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花的前半生》拭尘

12、求学篇6

　　想不到这次见面是小花在读书期间最后一次见马林。他高考以后，虽然在同一个县城，但他没来看过她一次。小花去找了好几次，他都不在。看着他们高考班的其他男孩考试以后隔三岔五地来学校看女朋友，小花的心里挺难受。
　　“你男朋友怎么没来看你？”杨艳子问。小花无言以对，心里像猫抓一样难受。
　　小花不顾家人的反对又到县城里找了一份工作，并给了他电话号码。希望他尽快地来找她。小花这次着急了难道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直到假期快结束了，才盼来一通电话。小天竺的电话响了起来“小花，你电话！”秦孃孃叫着。
　　“你怎么这么久不给我打电话？什么都没有，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我还算什么？就是小狗小猫还能被喂一下！我算什么？算什么？干脆分手算了！”
　　真到这时候，小花的火气一下就窜了上来。“分就分！”小花没想到马林能答得这样干脆！气头上，什么话说不出呢？
　　“那就分，这么久你一直是在耍我是吗？是不是？”他也在电话另一边吼着。小花的泪水不争气地直往下流，他一直都是用这种心态对我的吗？小花更气愤！
　　“是呀！是呀！我是在耍你，我看着你被我耍着玩，心里就高兴，行不行！”
　　“好！以后都不用联系了!”电话那头碰的一声，挂了！
　　小花只是流泪，传来的电话的嘟嘟声，都像讽刺！
　　为什么要哭？不许哭！小花提醒自己，但是泪水却如决堤的洪水，挡也挡不住。
　　“小花，怎么哭成这样？发生什么了？” 秦孃孃关心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不舒服，下午我请个假。”小花止住哭声，努力让自己表情自然点儿。
　　“行！下午也不忙。不过眼泪可不是这样流的，几大碗了呀！是不男朋友？对男人是不能付出太多的，包括泪水！知道吗？小丫头。快去休息了，到了我们这个年纪，你就知道，你现在的行为是多么傻了！”
　　冰儿不知道那天是怎么过的。也不明白老板怎么看出她哭的原因！她看他写给她的信，看他的照片，想他的笑，想他的愁，想他的一切一切！
　　那天，犹如一个世纪，她哭累了，也想累了。于是把他写的每一封信都投到火里去了,相片也不例外。什么爱不爱的鬼话，全都是假的。想起那个雨夜马林对她的承诺，有种被骗的感觉！
　　年少的感情，就是这么激烈鲜明又不成熟。他们各自有各自的理由，都觉得对方不理解自己。相处的时间有限，其实他们还是陌生人。
　　第二天，小花照样上班。中午没想到他又打电话来了.“冰儿，昨天我真的是太烦，现在只上了专科线，我不想读书，但父母硬要我读。好烦!”
　　“现在这样也好吧，离开你也许是正确的选择，你不也没后悔昨天那么说吗？”
　　“是！我是没后悔！这是真心话！但我们依然是朋友。”
　　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哭泣，那些话更让小花感到寒心！我爱你这三个字现在言仍在耳，事实却已改变。短短的几个月好像几年。小花送给他的那瓶花取的名字叫‘幸福的瞬间’，难道这就是人的潜意识？
　　接下来的一个学期对小花来说是真的难挨，大家都讨论着，上一个高考班的现在应该在大学里另找女朋友的事。小花只是听他们议论着，偶尔也会想起他，心还是会痛，为他流泪。于是,她更努力地学习，用学习来忘记吧！她相信时间会冲淡一切的。
　　直到一个晚自习，那天特别安静。同学熊熊走了过来“冰姐，现在还忙呀？”
　　“不忙着能干什么呀！你去成都好玩吗？”
　　“还好吧，我去看到了一个人。你认识的。”
　　“谁呀？”小花有点惊讶！
　　“阿林!”熊熊好好探照灯的眼神巡视着小花。
　　小花心头一震！有半年吧，没人在她面前提过他的名字了。她觉得自己快要遗忘了，但手一颤，又想到他说的那些话，冰儿不想再想了。
　　为什么还在我面前提他呢？“他现在还好吧？”冰儿平静的问。心里却像风暴刮过，乱糟糟。
　　“冰姐，我只是想告诉你，他过得并不好。那天我们出去玩。因为我们提到了你，他喝了好多酒，走路都摔倒了。他说他真的忘不了你!”
