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信悲歌》芷约兰期

5、人生若只如初见

　　皇后有些疲惫了：“本宫有些倦了，且去殿中休息一会儿。”
　　皇后的离开，使女眷们更开始蠢蠢欲动。
　　一位贵妇人已经挽起班夫人的手：“您的女儿可真是冰雪聪慧。班夫人好福气。”
　　眼看她就要向自己走来，班芷不禁皱眉。身子微微后退，轻轻转过身去御花园深处走去。

　　御花园百转千回，方木青葱，班芷缓缓向内走去，“隰桑有阿，其叶有幽。这桑树真是的婀娜多姿。”
　　“这句诗的下一句是‘既见君子，德音孔胶。’哪里来的小姑娘，想在这里幽会情郎不成？”一个男子的声音从班芷身后转来。
　　班芷未曾想到身后有人，连忙转过身来。
　　一个年轻男子从树后走出来。这是一个长得极为好看的男子，刀削的眉，笔挺的鼻，乌黑的发。这样英气的脸上却长了一双细长的桃花眼。班芷听说：男子有一双桃花眼大多是多情的。
　　这男子便是太子刘骜。
　　他踱步走来，眼睛盯着班芷，。班芷偶然抬头，与他目光相接，他也毫不遮掩。
　　班芷不紧微怒：“这位中贵人未免太过轻狂。”
　　“中贵人？”刘骜有些疑惑，忽得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一时哑言，心想：刚刚为了逃避母后派来的侍女换上了内侍的衣服，竟被小丫头认作宦官了。
　　班芷见他沉默，缓缓开口：“我只是见这里桑树长得极好，才有感而发。中贵人切不可口出狂言。”
　　班芷脸颊微红，甚是可爱，刘骜问道：“你是哪家的姑娘今日怎么在这宫中？”
　　“我…”
　　班芷还未回答，远处忽然传来焦急的人声。
　　“这里找找。仔细找找”
　　“这人能去哪里呢？”
　　“那里有两个人。去看看。”
　　这是皇后派来找太子的内侍。刘骜嘟囔：“怎么就是甩不掉呢？”连忙拉着班芷的手向另一边跑去。

　　“慢点。你慢点。你为什么要躲那群内侍？”班芷有些莫名其妙。
　　“到了安全的地方再和你说。”
　　刘骜拉着班芷跑到一处僻静的宫墙之下，踹着粗气。班芷也是极累，只是偶然一低头，看到了刘骜腰间的翡翠玉佩，通灵剔透，莹润光泽，好看得很。班芷不禁正色：“你为何要躲避。你是偷窃了吗？”
　　“偷窃？”刘骜有些莫名其妙。
　　“此玉名贵，并不是一个内侍可以轻易拥有的。”班芷指着刘骜腰间的玉佩：“刚刚你遇人便躲，莫不是你偷盗被主人发现了，刚刚那群人是来寻你问罪的？”
　　刘骜想着自己的反常举动，竟哑口无言。
　　“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班芷又道：“何必为了一点蝇头小利使内心忧惧呢？”
　　“没想到你还读过《论语》。”刘骜笑着称赞：“你要告发我吗？小姑娘。”
　　班芷叫他不以为意，有些生气：“我不告发你。只是你快去还了吧，好好认罪，这玉佩的主人会原谅你的。”
　　“这玉佩的主人会原谅我？”刘骜重复了一遍，叹了一口气：“这玉佩不是偷的。是我弟弟送我的。今日我逃出来也本是想去见我弟弟的。”
　　“逃？”班芷不解：“见自己的兄弟怎么还要逃？”班芷有三个哥哥，关系是极为融洽的。
　　刘骜看着这女孩清澈的双眼，不知怎的，倒也愿意向她倾诉：“我和弟弟虽然不是同一个母亲所生，但是关系是极好的。只是我的母亲和他的母亲之间暗暗争斗，我们都为此伤心。前段日子，弟弟去探望父亲，被我父亲的亲信诓去了定陶为父亲寻琴。他寻琴不得便归来了，只是父亲只当他在自己病重时出去游玩，诓他之人自然也不为他解释。纵使父亲再宠他，也打了一顿板子禁足了。而他去定陶之时，看到这玉佩，还不忘带给我这间接使他受过的兄长。因为他寻的那琴，竟是由我献给我的父亲。”
　　班芷的生活是极单纯的，不知道刘骜话里东宫之争的凶险，只是觉得这男子的父亲委实不讲道理：“你的父亲怎么不把事情弄清楚呢？你不用自责，你是没有什么错的，是你父亲的错。”
　　刘骜一愣，不禁大笑：“哈哈哈哈哈，倒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我的父亲错了。你说说，他错在哪里？”
　　班芷一本正经：“一是错在亲近小人；二是错在是非不分。人无完人，就算是你的父亲，就算是皇帝陛下，若是做错了，也应当有人劝谏。”
　　刘骜看她一本正经，觉得十分可爱。刚想多问几句，只听远处有一妇人焦急的大喊：“阿芷，是阿芷吗？让我好找。”
　　班芷听见母亲寻她，连忙挥手：“母亲，我在这里。” 然后向刘骜告别：“我回家了。你要记得，若是这玉佩是你偷的，要记得还回去。”
　　“不过…”班芷顿了一顿，然后郑重道：“不过我相信你，这玉佩是你弟弟送你的。”
　　班芷略欠身，然后转身向母亲走去。
　　“等等…”
　　班芷回头：“还有何事？”
　　“敢问姑娘芳名？”
　　“你这人好不讲道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刘骜一愣：“在下刘骜。”
　　“班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