，不小心吃多了一样，合着受伤的不是他？
季子柯上衣整个脱掉，裤子往下拉，露出一小截黑色的内裤边缘，视线内的腹肌有力且漂亮。
梁简之视线落在壁垒分明的腹肌上，猜季子柯的人鱼线肯定特别性感。为什么是猜呢？因为季子柯整个腰腹都被绷带缠绕着，什么也看不到。
季子柯径直坐在旁边的横椅上，右腿踩在地上，左腿伸直，自己伸出手指戳了一下，话里带了点无奈和明显让他有些头疼的情绪，“啧，果然是渗血了。”
梁简之也看见了白色绷带上隐隐染上的红，再看看那从左肩一直缠绕到腹部的绷带，虽然惊讶于季子柯受伤的程度，但还是有素的拿过了旁边准备好的医药箱。
跟其他帐子里的医药箱不同，这些都是为季子柯准备的。或者说，是专门为他准备的。
说出去谁敢信，军训期间居然有一顶专门为军训总教官准备的医用帐篷。
“您先等一下，我去洗个手，很快回来。”说话间梁简之已经掀开帐篷出去。
季子柯光裸着上身坐在椅子上，看着外面一闪而过的太阳光线，下颌的弧度更坚硬了。
梁简之回来的很快，拆绷带的手法也很娴熟，但这大热天的两个人离的太近，彼此都能闻到彼此身上的高温，手上很快又被汗水汗湿。
从季子柯的角度看过去，梁简之额前的碎发黏在额头的汗水上，脸颊红扑扑的，一双眼睛眼神专注的看着他，翘长的睫毛随着眨眼的动作一颤一颤的。
绷带被完全拆开，梁简之一眼扫过去，左肩上明显是枪伤，很危险的位置。她不仅是医生，更是一名军人，她不会傻乎乎的问怎么会有这么严重的枪伤这样的问题。
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狠心，居然在那么漂亮的腹肌上留下了这么大一道口子，但缝合的很好没有裂开的迹象。
腰腹上的刀伤更是十分齐整，一划而过没有任何停顿，只有收尾处往上飘了一点，正好将那性感的倒三角切开。这得是什么姿势才能造成这样的伤害？
梁简之看着因为渗血，已经看不见原来缝合线的伤口，脱口而出，“嚯，这是要腰斩啊！”
季子柯眸色一沉：……
“梁医生。”没什么多余的情绪，但就是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一瞬间让梁简之想起自己的本职工作来。
“咳。”梁简之打开医药箱，开始给季子柯处理伤口。
“你这个伤口都比较深，平时不能有太大的动作，像今天这样的比试是绝对不可以的。”
“还有本来天气热就更容易发炎，你不能一直待在太阳下。你这个伤其实最好还是在医院静养，好起来才会更快。”
梁简之边给季子柯处理血渍，一边说些注意事项、提些休养建议。当然她也知道季子柯的事情轮不到她来置喙，只是她作为一个医生碰到病人，这样的话下意识的就说了出来。
季子柯听着梁简之碎碎念，配合着外面的口号声和蝉鸣，竟也不觉得聒噪，闭着眼坐在那里听着，偶尔碰到问句或者需要他发表看法的时候，他就漫不经心的“嗯”一声，权当回应。
脑子里闪过一幕幕有声的破碎画面。
海水退潮时击打岩石的撞击声，哗啦的大雨声，轰隆的雷鸣声，此起彼伏的枪声，还有布满阴云的天空，暗潮汹涌的望不到尽头的海面，飞身下来啄尸体肉的不知名鸟类，被鲜血染红但很快又被潮水洗净的沙滩，杀红了眼的人。
过半的时候，梁简之就发现了季子柯敷衍的态度，一抬头就看见他闭着眼睛像是在休息，眼睛下面有一层不易察觉的青黑，也不知道是不是做了梦，眉头紧皱着，嘴巴拉成了一条线，到了喉咙里的话就这样又讪讪的咽了回去。
梁简之沉默的完成了接下来的工作，在重新绑好绷带时还想着要不要叫醒季子柯，却发现季子柯已经眼神清明。
“膏药外敷，胶囊内服。”梁简之想像季子柯这样的人肯定是要全程跟着军训的，于是从医药箱里拿出消炎药，“胶囊早晚各一次，一次2粒，药膏的话一天三次。”
药膏在季子柯眼里大概被虚化了，他只接过胶囊。
但在指尖相触的瞬间，电流的刺痛感一霎而过，梁简之一惊，手往后一抽，药膏被甩到桌脚。