　　小花不语，熊熊知道她还是不会忘记他的。“这是他的地址，给他写封信吧！”熊熊走远了，小花才有勇气拿着那个地址，内心很矛盾，不知道要怎么样才好。最终她把那个地址保留了起来。
　　学校流行起了上网，冰儿也学会了。她第一次鼓起了勇气走进网吧！马林给她的□□号，她一直保存着。她想，如果网上遇到他才决定吧。内心是迫切地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想知道他还是那么喜欢打游戏吗？
　　去了好几次网吧，也没遇到他，于是她又想，这就是没缘分了。还是不去了，毕竟都分了。后来小花又陆续从同学那儿听到他消息。终于忍不住，小花写了一封信。但不是给他的，是给他的一个同学。叫她好好地劝他，叫他不要喝酒，不要再沉迷游戏。
　　不知道是高兴或是伤心，马林给她回信了，他同学把信给他看了，他约小花一起上网。小花犹豫了一下，还是去了网吧。
　　他果然在，突然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不愿意离开，直到深夜。
　　如今已想不起究竟聊了些什么。如果真的有种感觉叫冲动，也就是那些天了。一直是个乖孩子的小花，上了两次通宵。顺理成章地，他们合好了。还是小花说“我不想做你朋友，只想做你女朋友”！
　　接下来的一个学期，小花是快乐的，她活在自己的快乐里。虽然好像这只是她的一厢情愿而已。那一学期来，马林给她写了三封信。小花朋友说“你这也太傻了点儿。”傻，也许喜欢一个人真的能蒙住她的眼睛，但当时的她愿意那么一直地傻下去呀！
　　接下来的日子，小花除了学习就是想他，想他的好,他的坏！恋爱中的人，可以把一切缺点都看成优点。她不惜一切代价地陪他上通宵，他考试不好，安慰他成了常态。
　　一次上网的时候，他说起他的徒弟，小花又像往常一样主动去接近他徒弟，一个有漂亮名字的女孩----金荆菊。大家都叫她菊子。网络中，小花和她聊得很投机。恋爱中的人是真的很卑微，也很敏感。从聊天中小花能感觉到，他和一个女生走得很近。
　　也是第二次，小花非常愤怒地对马林说“我们还是分手的好。以后我们就各奔东西，谁也不要再联系谁吧！希望你找到你的幸福！”小花希望听到他否定的。
　　思前想后，最终还是在第二天中午一下了课就奔向电话亭了。电话接通那一瞬间只听到一个冷冷的声音“还打电话来干什么？”林不以为意地语气传来，很冷。
　　小花一时语塞.“……我只是……只是想跟你道歉，昨天我语气太恶劣了。”这语气渺小自卑又迷茫。
　　“相信别人也不相信我！有这个必要吗？”他的反问把她打倒了。
　　“好吧！那我就挂电话了。”
　　“以后……真不能做朋友了吗”马林问道，语气比刚才缓和了一点儿。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永远是朋友。”小花幽幽地说。只感觉失落，打不起精神来，有什么办法呢？第一次，第二次都是她先提出的分手。
　　那天她强打精神地回到了教室，下午再也不想动。请了半天假，一个人呆在宿舍发呆、听歌。她需要清醒一下。在刘若英的<<很爱很爱你>><<后来>>的歌中，越来越迷茫。
　　虽然是分手了，但她仍有上网的冲动。不过除了马林，她真没有心思和其他人聊。她只有尽可能地从荆金菊那里去了解一点他的事。菊子真的是一个善良又善解人意的女孩子。小花吐着自己的郁闷，她是一个忠实的听众。
　　“那么喜欢就不要放弃呀！”她说！
　　小花只是默默地摇头，心里明白是不可能的了“时间应该能把一切都冲淡的。”
