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严的严肃的炮灰奋斗史》瑟瑟色色

49、鬼校

　　教学楼到宿舍楼中间有条小路，小路左边是篮球场，右边是跑道操场，狂风暴雨掀起路边一排树的树枝，哗啦啦的雨声不绝于耳，许为安摸索着围栏，小A落后他两步。
　　在小路尽头，是围栏的门，半开半合，随着风摇来摇去，发出咔哒的声响，许为安抵住网门，探身进去，小A攥紧脖子间的挂坠，鬼祟的跟着许为安进去，抬头露天看台近在咫尺，走了几步，前面出现很短的台阶，大雨滂沱，连月都朦胧了，走下台阶周围更暗了，隐约的看到一排房间延伸至看台那边，右边操场高出半米，又绿漆围栏围着。水流沿着石壁哗啦啦的落下来，好似瀑布，小A低头，看到外廊边，石壁下有条比较深的排水渠。
　　“那边。”前面许为安让出半个身子，指了指。
　　看台下的房间无论窗户还是门都紧闭，在一片黑暗里，唯有尽头房间打开着门，灯光倾泻到外廊，洒落哗啦啦的小瀑布上，显得水流滢滢。
　　“许为安……”那灯光昏黄温馨，小A却越看越觉得害怕，“要不我们还是别去了吧。”
　　“怕什么。都说了我会保护你。”许为安回头，伸出手，“喏。”
　　小A啥也没说抓住他的手。
　　这种时候，他倒也没觉得两个男孩子这样手拉手显得很奇怪。毕竟，男子尊严能干什么？能吃吗？不能！那还说什么。
　　许为安这手还真冷啊。不过我自己估计也好不了多少，淋了雨浑身冷的都快没知觉了。露天看台最底遮住了外廊，但风还是吹着雨打落在肩膀，小A抬手抹了把脸，正好路过第一个房间窗户，没窗帘，但是完全看不到里面，房门好像是黄色的木门？小A眯着眼，太昏黑的环境，他实在是分辨不出门颜色，不过看到了门上写的黑字，体育器材室一，下个房间是体育器材室二，第三个房间是音乐器材室，然后……手房？哎？手房是什么？是我看错了吗？洗手房？
　　还没待小A细看，已经到了下个房间。
　　脚房。
　　“许为安！”小A失声，拉住许为安。
　　“怎么了？”许为安转头。
　　“你看……这门上写的是，脚房？”小A缩在他身后去，轻声问，“是我看花眼，还是说……这是洗脚的房间？”
　　“哪个学校会设置洗脚的房间啊。”许为安往前走了一步，他胆子甚大，居然还伸出手摸向门，“也不是落漆了，确实是脚房。”
　　拧住门把手。咔哒。居然能打开。
　　一股浓烈的腥臭味从缝隙传出来。小A闻到那瞬，差点死掉，猛然捂住口鼻，惊恐瞪大眼。
　　许为安却好像没闻到那味道样，还窥视着黑暗的缝隙里，很是好奇，“要进去看看吗？”
　　“你疯了！我才不去！”这房间明显有问题吧！小A欲哭无泪，他怂了，“许为安，我们还是出去吧。”
　　许为安把门关上。“嗯……看了那个房间，我们就走。”
　　小A觉得他今天格外的莽，也格外的死心眼。
　　“走。”
　　小A不情不愿的被许为安给拉着往前。第六个房间，门上写着躯干，然后，接下来的房间门上，写的是心脏。手，脚，躯干，心脏……这样想，第八个房间门上，写的该不会是头？在恐惧里，小A低下头，打算不看了。
　　前面许为安脚步顿住，他抬着头，显得很意外的说，“居然是男生更衣室。”
　　小A抬头，门上确实写的男子更衣室，稍微松了口气。
　　这已经是倒数第二间的房间。
　　最后的房间……
　　灯光从窗户漏出，黄色的门打开着，上面写的是女子更衣室。
　　他俩站在窗口，朝里瞅，比较窄的房间，天花板上电线交错，一个灯泡吊下，蓝色的柜子沿着墙三面排列，里面有长长的椅，供人休息，一个塑料垃圾桶放在椅子边，水泥地面散落许多纸张，长椅上放着根圆珠笔。
　　“也没什么啊。”许为安沉吟，“我们进去看看。”
　　“唔……”好吧，随便了。小A已放弃劝他。
　　许为安走进去，湿漉的鞋底在地上踩出印子，他弯下腰，捡起最近的纸。“……”他读出这张纸上写的字，“为了这次比赛她真的挺努力，发生这种事，最难过的就是她了，你是她的好朋友，请多照顾一下她吧。”
　　许为安又捡起另外的纸，“谢谢你，没把我和她的事说出去。这个只有一句话啊。”
　　“徐斌，我们得把这些纸都收集起来。”
　　“嗯。”小A也同意。
　　他们把纸收集起来，大概四五十张，杂乱的很，也没写个日期。许为安坐在椅子上开始读，小A好奇的也要了几张。纸发黄了，好像有些年代，第一张，上面写了两行字。
　　【那个奶油面包是你买的吗？】
　　【不要再这样了。】
