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逃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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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魏桥？”
验证信息上显示着这五个字。
保姆还在一旁利索地收拾，魏桥坐在沙发上看着这条短信，眉头不禁微微皱起。
“就是”这个词让这五个字组成的问句渗出不太友好的气味，像是被雇佣来的讨债人不知道欠债者的样貌，找到欠债者的时候问出的那句话。
看到这条信息的下一刻，魏桥就已经大概有了答案。
不是说找徐耀是教训盛安平吗？怎么？因为上次打架，孙子润还想叫徐耀也顺便教训他？
魏桥轻轻叹一口气。
“还真以为自己是社会大哥，你欺负了我的人，我一定要欺负过来？”
魏桥只觉无聊与无语。
他保持着他一贯的作风，回复那人两个字后毫不犹豫点击拒绝。
“不是。”魏桥说。
拒绝完那人的好友申请，保姆也收拾好医药箱，将医药箱放在一边，端来准备好的夜宵。
虽然不喜欢楼下的女人，但魏桥不得不承认女人挑人的眼光很准。司机的车技很好，保姆做的夜宵味道也很让人难忘。
夜里保姆送来的夜宵，香气盈满整个房间。
在学校被盛安平惹到生气，在家里又见那一家子抱在一起，气都气饱了，哪能吃的下，可当闻到保姆送上来的夜宵的香气，看到保姆手中朝他端来的夜宵时，肚子里压抑着像是要爆炸的怒气降下去不少。
怪不得都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去吃东西，夜宵在保姆手中越来越近，魏桥差点很没志气地吞一口口水。
确实有点饿了。
今天和盛安平打架，和那个女人斗智斗勇，都是体力活，学校食堂也不好吃......
“不吃。”
就算差点很没志气地吞口水，魏桥还是从沙发上站起身。
站起身时差点撞到保姆端来的夜宵，碗内汤水轻微晃荡，保姆很有经验地稳住。
魏桥望着她，像是自己做错了事。
魏桥多么希望他们别对自己这么好，像女人那样敌对他最好，这样也能让他报复得心安理得。
揣着自己做错事的感觉，魏桥丢下一句“我去洗澡了”落荒而逃。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怂”。
浴缸里的水热得过分，魏桥坐在浴缸里脸蒸得通红，汗液从洗干净的茂密发间闯出，顺着脸颊缓慢滑过。
受伤的手臂搁在浴缸边，以免沾水。
眼神垂落在保姆为他细心包扎的手臂上，耳边响起保姆的话。
从沙发边落荒而逃时，保姆还在后边叮嘱：“洗澡的时候记得别碰水。”
保姆的声音有些圆润，听起来很舒适。
看着自己受伤的手臂好一会，魏桥潜下身，整个身体埋进热得滚烫的水里。
受伤的手臂高高举起，像是在求救。
洗完澡从浴缸中出来擦拭身体，魏桥才发现自己逃得太快，换洗的衣物都没拿。
没办法，只能穿上和盛安平打过架、在地上翻滚过的校服衬衫走出浴室。
房间里空无一人，保姆已经离开，魏桥反锁上门，像是回到安全地带，放松下一直紧绷的心神。
可还没走到衣柜前，书桌上留下的东西再次让他有种想要逃走的感觉。
被随意扔在书桌上的书包，洗完澡后挂在书桌前的椅背上。被他撞得微晃的夜宵摆在书桌一边，连他忘记拿进浴室的睡衣也贴心地放在床边。
看到房间中这么多改变，魏桥一下脱了力，心中紧锁的铁链脱环。
“妈的。”
他走到窗边，抬起头看向夜空说了句脏话。
说完后拿出口袋里的烟，还未点燃，像是感应到什么，他朝着夜空笑了一下。
“不说啦，我不说脏话了。”魏桥站在窗边对着夜空自言自语。
浓重的夜空中，一轮明月孤悬。
他在和刚刚说出的那句脏话的第一个字组成的双音节叠词说话。
将手指间夹着的烟放回烟盒，窗外吹来一阵凉爽的夜风，沙发上的手机亮起。
“你不是魏桥？那你认识魏桥吗？认识的话给个联系方式呗。”
