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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青雉番外(二) ...

  •   (文章里有音乐剧《伊丽莎白》的歌词,建议大家去听一下~很不错的!)

      (10)

      送葬的长列
      在我的灵魂里缓缓行进
      嫉妒的焦灼
      唤醒了我低垂的头颅

      *

      波鲁萨利诺对库赞说:萨卡斯基是收养诺拉的哥哥。

      波鲁萨利诺对库赞说,萨卡斯基是诺拉最亲密的人。

      波鲁萨利诺对库赞说,萨卡斯基是诺拉永远不会背弃的人。

      多年以来,他说了太多类似的话,以至于库赞都觉得有些可笑。他清楚波鲁萨利诺总在他面前搬弄是非的理由,原因无他——嫉妒使人口不择言,他真应该去照照镜子,好好看一看自己嫉妒的丑陋嘴脸。

      但从某种角度来说,库赞这种不留情面的嘲讽其实是在以五十步笑百步。他表面上持事不关己的冷漠,但他总是不受控制地会想起那一日樱花纷飞的景象:

      洋洋洒洒的落花无休止的飞舞,香陨残存的花瓣在少女梦碎的哀曲里辗转。空气寂静,树林沉默,库赞隐匿于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默默地数着每一个小时,每一个分钟,每一秒。

      明明这与他无关;明明他只是一个旁观者;明明他只把诺拉当作朋友。库赞却时刻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憋闷感。他面上虽不屑,心里也有所了解——冥冥之中,这二人就是有某种强烈的联系,如有绳索相连一般,不能割舍。

      每当诺拉想要遵循自己的意志靠近库赞,每当库赞即将要察觉到自己的感情接纳诺拉。这深刻到骨髓的羁绊就会化作库赞心尖的一根刺,隐隐作痛,如鲠在喉。

      波鲁萨利诺如此擅长捕捉人心,他真实目的就是如此——这世界如此杂乱无序,库赞沉溺于漫长的孤独已经太久,以至于缺乏了最可贵的耐性和包容。

      然而奥哈拉,无疑是他们所有人命运的转折点。

      (11)

      “萨乌罗是你的挚友,我知道你不忍心;对那个女孩儿更不该赶尽杀绝,她真的无辜。”

      “或许有一天,她会把复仇的剑架在你我的脖子上。可在此之前,她也会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正义。”

      “别对自己这么残忍,放心交给我吧”

      …… ……

      “让他们走!”

      “这是本部的命令,谁敢违抗?”

      “你是在怀疑我?还是在怀疑本部的指令有误?”

      …… ……

      “……是的,是我误传了总部的消息。”

      “这关库赞中将什么事?与他无关!”

      “完全是我个人的问题,所有的后果我一力承担。”

      …… ……

      曾几何时,库赞和萨卡斯基关系尚可,两个人甚至可以坐在同一间屋子里心平气和地聊天。可几乎是一夜过后,他们的关系一下子滑落至冰点,往日和谐共事的局面一去不复返。

      对于其背后的原因,海军上下都讳莫如深,不敢妄言。

      (12)

      一切已成过眼云烟,
      一切只是老调重弹
      我们是世界的末端
      望不见出口,走投无路

      *

      库赞的眼中是一片熊熊烈火。

      他的眼中是狂风大作,飞沙走石被无情地卷到空中,飘飘摇摇,上下翻飞。诺拉从阴影中缓缓走出,脸上有着视死如归的安详。与此同时,轰轰烈烈的火焰在远处的避难船上猛地兴起,狂舞的火蛇如同恶魔一样扭动着身躯,惨烈的哀嚎声不绝入耳。

      极端是不对的

      他在儿提时代所收到的告诫犹在耳边。声音在他的喉咙里破碎,世界就这样在他眼前迅速崩溃和瓦解。

      丑陋伪善不再使我们愤愤不平
      真善美好不过是陈词滥调
      善行义举不再使我们幡然醒悟
      成邪作恶不过小事一桩

      此时的库赞,终于深刻的认识到海军一直标榜的那所谓“绝对的正义”其本质不过是绝对的服从。夕阳的余晖或许并不阴暗,却也永远称不上光明的存在。正恰如海军在这世界存在的意义,并非完全邪恶,但也绝非正义的化身。

      他忍不住看向诺拉,发现她同样凝睇着由她一直信赖的兄长所一手创造的人间惨剧。

      (13)

      一直以来,库赞都把诺拉当作可以做到荣辱与共、肝胆相照的同伴。他目睹过她英勇无畏的神色;领略过她嬉笑怒骂的姿态;体会过她脉脉不语的温柔。就在夕阳西下的这一刻,就在熊熊燃烧的船只旁,诺拉握住了库赞冰冷的手。

      她碧蓝的眼睛里,是深如大海般汹涌澎湃的感情。

      这样的眼神她也曾有过一次,却要追溯到萨卡斯基被总部授予了岩浆果实之时。她慌慌张张的回来阻止,单单只是因为这会迫使他放弃他所一贯坚持的剑道。他所认识的诺拉善良包容,骨子里有的是百折不挠的坚强,可是那一日她却像小孩子一样痛哭出声。

      因为她爱慕他,故而感同身受。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

      她的眉目有无尽的哀愁,眼中有微微泪光。而这一次,被她用感同身受的美眸宽慰的人不再是萨卡斯基,而是他。

      她……难道对自己……!?