　　红色的字，线条粗细变化明显，跌宕有致。
　　是宋野的字！
　　小A傻了。
　　手上的水浸湿了纸张，小A低头，看了眼许为安。他还没给许为安说过宋野笔记本的事呢。唔。看完了再给他说吧。于是继续看手上的纸。
　　【我喜欢下雨天，我喜欢雨声，我喜欢在这种天气里观察他们，或许就是我的前桌，也或许是正对我笑着的人，无论怎样，我会找出那个虚伪可恶的欺凌者！】
　　【不要再这样了！】
　　【XYY，幸好有你陪着她。】
　　【今天，她从楼梯上摔了下来，我不相信她是自己摔下来的！我问是不是有人推她，她却什么话也不给我说。请你帮我问吧。】
　　【对不起……感情这种事，无法勉强，XYY，相信我，你会找到比我更好的人。】
　　【束手无奈，这世上真有戴着无害面具生活的人吗？】
　　【为什么？我无法明白！为什么王老师会说我误会了，你也知道SY遭到欺负了吧？不是说好要帮我作证的吗？】
　　【看起来，她的恐惧与日俱增，是又被欺负了吗？帮我和她说一下，我没有多的意思……不用害怕我，问她还记得在卫生院的事么，那时候，她还给了我一个橘子呢。我想帮助她。】
　　【你老是问我，是不是喜欢她，我不知道该怎么给你说，她对我就好像一个妹妹，能帮一把，肯定要帮的，更何况我们以前在卫生院里有过一面之缘，我还答应过她爸妈，要多照顾她……】
　　【我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很害怕我？可以问一下她吗？】
　　看到这，小A好像有点明白了。
　　一个女生SY，受到了欺负，而XYY是她的好朋友。
　　欺负SY的欺凌者身份不明，但应该就在这个班里。
　　宋野和XYY一直在私下里沟通。XYY好像还对宋野告过白？但是被拒绝了？
　　而SY……说把她当做妹妹……
　　SY？……舒雅！
　　绝对就是舒雅！
　　“徐斌。”
　　正想的入神，小A听到许为安在叫他，抬头。
　　许为安递给他两张纸。
　　“你看。”
　　小A接过，看完第一张纸，心头一跳。
　　【最近我老是梦到那天的事，她站在上面，冲着我招手。我还记得那天好热，她裙子在风中飘扬起来，像只黑色蝴蝶，可是，她却不能像蝴蝶那样飞起来，上天为什么要如此对待SY呢？她什么也没干，她什么也……】
　　“这个叫SY的女生跳楼了。”许为安手里的纸张更多，他也更清楚这三人之间发生了什么。“我怀疑……算了，你先看下一张。”他抿了下嘴唇。
　　【骗子！我要杀了你！】
　　这张纸糊满黑红血渍，这几个字写的乱七八糟很扭曲，看起来就很惊悚，满纸怨念冲天，“我靠！”小A猝不及防看到，反应极大，直接这张纸捏成团子，扔了出去！
　　啪！纸团砸在了柜子门上。
　　看他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许为安笑出了声，“你反应也太搞笑了吧。”
　　小A怒，咬牙，“许为安！你特么故意的！”
　　“哈哈哈！”许为安摊手，“我是看你太紧张太严肃了，活跃下气氛。”
　　“活跃气氛是么，”小A露出微笑，比出拳头，“来来来，给你看一个砂锅那么大的拳头。”
　　“好啦，比起这个，”许为安站起身，“我觉得有必要看一下这些柜子，都没上锁呢。”
　　小A内心愤懑，“你休想转移话……”忽然，他皱起眉，惊疑的侧耳，“许为安，你听，是不是有什么声音？”刚才，他好像听到来时的那边外廊，传来砰的一声。
　　“不妙。”许为安环顾柜子，“徐斌，我们得躲一下。”
　　“你该不会是想躲柜子里？”小A吞咽口水，他觉得，这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无论过来的是什么，看到地上的水，就知道有人来过这了。”许为安捏紧手上的纸，“重要的是怎么逃走，而不是躲。没时间了，徐斌，跟我走！”话一落，许为安弯着腰，猫到门口。
　　小A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这种时候，也只得跟着做，猫到门口后，打开的房门正好遮住了他们，他们小心翼翼的探头出门边，往那边看，发现好像是手房那扇门打开了。
　　“我们上去。”许为安附耳轻声说。
　　小A抬头，眨眨眼睛，点头。
　　“一起。”
