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31章 ...
-
夏日的夜晚总是闷热的，空气污染严重的城市上空看不见熠熠星光，亮如白昼的五彩霓虹逼得明月散发不出一分光亮。
原来，外边的世界也并没有比闷热逼仄的练习室好到那里去。
手机的来电提示音乐响个不停，散发着微弱荧光的屏幕在这黑夜里明明灭灭。
金素慧纤指揪紧了双膝上的米色布料，贝齿咬着下唇，小小的心脏里翻涌着滔天巨浪。
接？
还是不接？
乌黑的机身流光溢彩，而此时更扎眼的却是屏幕上面显示的来电备注——我家小姑娘。
她是他的小姑娘啊……
贝齿一个不留神咬破了下唇，原本零星的嫉妒在今晚夜风的吹拂下呈燎原之势燃烧了心脏。
她在不甘，她在嫉妒。
那个男人说的没错，她根本就无法大度！
伸手夺过朴智旻胖乎乎小手里的手机，金素慧没有犹豫的点了接通。
然而，对于跨越了大半个地球的M国来说，此时却正值天气微凉的清晨。
“唔……是睡着了吗？”
纤细的五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纪玖久颇有些郁闷的盯着手心里那只纤薄的智能手机。
那边按时间推算也才凌晨十二点，还不到他平时休息的时间啊……
难道是练舞的曲子声音太大了，没听到吗？
正胡思乱想着，就听见“滴”的一声提示音——电话接通。
粉唇下意识的翘了翘，纪玖久突然觉得大概今天一天她都会是一副好心情了。
“喂？”
率先响起的音色偏清甜，纪玖久听着，蹙了蹙眉头。
那是个女生的声音。
“你是……？”
“我是金素慧，”五彩斑斓的灯光映照在女生的脸上，破坏了那一份清纯之美，“智旻……智旻哥他喝醉了，今晚我们聚餐来着。”
“啊？？？”
纪玖久大脑慢半拍的反应过来“金素慧”是谁，小手懊恼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啊，真是，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哦哦……不好意思，是我打扰到你们了吗？”
清甜的糖果音染上窘迫，纪玖久咬着手指，内心小人迎风流泪。
啊啊啊啊啊，她给忘了今天《二分之一》放假啊！
嘤嘤嘤，她的印象分都没了QAQ
少女的声音百灵鸟般悦耳，金素慧握着手机的五指不自觉的收紧。
她脑海里骤然响起朴智旻对少女的评价——玖久她其实一点也不冷漠，甚至偶尔还会有些孩子气……
原来，都是真的。
“智旻哥对你来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是无聊时寻来的玩具，还是久居高位，吃惯了山珍海味，心血来潮的清雅小菜？
这个问题，金素慧问的尤其认真，以至于电话的那一端安静了很久。
说实话，乍然听到这个问题，纪玖久愣了愣。
因为电话里，女生的声线微颤，却又倔强的等着她的回答。
太过认真，反而使得纪玖久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这个问题……与其是在问那个少年对自己意味着什么，倒不如是说如何才能让这个复杂却又让人怜爱的女孩子放下。
到底，该如何回答呢？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终于踏过了千山万水，穿透了木制的玻璃窗，洒落在宽大绿植叶摆和纪玖久纤细的身影上。
屏幕上的通话时间一分一秒的增加，长途电话很贵，却又无人开口打破那份沉寂。
只剩彼此的呼吸声相互缠绕着。
眼前的阳光随着宽大绿叶的摆动而时时变换着形状，落下的阴影斑驳陆离。纪玖久望着，思绪沉沉。
他对她，究竟有着什么样的意义呢？
她没有去认认真真的总结过，只是懵懵懂懂的知道他对她很重要。
莹润的指尖揉搓着洁白手腕上那根红的扎眼的编织绳手链，纪玖久脑海里划过一幕幕和朴智旻相处的画面。
初见时的欣赏，舞台上的惊艳，以及深夜相互陪伴着共同努力的悠长时光……
依赖开始在心里扎根，信任开始变得盲目，那一份单纯至极的欣赏又是什么时候变成的此生挚爱？
纪玖久真的想了很久，每一帧画面都想得格外仔细，最后她终于把画面定格在了练习室里。
她还记得那一晚的清月很亮，走廊很黑，练习室里的音乐声很大……而练习室里的少年衣衫很薄，眼眶很红，嗓音很沙哑。
他说“他们说你坏话……”
纪玖久说不清那时候心里什么感受，直到现在也说不清。
但是，那个时候，她是真真正正的体会到了被人捧在手心，宠在心尖，被人……珍视的感觉。
他是真的对她事事体贴入微。
揉搓红绳的手指松了开来，纪玖久克制不住的翘起嘴角，早该明白的，早该想清楚的——他对她的意义。
“喂！纪玖久你……”
“我知道了！”
甜甜的糖果音清越而干脆，带着突破了什么迷惘之后的豁然晴空之感。白齿粉唇，杏眸弯成天边银月，纪玖久托着腮，在这异国清晨，崭新一天的开始，声音清朗道：
“旻旻与我而言，大抵就是——”
“我寻了一生的春天，他一笑，就是了吧。”
金素慧：“！！！”
手指紧了紧，又缓缓放松开来，金素慧阖了阖眸子，两行清泪便顺着她的脸颊蜿蜒而下。
哽咽：“好好待他。”
多说无益，就算明知道应该放手，也不想失了自己的尊严。
她无法对另一个女人嘱托过多他的事情。
那是她最后的尊严。
身材高大的服务生将香气扑鼻的热咖啡放到餐桌上，礼貌又绅士的道了句：“Have a nice day.”（祝您有个愉快的一天。）
纪玖久点了点头，缀饮了一小口热咖啡暖胃，蒸腾上升的热气模糊了面容，一向清冷的五官竟带出七分柔和。
她的印象分应该是挣回来了吧……
纪玖久摇头苦笑，她只希望给那个大大咧咧的小姑娘带来的伤害能轻一点。
并不是没有被人温柔以待过，就只是……可能，他的温柔比较特别吧。
会让她在被治愈的同时，也会想着可以对别人宽容一点。
热水不能和寒冰共存，然而风可以。
风可以拥抱寒冰，也可以一直陪伴在寒冰四周——一生守候，一世陪伴。
就如同，当初懵懵懂懂的小姑娘并不能明白少年这份特殊的纵容意味着什么，然而，这条路走到现在，小姑娘已经为这份纵容冠上了它独一无二的名字——“爱”。
朴智旻对纪玖久的爱，以及，纪玖久对朴智旻的爱。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31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