      库赞脑中似有烟花炸开,旖念如同决了堤的洪水,浩浩荡荡,一股脑的倾泻出来。或许库赞永远不愿意承认,但实际上他和萨卡斯基有一个巨大的共同点——

      对于诺拉,他们最终都选择了美好的谎言。

      (14)

      凡人并不轻易谈论自由,大多是因为能力不足。然而库赞生来就与众不同,他的人生总是在漂泊,随遇而居,居无定所。

      他怀着诚恳的心走进无人到访的洪荒之地,这里栖息着许多与世隔绝的族群。和人类一样,他们同样平凡,庸俗,各有各的苦楚。也就是在这里,库赞遇见了一面魔镜。长老告诉他,这面魔镜能映射出一个人的各种可能。

      他面上挂着谦逊的微笑,年少轻狂的他会觉得这个族群历经数个世纪所打磨出的珍宝非常多余且无用。然而如今的他心中只有卑微到低贱的渴求:

      请告诉我,如果诺拉没有失踪,我和她会有怎样的结局。

      镜子里的影像扭曲了片刻就有了图画,呈现出一片壮丽宁静、碧蓝无边、像光滑的大理石一般的海。在眼光所能看到的远处是一辆自行车,后座的女人一身洁白的婚纱,她正在冲前面蹬车的男人毫无顾忌的放声大笑,与之调情。

      库赞蛰伏多年,本来自诩可以做到如冰山一样冷静沉默,但也会在狂风呼啸中显出狰狞。他忍不住后退,撞翻了大大小小的书本,镜子里的一切让他既渴望又痛苦。

      (15)

      “或许在外人看来,我们的族人耗费心血打磨出这个魔镜没有丝毫意义。”

      “然而只有我族同胞才能勘破它存在的意义,苦行者修炼的第一步——往事不可追的同时,也要警惕虚假幻象的诱惑。”

      长老站在另一边,脸上有虚假的关切:“我也在这镜子里看见多种多样的情形。别在意它,那只是可能。”

      可惜他做不到,更放不下。青年时的库赞意气风发,傲视寰宇,世界都在他的脚下任其踏足。现在的库赞却只能用睡眠来打发时间,懒散已经沁入他的血液,正如同热血也曾经支撑他的脊梁。

      这醉生梦死的十五年蹉跎时光,他背负着重重镣铐,在悔悟和爱欲中挣扎只为求得片刻的喘息。他一直都在压抑着内心深处的黑暗,魔鬼尚能容忍四百年的孤寂,而失去了诺拉的库赞几乎每日都在逃避和孑然的夹缝中苟延残喘。

      早在诺拉失踪的第一天起他就已经明了——

      醉鬼或许会醒来,而他再也醒不过来了。

      诺拉失踪的第三个五年,库赞觉得自己的一部分也随着她一同死掉了。

      不过命运女神并没有让诺拉继续失踪第四个五年,最值得琢磨的点就在这里——很难说这是恩赐还是进一步的惩罚。

      (16)

      如果时间能让这一刻永恒,我愿意用我最珍贵的东西交换。

      库赞紧紧地抱着回来的诺拉,恨不得她能在他的怀中生根发芽。如果不是因为战国和卡普双双在场,库赞真想直接拉着她赶快去婚姻登记处。

      他天性热爱自由,从来没想过会和某一个人走进婚姻的殿堂。所以当年他厌恶极了老师和上司不顾他意愿给他胡乱拉郎的行为。然而平生第一次,这世界上有一个人能发自肺腑的理解他、支持他;也只有这一个人,能让他如痴如醉流连忘返。她是他杯中雪莉酒的香甜;她是他无数个难眠夜晚的罪魁祸首;她是他的同伴。

      她是诺拉,她本来就该是他的妻子。

      “我十五年前放过一次。现在我明白了,如果想要什么,永远不能放手。”

      在诺拉没有注意的背后,桀骜的神色又在库赞脸上浮现。他冲萨卡斯基露出有些挑衅的笑容。当日热血叛逆的库赞似乎因为心爱女人的出现也一同回来了,因为真正的库赞从来都是信心满满。可是他却忽视了最关键的一点——

