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世：火凤凰》周冲

11、第 11 章

　　那个喊无牙的人渐渐出现在我面前，嗯，他跟无牙长得挺不像的。他看着比无牙年轻，可是那双眼像看过很多很多的风尘，总让人有一种饱经沧桑一样的感觉。

　　无牙一见对面的人，忙要说清楚，“这可不是我私自跑上来的啊，是有人到了忘川渡我。”说完又很嘚瑟地朝那冥王看了一眼，像是在炫耀，你看我今日归来，是不是比你年轻多了？

　　眼角忽瞟见我对着前面的男人看，匆忙俯下身跟我解释，“他叫无棣，我哥。”

　　那就是冥王没错了。

　　我有些紧张，看看无牙现在比我胆大多了。果然是一家人没什么可怕的。

　　“你是说，是她渡的你？”那冥王开了口，眼却不拿半分瞧向她。

　　也有点太小瞧人了。

　　我怒目直视，“是啊！”

　　别看我小，别看我没什么功力。装腔作势我可是学得挺会的。没办法啊，没有真本事，师傅说，那就只能装作有真本事的样子。

　　起码让人看着害怕也好，对自己是一种保护。你管他招数正不正点呢。

　　冥王吟出一声嗤笑。“这年头是越来越多新鲜事儿了。”

　　我觉得憋屈，“我年轻怎么了！年轻就不能做好事了？年轻就要被你歧视吗？”

　　有鬼众要来阻止我的胡言乱语，被无牙狠狠挡在一边。

　　“回来了，就回来了罢。”冥王看上去还比较好说话。

　　无牙道，“你不是想救你家师傅吗？你求求他，求求他说不定就不用亲自去赴汤蹈海了！”

　　“求他？”我看了一眼那无棣留下来的背影。
　　求他他会答应？
　　我可不信。

　　无牙还在推搡我。

　　我一咬牙，正要说话。

　　那冥王转头看了我一眼。

　　好吧，我是好骨气的，我吐出一口浊气，“我才不求人呢！师傅说做人要自强自立，这样才会顶天立地！”

　　噗嗤一声，有笑的声音。这笑笑得太过分了，听起来像极了嘲笑。

　　我胸中鼓鼓胀胀了一股子气。

　　“顶天立地？这里是冥府呀姑奶奶！”
　　开口的是无牙。

　　我瞪了他一眼。

　　我跟你才是一队的。我用眼神提醒他。

　　无牙突然想起来跟我的承诺。他直接抛出了话去问，“小姑娘来找她师傅，我打算帮她。”

　　这话说得也太直接了。

　　我没来由心里一慌。

　　“帮她？”冥王脸色在摇晃的莲花灯里看着一明一灭的，有一些吓人。

　　我杵在地上，一边低声唠叨，“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救人就应该偷偷摸摸的，你这样子他不是都知道了，我们还怎么救人啊！”

　　我觉得冤屈极了。

　　无牙朝我使眼色。

　　那冥王出声了，“叫什么名字。”

　　咦？
　　这是真的？
　　我突然觉得这一程也太顺利了吧！

　　我把师傅的名字说了出来。

　　冥王脸上闪过一丝笑意，“把她下油锅。”

　　我急了，“你这人怎么说话不算数！”

　　冥王却向我逼近。他看起来也太恐怖了。凑近了才看到脸上那个阴影不是光线，是真的有疤。
　　我连连退去。

　　“第一，我不是人。第二，我没有答应过你要放人。”

　　这人！我翻白眼，哦不对，这鬼，居然讲起话来这么讲究人间逻辑。

　　他怎么不去人间混个好差事啊！非要在这不见天日的鬼地方，连日月星辰都看不到，有什么意思呢！

　　我气一急，各种侮辱鬼的话都说出口了。

　　对面一直很安静。

　　做鬼也是有做鬼的尊严的？我出了恶气，现在反而觉得背上冷飕飕。

　　糟了，时间快到了！

　　鬼门关马上要关了！我急了。奋不顾身就往另一方向跑去。

　　无牙在后面大声喊，“你要干嘛啊干嘛啊！地狱不在那个方向啊！”

　　我立马回头，听到他说，“我想起来了。入口在这里！”

　　我急忙掉头往他的方向走。

　　无牙功力高。鬼众没一个拦得住他的。

　　许那冥王就是个花架子不会武功，一步都不上前来阻拦。我看了看无牙，赞叹道，“无牙叔叔你真厉害。比你哥哥厉害多了。”

　　“我？”无牙却反而是笑。“那是你不知道三千年前的无棣什么样。”

　　“难道他现在武功全废了？”我猜测这一个理由。否则怎么可能忍住不动嘛。

　　我们这妥妥的在挑战他冥府的权威了。

　　无牙笑笑。“他不是被废，是自己废了自己。”

　　“什么意思？”我忽然觉得无牙叔叔讲话很绕耳。听着牙疼。

　　无牙看了我一眼，“你这个小丫头，活着好好的，以后再不要来冥府了知道不？”我点头。跟着无牙往地狱底下冲去。

　　只要救了师傅，谁还愿意来这鬼地方啊。

　　日月星辰都见不到，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啊。啊不对，他们都是鬼了。不过这做鬼也没什么意思啊。图什么呢。

　　图什么呢？
　　我曾经也想过这个问题。

　　我活着是为了什么？这好像是很玄奥的问题。我问过师傅，师傅也说她不知道。
　　或许活着就是这不知道吧。不知道才是答案。

　　通往地狱的路跟方才通往鬼府的路可大不一样。黑。没头没尾的黑，彻头彻尾不见天日。我有些紧张，揪着无牙的衣裳，无牙行得飞快。果然鬼是有好视力的。我幸好自己救了无牙，心中感叹自己英明果断。

　　“我们快点好不好？”我催促道，“刚刚你那个哥哥说要把我师父下油锅啊！”

　　无牙笑道，“你且听他的吧！”

　　我不明白了。堂堂冥府之王，说话还能不一言九鼎的吗？

　　“你都知道他是王了。他说话还需要顾忌谁吗？”无牙笑我天真，“他乐意说人话就人话，乐意说鬼话就鬼话，有谁管得到他？像他当年把我丢到忘川河里，哼，我还没找他算账呢！”

　　我疑惑，“不是因为你闯了灵族吗？”

　　无牙腮帮子不知为何鼓起来，他看了二晌，道，“你还知道前因后果啊？”

　　我点点头。

　　“那你说我是活该的咯！”无牙忽然大了嗓子。他路也不走了。可把我急坏了。

　　这黑得不见底的地狱，我可是伸手不见五指啊。只能看见无牙在这幽暗里点点发着光，所以我只能借着这点光行走。我想了又想，“无牙叔叔，你准备怎么惩罚你那哥哥啊？”

　　这下轮到无牙伤脑筋了。

　　“不如我们先去把我师父救出来，让你气他一气先？”

　　无牙似乎觉得这是好主意，又带着我飞快往前奔了。

　　我心里提着的一口气，总算放落下来。

　　只要见着师父，我就不用再这样提心吊胆。师父就是我的倚靠，是我所有活着的信念。

　　我一直不明白，她怎么就会被一只小狐妖打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