魏桥拿过手机，那个问他“你就是魏桥”的人又问。
怎么这么烦？这孙子润找的徐耀也太不靠谱了吧，连要教训的人都不认识，别人说啥信啥。还六中校霸呢，这届校霸质量这么差吗？一个赛一个蠢。
还以为盛安平这样的傻逼校霸就已经够魔幻了，结果其他学校的校霸和他一个样。
额前的发丝在夜风中轻舞，魏桥抬抬眼镜，不想再骗那人，通过了那人的好友请求。
才刚同意，那边就发来信息：“同学是有魏桥的联系方式吗？”
魏桥发给他一串号码，嘴唇抿起，勾起轻微弧度，等着那人再来找他。
没过一会，那人就发来信息。
“这不就你的微信号嘛，我要的是魏桥的。”
窗边魏桥预料到他傻，但没想到他这么傻。给他一会时间，让他好好想想，那人却还是一根筋地要魏桥的联系方式。
魏桥不知哪来的心情逗他：“你是徐耀？”
“是。”
“魏桥的联系方式我给你了。”
对面有二十几秒的停顿，二十几秒的停顿后手机才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你就是魏桥？”
终于明白了。
“嗯。”
凉爽夜风缠绕着魏桥打字的手指：“孙子润叫你来的吧。”
“？？？孙子润？关他什么事？”
啊？魏桥打字的手指停住。不是孙子润那件事？他不是说他是徐耀吗？徐耀除了孙子润那件事，还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只上次在厕所门外听过徐耀的名字，没见过真人，魏桥实在想不起自己和他有什么关联。
“那你找我干嘛？”魏桥问。
“你初中是在七中读的吧？”对方问。
“嗯。”魏桥冷冷回复一个字。
只冷冷回复一个字，对面却一瞬间认起亲来。
不是半路认亲，而是远古认亲。
“你还记得我吗？我曾耀，初中和你同班，我们一起往老张杯子里放过小青蛙！”
曾耀？
初中那个和他一起疯的曾耀？
初中的魏桥从不是什么听话的好孩子，正是青春期最旺盛的时候，各种坏事都和当时的小伙伴曾耀做尽了，但不知为何他永远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对比起来，曾耀就惨得相当可以，明明是魏桥出的主意，他却永远是背锅侠。老师们还时常感叹一坏一好俩个孩子怎么混到一起去的。
曾耀：“呜呜呜，我冤啊！”
“你真是曾耀？”
在和过去天翻地覆的生活里听到过去好朋友的名字，魏桥还觉得有些不真实，总感觉有人在整他。
过于的警惕被对方发来的一张照片打消。
照片中的脚踝骨头处有三颗不太明显的痣，正好组成一个三角形。
能在脚踝上长痣，还长得这么别致的人，真不多。魏桥一下就肯定他是曾耀。
月影给万物罩上一层银白，找到初中玩伴的魏桥手指间打字的速度越发快起来。
手速加快，语气也和平常完全不一样。
“这么多年了，你找我不会是想报当年我栽赃你的仇吧。”
魏桥笑着发出这句话。
对面曾耀狂笑，以前魏桥栽赃他的事还真不少，什么事都说他做的，反正老师信。
“哈哈哈，你还真和以前一样。”
这句话出现在手机屏幕，魏桥快速打字的手指停住。
“我爸刚才说我变了，变坏了。”
和你妈妈走了以后就变坏了。
仅靠短短一句话，无法体会到他人内心真正的心情，曾耀笑嘻嘻地发来一条信息。
“终于有人觉得你是个坏孩子了。”
“是啊。”魏桥发去两个字。
不想让魏承继破坏他好不容易找到老友的高兴，魏桥不去想他，换个话题。
“你不是姓曾嘛，怎么姓徐了？”
“就和你爸妈一样呗，姓都给我改了。哎，你后来转到哪去了？我那号被盗了，什么联系方式都没了。”
“我也给换了。”魏桥说。
“我当时还想我把我最好的兄弟的联系方式弄丢了，我不联系他会不会怪我，你肯定转头就把我给忘了吧。”
“没，怎么会呢，这不你一发照片我就确认你是曾耀了嘛。”
“这还差不多。你这小子，我听七中转来一个叫魏桥的人，第一个就想到你，就来找你，你还骗我说你不是。”
魏桥想到刚刚自己做的事就想笑：“我这不得有点安全意识啊，再说有你这么问人的么？就像来□□一样。”
曾耀回想自己的发去的验证信息：“一点也不像好不好。”
魏桥无奈：“好好好，不过你这消息也太慢了，我都转来这么久了你才知道。”
