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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一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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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经很深了。
当然，在屋子里有着灯光，所以看不大出来。
他抬头扫了墙上的挂钟一眼。
十点半。
时间很晚了。也该回去了。
他一边在遥远的某处模糊的想着，一边熟练的打开了手里的威士忌。
酒、冰块和玻璃杯壁碰撞的声音。
听起来有着某种抚慰的感觉。
就算是错觉。也是抚慰的感觉。
他不紧不慢的喝着，渐渐的，一瓶酒就下去了一半。
忍足的酒量本就不错，这些年更有蒸蒸日上之势。
但他从来没有喝醉过。
他从来没有让自己喝醉过。
隐忍和自我控制，大概还没有人能够比忍足侑士做得更出色。
但要做到自我控制就必须先学会自我疏导——人的承受力毕竟是有限的，不然，迟早有一天会崩溃。
所以，他并不制止自己去想那个人和那段记忆。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特别要去想的。曾经的点点滴滴都在心里，一刻都没有忘记过，所以并需要特别去想起。
相遇。
他半闭起眼睛，喂下一口威士忌。
其实，他们的初遇，忍足在那个人心里留下的印象说不定要深于自己对他的印象。他忍不住就会这么想。
那个人……大约没碰到过几个能用平常方式与他交谈的人。所以，有一天他会告诉自己：
“侑士！今天宴会上认识了一个奇怪的女孩儿，她对本大爷说的第一句话居然跟你对本大爷说的第一句话是一样的呐！”
拜托！那只是一句平常的人经常有可能会说到的很普通的话好不好？那个你也记着？
可是，为什么我也还是清楚的记着呢？这么说起来，也许你留给我第一印象也并不比我留给你的要浅吧？
往杯子里加冰。
相处。
再加一块冰。
发生了很多事。
也可以说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一样的青春少年的时代，一样的许多的热血和汗水。
一样的和不一样的情节和心绪。
……
总之，等到发现的时候，为时已晚。
倒酒。
那天，那条延伸向离别的道路，在他的眼里变得如此的不真实。
也许那条路根本就是通往地狱的也说不定。
他忽然就转回了头，像被地狱的犬追着一样，狠命的跑了回去。
推开门，他看到的是在发脾气的迹部少爷。
在乱扔东西的迹部少爷。面部表情扭曲的迹部少爷。
完全抛弃了形象的迹部少爷。
那个华丽的迹部少爷。
那个……听到了他离开的消息的迹部少爷。
他走过，双臂环住了他。
他在他的怀里拼命挣扎。
拳打脚踢。
扯着喉咙大喊。
混蛋放开别管我混蛋……
歇斯底里。
那是忍足侑士所知的迹部景吾这一生的形象中最没有形象的一个。
也是……迹部景吾这一生的形象中最让忍足侑士心动到心痛的一个。
并不是不知道彼此的感情。只是在那一刻他才完全确定：
原来……我在你心里的位置和你在我心里的一样。
这样……就足够了。
我不会要求更多了。
“决不离开你。”
“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决不离开你。”
“就算你结了婚，有了幸福的家庭，我也会永远留在你身边，永远守着你。”
正因为知道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所以，才甘心情愿从他生活里的位置上退让。
退让到底线。然后，守在那里。
以一颗坚韧的心守在那里。
无论怎样的侵袭也决不离去。
“忍足侑士！你是个笨蛋！为什么要回来？”他终于不再挣扎，放松下来，在他两只手臂之间哭泣。
“也许等我发完这趟脾气本大爷就会忘了你。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你又为什么要回来？现在……你要我们……怎么办？”
“我回来不是为了迹部景吾，是为了忍足侑士。是忍足侑士不能离开迹部景吾。景吾去做你的事。侑士会在你身边陪着你。”
“……你会……很辛苦。”
“不会辛苦。陪在你身边，就是忍足侑士的幸福。迹部景吾的幸福，就是忍足侑士的幸福。”
“说到底，我还是给不了他幸福。呐……忍足君！我走了之后，千万不要再出现第二个迹部明子了。我原谅你们。因为他确实努力爱我了——虽然不太成功。但我可不保证别的女人也像我这么懂得宽恕。”
那个……曾经被他称作“奇怪的女孩儿”的人，那个后来也姓了迹部的女人。
他继续倒酒。
酒瓶刚放下，酒杯却被人抽走了。
“你喝太多了。”凌厉的眼神扫了一眼吧台上那个差不多快空了的酒瓶。
“景吾，你爱过她吗？”
“我有努力去爱她，这些年都有努力……也有努力不去爱你。”
“有些事不是努力就可以做得到的。景吾！我是爱你的呢！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幸福。能给你幸福的那个人，要让他给你幸福。”
“可她终究还是知道了。女人对这种事都是很敏感的吧！只是没想到，她那么早就看出来了……我对不起她。”
“我们都对不起她。”虽然都是从灵魂里骄傲着的人，绝对不肯将这份视之甚高的感情屈从了生理的欲望，因而也没有□□出轨的事情发生，但毕竟，即使从情感上还是伤及了无辜。“但我们也都没有错——虽然这么说对不起死者。”
“知道她最后的遗言是什么吗？”
“是什么？”
“她让我们在一起。”
“……”
“我们在一起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