      他的情敌,从来都不止萨卡斯基一人。

      (17)

      奇迹早已经一去不复返
      忍耐到极限终究毁于一旦

      因为诺拉的舍命相护,濒临崩溃的萨卡斯基为了克制自己不伤害她,在绝望之下愤然离去。即便是不清楚事情全貌的草帽海贼团一伙,在旁观者的立场下也能看出来这两个人是彻底决裂了。

      没人知道,库赞等这一天等了有多久,被喜悦冲刷了头脑的他单膝跪地向诺拉求婚。没有鲜花,没有钻戒,然而他等不及了。唯一的障碍已经扫除了。他和诺拉终于能毫无顾忌地结合成伴侣了。

      “嫁给我吧,诺拉。”

      诺拉哑然失笑,心中除了哀愁还是哀愁。十五年前她肯定会答应,与萨卡斯基决裂前她也有可能会答应。可是一切走到如今这个地步——嫁给库赞,就意味着彻底舍弃萨卡斯基。她没有明确的拒绝,只是用缄默来应对。波鲁萨利诺能在背后操控一切最大原因就在于他一言一语从来都是事实——

      诺拉永远不会背弃萨卡斯基,永远不会。

      那个长老的无心之语居然一语成谶。库赞在魔镜中所看见一切是一个可能。这个可能或许存在,但或许也真的也仅是一种“可能”。

      (18)

      “老夫听说战国会有任务交给你和诺拉。既然如此,趁这个机会,带她去问候一下老师吧。”

      “耶~好可怕呀,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可没有别的意思。泽法老师私底下在筹划着什么,我想库赞你心里有数吧。”

      库赞一言不发,他确实心里有数。虽然他不想拦着一个男人贯彻自己的梦想,但是他也几乎能预料到这样做的老师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作为学生,他总是要劝上一劝的。

      “泽法老师年纪大了,而诺拉一直都是他最爱的学生……”

      “我们都劝不动老师,或许诺拉可以哦~”

      “诺拉她……那么爱泽法老师”

      波鲁萨利诺说话向来很有特色,每一个字都是重点,每一个字又似乎不是重点。而这一次,他在“爱”这个字难得的下了很大的重音。沉迷于思绪的库赞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自然也忽视了波鲁萨利诺眼中的阴霾。

      而现在,就在诺拉凝视着泽法那压抑又痛苦的双眼里,真相已经大白——梦醒了,真的该醒了。所有的一切都是伪饰,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他的自作多情。这世界上只有她能回应他的心声,倾听他的剖白。他和她所共有的意志战胜了萨卡斯基,却惨败于自己敬爱的老师。

      库赞万万也没有想到,她偷偷喜欢的人,居然是自己的老师。

      多么讽刺呀!多么可笑呀!而这个玩弄他人心的妖女似乎还嫌不够,她说她要离开这里,她说她要离开马林梵多。

      如果不曾见过光明,库赞本可以容忍黑暗。丧钟在他耳边敲响,激发他内心深处的狂怒。这颗孤寂的心灵第一次受到热烈感情的裹挟,先给他希望,再又残忍的夺走它。或许一直以来她温顺的模样只是一个假象?怎么能有这么恶劣的人!他偏偏却爱惨了她。

      他视她为灵魂的至亲,真正的伴侣,是他孤独命运的唯一无私馈赠。她真的知道这十五年来他过的是怎样的日子吗?她可发自肺腑的体恤他一秒?她居然想要离开马林梵多!她居然想要离开他!她怎么能!怎么能!

      (19)

      心中野兽在他的耳边无助地嘶吼,恍然间,他想起了那个故事的结局:

      渔夫用自己的智慧战胜了魔鬼,使魔鬼重新封印进瓶子里。

      既然如此,是不是把她关起来,再也不让她离开,他就可以真正的解脱了。

      (20)

      我带着人间的累累罪恶
      即将进入地狱服刑
      炎火里的魑魅魍魉
      也会对我冷落讥讽

      酒潜进她血脉的那一刻,库赞没有一丝一毫的后悔,只有忘却理智的酣畅淋漓。

      堕入地狱的感觉,是这样的好。

  •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大家!作者是法学狗,前两天有论文要忙,所以没能更新,真的很抱歉!让大家久等了。

    库赞的黑化写的我依旧心里很堵。小青对我意义很大,他出场那一集正好是我入坑集。我一直都觉得,他是三大将中最不可能黑化的一人。所以想尽了理由,其中当然有孤独感的作祟,也有萨卡斯基和诺拉二人的羁绊,诺拉对泽法的感情……最后一根稻草就是发现女主居然要二度离开他,所以直接就黑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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