“我也才听说嘛，都这么久不见了，明天约个饭呗。”
“好啊。”
约定的时间在下午，魏桥想约在学校规定的吃饭时间。
曾耀：“你这是变坏了？这明明比以前还要乖好不好，整一个乖乖仔。桥哥，拿出你的野性来，咱逃课去。”
初中时他们逃的课也不少，甚至还逃回曾耀家玩游戏，因为曾耀家离学校近。打游戏被突然回来的曾耀爸给当客人招待，两人玩游戏玩得那叫一个心惊胆战，魏桥刚走出门，曾耀就发出哀嚎。
高中的魏桥认真准备高考，课没缺什么，训练倒是缺了不少，到了现在每天不是在家就是在学校的地步，逃课两个字在眼前绽放，真的很有吸引力。
有过不少逃课前科的魏桥只犹豫一会，就回答：“好。”
陌生的大海中破开一道航线，带他回到过往的岛屿。
就算有老友带来的好心情，第二早的一大早清醒时，从陌生变得逐渐熟悉的房顶还是给他穿上冰冷的外衣。冰冷的外衣下包裹着能够和曾耀逃课去玩的期待。
他起得早，保姆帮他准备早饭，魏桥继续坚持自己的难吃理论，一边说不要给他做饭，一边全部都吃完。
魏承继和那个女人都还没起来，魏桥背上书包走到门前，保姆在身后目送他。
在门边上磨磨蹭蹭好一会，保姆一直站在那。魏桥抬抬眼镜，眼睛像是在找落脚点一样左右看。
今天保姆没有像平常一样在出门时递牛奶给他。
忘了吗？
吃饭时叫保姆不要给他做饭，还说人家做的饭难吃，要出门的魏桥转过身问保姆：“今天没有牛奶吗？”
相对于以前的冰冷，过于直球的询问让保姆微微一愣，随即温和地笑起来：“我刚吃早饭的时候给您了，您放书包了。”
突然想起来是有这么回事，平常都是在玄关给，今天早些给，所以给忘了。
内心的羞愧猛然直上，原本在门前磨磨蹭蹭的魏桥丢下一句“哦”，尽量不让保姆发现地快速打开门逃走。
坐在车后座上魏桥拿出那瓶牛奶，望着手中的牛奶，只想抖动身体发泄一下浑身的不好意思，可司机照常通过后视镜观察他今天的心情，魏桥只能将视线投向窗外。
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眼前浮现保姆的笑颜。
魏桥握着手中的牛奶瓶：“都说了不要对我好。”
偷偷观察他的司机：“今天依旧是少爷很生气的一天呢~”
今天在司机眼中是少爷依旧生气的一天，在魏桥眼中是平凡中又不平凡的一天。
除去和同桌说一声礼物已经送出去了之外，其余的流程和平常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经过昨天的打架，盛安平又恢复到整天整他的模样。
在厕所日常被围堵，魏桥远离到最边上那个洗手池。
从厕所出来发现自己的打火机不见，魏桥返回厕所去找。
盛安平拿着他的打火机仔细观详，见他找过来，晃晃手中的打火机：“你再来晚一点，这东西可就到你们班主任桌上咯。”
像这样的围堵挑逗，一上午三四次，魏桥等着下午逃课的好心情被盛安平的骚扰磨成烦躁的粉末。
好不容易等到约定时间，魏桥走到逃学的围墙边。
手臂上的伤口还没好全，却一点也不托后腿，魏桥轻松地翻上围墙。
“嘿！”曾耀在墙边等他，一见着围墙上的他，笑容立马挂上脸颊。
魏桥许久没有见过这么亲切的笑脸了。
“还愣着干嘛？快下来！耀哥带你吃饭去。”
熟悉的脸，熟悉的味道，虽然曾耀和初中还是有些变化，不过变化不大，说话的方式更是一点都没变，让魏桥有种穿越时空的错觉。
他仿佛回到和曾耀一起逃课的那段日子，他永远是无罪的那一个，曾耀永远背锅。
那时候他们还是没长大的孩子。
熟悉感将魏桥层层包裹。
“来了。”魏桥纵身一跃，跳下围墙，最后落地的时候还摆了一个酷炫的姿势。
“哟呵，这么久不见，还变酷了。”
魏桥想回曾耀一句“那是”，“那”字还没说出口，围墙另一边一阵翻爬的声音，一身七中校服出现在围墙上，随后一阵熟悉的声音响起。
“哟，好学生也逃课啊？”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逃课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