季子柯也有一瞬间的怔愣，但很快恢复过来抿唇看了眼惊魂未定的梁简之，弯下腰把药膏捡起来放在桌子上，若无其事的说，“药膏我每天来找你涂。”正如梁简之说的，他的伤还是要好好养的，但要他自己动手？不可能的，既然有条件，他是不会选择自己上药的。
梁简之才从突然的静电中回过神，就满脑子问号，“哈？”
说好的人民子弟兵为人民呢？
“有什么问题吗？”季子柯拉下上衣，“你说的，这是你的任务。”
梁简之：……“可是，你晚上洗过澡也要上药……”这我怎么做？
季子柯沉默的系腰带，扣好腰扣的时候说，“我记得你情况特殊，学校安排了你的宿舍？好像就在我隔壁？”
梁简之：！！！
季子柯看着梁简之，“你的任务好像是……”
不等季子柯说完，梁简之抬起双手，做投降状，“好好好，我知道了季队长，我知道我的任务是随时注意您的身体状况和伤口恢复情况，我会搬到宿舍住的。”人民解放军没有完成不了的任务！行吧！
季子柯满意的点头，“辛苦了。”然后快速的整理好着装，把胶囊放进裤子口袋里，又是那个衣冠楚楚的兵哥哥，在出去的时候还帮梁简之又重新安置好了帐篷帘子，充沛的光线又充盈起来。
季子柯走后，梁简之暴躁的站在原地整理了自己的心情，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安慰自己“这真的是你的任务”，才开始收拾医药箱，又处理了之前的绷带。好一番折腾，出了一身透汗。
歇了会，一天的训练也落下了帷幕，梁简之收拾了东西回了自己的小家。
所谓的小家，是她18岁时爸爸送她的成人礼，一套位于市中心的loft公寓，离她现在上班的市人民医院很近，她一个人住正好。
当初选房的时候，她特地挑了面积没有那么大的一套，布局很紧凑，一眼就能看完全部，更方便梁简之把她的小屋子布置的温馨。
玄关与起居室之间用小栅栏隔开，进了玄关右手边是推拉式的衣柜，左手边是浴室。然后是一个开放式厨房，她的手艺还不错，有时间的话一般都是自己做饭。一张不大的四人桌把厨房与剩下的空间隔开。
地面上铺了柔软的地毯，一张同色系的布艺沙发，很大，放床被子梁简之就能当床用。飘窗处摆了一张小圆桌，和两把木椅，窗台也用毯子铺起来，还摆了两个抱枕，吊兰在阳光沐浴下长势正好。
梁简之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开了空调，又从衣柜里找了睡衣，就进了浴室。淋浴的水温被调节的正好，黏腻腻的汗渍被一点点冲洗干净，沐浴露的香味在狭小的空间里升腾，疲惫和烦躁随着被水流冲洗的汗渍一起消失。
外面的手机突兀的响起铃声，梁简之揉搓头发的动作顿了一下，因为太过疲累，脑子反应了一阵才意识到铃声是舒缓的钢琴曲，又开始不急不缓的洗头发
而这边季子柯同其他教官确认了第二天的训练计划，因为身上黏糊糊的，伤口不舒服，就没有和他们一起去食堂吃饭，而是准备先回学校安排的宿舍简单冲洗一遍。
刚进宿舍，帽子还没摘。放在上衣内侧的手机震动起来，季子柯的心跳有那么一瞬间的停顿，动作敏捷的拿出手机。
那是一部有年头了的老人机，没那么多花哨的功能，只能提供最基础的通讯。来电是一串没有署名的数字。
季子柯站在阳台上，从窗户往外看，“喂。”已经快要七点，但夏天的天空色彩除了更深以外，依旧亮堂。快要到晚自习的时间，上晚课的、上晚自习的、出门的，都散乱奔走在校园里，虽然听不到声音但还是觉得热闹。
不知道对面的人说了什么，季子柯眼神更幽深，唇角往下压，像是在极力克制着激动，“我知道了，晚上见面说。”
挂了电话，季子柯站了会，铃声响起，即便是在夏日里，时针走过了七点，天也黑的快了，不过一支烟的功夫，校园里的路灯，小广场上的喷泉就都亮了起来。
季子柯快速洗了澡，换了一身休闲衣服驱车离开了学校，往灯红酒绿的市中心赶去。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上药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