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局》MIKU(巳)

6、第 6 章

　　坐在床邊，剛一邊和身旁的光一閒聊，一邊收拾明天準備出門的物品，發現回話從長句慢慢變短，到只剩下「嗯。」「阿。」的單詞後，堂本剛將手邊的東西告一段落。
　　順手把昏昏欲睡的光一推倒在床上，幫他蓋上輕柔鬆軟的棉被，熄燈，然後還沒有睡意的堂本剛，就這樣靠著床頭，坐在對方旁邊。
　　「呼，明天是光一第一次主動發起的出遊喔，要去智也BEBY的家呢。」
　　「嗯……」好睏……
　　低頭看著光一始終如一愚蠢到好笑的醜陋睡姿，堂本剛用輕到連自己快聽不見的音量，低聲笑著。

　　喏，光一，你知道嗎，從你生病的那天開始，我就決定，要給你幸福的權利。而且呢，我連解釋都想好了，再過十幾年，或是沒有那麼久也沒關係，等我們上了天國嘛，我想跟媽媽說，前半輩子呢，我陪著媽媽，希望盡可能地能給媽媽多一點點的幸福。可是後半輩子呢，光一想要我陪著，所以我想要陪他，多一天也好、一分鐘也好，我想讓光一也能、幸福。所以，陽子，對不起，就只有那唯一的一次，我不能聽你的話。

　　現在這個人，堂本光一，這張不再年輕的臉上，漾著正享受著睡眠的滿足。眼前放鬆的柔和睡顏，已經讓自己太過習慣，甚至到漸漸模糊了對方年輕時總是蹙眉入睡的印象。
　　因為沒有任何事情會讓他們感到疑慮或不安，就算明天的世界會變得跟今天完全不同，堂本剛還是會陪在堂本光一身邊，對堂本光一而言，這就夠了。所以，對堂本剛而言，也夠了。
　　光一想要的，一直是「剛在自己身邊」這件事，僅此而已，如果真的無法當戀人，就當相方，親友、鄰居、同事、偶爾見面的普通朋友……只要能達到最低限度的陪伴，無論日子再怎麼難熬甚至痛苦，堂本光一都能一天一天地撐下去。

　　但只有這樣的話，堂本剛是不會得到現在這張讓他覺得幸福到心疼的睡顏。

　　並非僥倖，在必須有所割捨的那個時候，謹慎做出的抉擇，是正確的。
　　這個最重要、最不願意見到他受傷害的人，自己擁有一輩子守護他的權利，堂本剛深黑的眼眸中，平靜地閃動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