　　他俩都站了起来，小A活动手腕，盯着上面的操场围栏，操场就高了半米，要想翻上去，不是太难，深吸口气，他往前一跳，抓住了栏杆。不过，兴许是太冷了，知觉迟钝，没啥疼痛感，小A都忘了自己腿还瘸着呢！鞋头抵着水流石壁，膝盖包用布裹着书，连弯曲也做不到，毫不意踩滑！
　　“唔！”膝盖发出嘎吱的脆响，小A疼的浑身一颤。
　　许为安已经翻过了围栏，抓住他，往上扯。扭过头，许为安表情骤变，“不好！被发现了！”
　　瘦长黑影从手房里探出来身子，抬起头，看向这边。
　　扒住门猛然往这边冲来！
　　小A惊恐，也顾不得疼痛，使出吃奶的劲，就要翻跃过围栏，但是，也已经太晚了，黑影眨眼就到下面，一把扯住小A的脚，许为安惊声，“徐斌——”
　　黑影拉扯他的腿，那是无法抵抗的力量，小A睁大眼，狠狠的往前推了把许为安，“快跑啊！不要管我！”话音刚落，他就被拉了下去！
　　身体撞上了墙壁，脖子被掐住，小A呼吸一窒，灯光从门口倾泻出，他看到死命掐住他脖子的，正是宋野！
　　但是，这个宋野，既不是宿舍楼的宋野，也不是教室里的宋野。
　　在他面前的宋野，浑身都是血，衬衣全红，黑发滴落的血水蜿蜒着从脸上流淌，他歪着头，嘴角就好像用利器割过般，划出了口子往耳根后裂开，又用黑色的线缝住，嘴角的裂口让他看起来像是在笑，但他没有笑，黑色眼珠空洞的盯着这边，脸色青黑，黑色的筋脉凸出，显得恐怖极了。
　　宋野举起手。
　　他的手指甲很长，很尖锐，在灯光下闪着寒光。
　　“徐斌！”
　　许为安从上面跳下来，扑上宋野，迫使他放开小A。
　　“许……”小A落在地上，咳嗽着，想要爬起，可下一秒，他说不出话了，许为安被宋野穿胸而过，抵在了水渠石壁上，水流冲上他肩膀还有低垂的头。
　　小A眼眶发热。
　　“宋野——”他愤怒地冲了上去。
　　听到自己名字，宋野猛然抬起头，空洞的眼里迸射出炙热的光，嘴角抽搐，“徐、徐……”
　　小A手上缠绕着A形挂坠，毫不犹豫，呼在他脸上。
　　拳头抵住宋野冰冷的脸，没让他后退半步，小A懵逼，望着他，不，不对啊，这挂坠不是对他有伤害么？怎么，啥反应也没有？
　　“徐……徐……斌？”
　　宋野瞪着眼珠，盯着他，收回插入许为安胸口的手，朝他走来。
　　小A面色发白，往后退。
　　宋野目不转睛盯着他，往前迈步，声音像是刀子摩擦出来的很难听，“徐……斌……徐……斌……”
　　小A扶着墙不断后退，觉得腿痛得要死，咬牙，“叫你妹呀叫叫叫！”
　　宋野毫无反应，一步一步，往前逼近，瞪着眼，还是念着他名字，“徐、徐……斌，徐……徐斌……”
　　退无可退，后面是墙。
　　小A背靠着墙，滑坐在地，他看向宋野身后的，坐在水渠里不动的许为安，眼角有些湿意。许为安，你这个笨蛋！
　　“徐斌。”
　　宋野弯下腰，漆黑眼珠流淌血水，缝线拉扯，嘴角裂开，伸出的手赫然握着许为安的心脏。
　　“不……”腥臭的味道扑面，小A望着快要触及鼻尖的心脏，眼前发黑，晕了过去。
　　可以的话，小A希望他这次不要醒来了。可惜，总是事与愿违。当睁开眼，发现自己在柜子里的那绝望，差点让他哭出来，“宋野！宋野！”他崩溃的用那只完好的脚，踢柜门，“你放我出去！干你娘的！你有种杀了我！妈的！”
　　挂在衣柜里的裙子动了动，小A声音哽住，睁大眼，灯光从柜子门上的缝隙漏进，一张脸，从衣裙间露了出来，他低着头，眼珠漆黑，嘴角弯出夸张弧度，“我……在这。”
　　“啊啊啊啊！”小A吓得心脏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眼看着宋野保持那可怕的笑，蹲下来，他缩在柜子角落，用手挡住脸，“宋野！你说过不吓我的！”
　　宋野一下子就不笑了，抓住他的手，强硬分开，凑近脸，“不是……我说的！不是我说的！”
　　“可、可你就是宋野啊？”小A埋头闭眼，根本不敢看他。
　　“那你，是喜欢……他们，还是……喜欢我？”
　　我特么！又是这种问题！尽管害怕的要死，小A也忍不住想要骂出声，才憋了会，就感觉抓住他手腕的手更用力了，小A苦兮兮的回答，“……你。”
　　冰冷的嘴唇，落在脸上，嘴唇上的缝线，粗糙，磨皮，小A一颤，眼睛闭得更紧。
　　宋野的身上血腥味太重了，他始终忘不了，宋野一手穿过许为安胸口，还掏走心脏的事，身体不自觉的开始在颤抖。
　　“不要……怕。”
　　“我不……吓你。”
　　宋野轻柔的吻上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