　　他们同样在网上不期而遇，但是已不再有那种冲动的激情。小花每次对他说得最多的莫过于让他不要打游戏了，已经不是个小孩子还整天沉迷游戏。其实游戏也是让小花恼火的。没分手时，冰儿好几次问过他“如果我要你放弃游戏，你会答应吗？为了我放弃！”他犹豫了好一阵才说“冰儿，你和游戏都重要，要我放弃，不可能的！”
　　这时，李小花的同桌，杨艳子也遇到了感情危机。
　　“冰姐，怎么办？何冈要和我分手！”杨艳子哭着和小花说。小花大吃一惊“你们感情这么好，为什么突然就要分手？”
　　“何冈说他现在喜欢谭春。”杨艳子语气伤心！
　　小花不相信，谭春也是小花玩得好的朋友“你先不急，我去问问春儿，也许是误传！”
　　下课后小花约谭春到僻静的楼顶“春儿，何冈说喜欢你的事你知道吗？他还和艳子闹分手！”
　　“你也相信她了？你也觉得是我破坏他们感情？”谭春有些伤心！
　　小花有些着急“不是，我只是想弄清楚事情的始末。你知道，我和你和艳子都是好朋友！我希望你说清楚！”
　　“没什么好说的，我只能说我没破坏他们感情！是何冈先和艳子分手了。然后突然跑来和我表白！信不信在你！”春儿很失望的语气，说完就走。
　　小花回到座位“艳子，春儿没有破坏你们感情！你和何冈好好谈谈！”小花希望两个好朋友能握手言和。
　　“你是站春儿那边了？”杨艳子有些埋怨，站起来走了！
　　结果是，两个朋友都选择远离她，都觉得她向着对方。小花伤心又失落。她处理不来这样复杂的问题。其实心里她是偏向杨艳子的。
　　直到多年以后相遇街头，春儿已和何冈结婚，她似乎才明白。感情，是能用时间来证明的。
　　初恋，也许真心,却难以把握；也许刻骨,却难以永恒!

　　日子就这样如梭地过着。还有一个月就该踏进高考考场了。小花是期待憧憬的。到这时，马林的事已经变得不重要了。
　　因为弟弟成绩很好，准备在县城上高中。现在李小花妈妈已经在县城租了一套老房子。爸爸卖凉粉的同时兼顾家里的农活。妈妈想找一份工作，因为不识字，很难找到一份合适的，最后去了一个垃圾场，给垃圾分类。农村的老思想，儿子读书好，怎么苦和累，都要供出来的。
　　“小花，你知道家里是什么情况，你弟也还在读书。我们是拿不出那么多钱供你上大学的。你自己……好好想下吧。”妈妈无奈地叹着气。
　　小花从书本回到这个残酷的现实中，一点儿准备都没有地听到这句话。就像小花在散文中写的:
　　我想做一个自由人，但当烦恼像恶魔一样紧随着我，吞噬着我那仅有的一点点自尊时，我连做自由人的梦想也破灭了。
　　不想就这样过一辈子，她不甘心！但现在，不多的见识让她不知道怎么挣扎出这个困境。身边的同学在减少，在这个偏远的小县城，他们都在黑暗里挣扎沉默。放弃大学梦，就是要了小花一半的命。
　　想了很久，最终她到了校长办公室。校长叫李智，三十多岁的年纪，和蔼中一直带着微笑。
　　“李小花，来坐，今天有什么事？”因为学生会的事，李小花和校长的接触还很多。
　　“李校长，我现在不想高考了，麻烦将我报的名撤下来。”
　　李校长很惊讶。李小花在学校的成绩一直保持前几名“为什么，你都进了高考班，怎么不想考了？是有什么困难？”听着校长关怀的话，小花一下流泪了。
　　“家里没钱！父母也不太支持！”小花觉得很羞愤。
　　沉默了好一会儿，校长开口，“你爸妈在哪里？我去找她们谈谈。实在说不通，我先给你垫着，这钱你不用还。但是你答应我，要好好地考！”校长像对女儿一般的殷殷叮嘱，温暖了小花的心。
　　她点点头“我一定好好考，不然对不起您！”
　　这个中午，李校长让小花带着，到了妈妈上班的地方，一个废旧的厂棚里面。妈妈坐在一堆废纸堆里，认真的分拣。她的脸上写满了愁苦和无奈，对着校长说“你也看到了，我们家现在的这个现状，根本负担不起两个学生。她弟弟马上上高中了。”　李校长无可奈何的离开了这个小棚，毕竟一个家庭的贫穷，不是他能解决的。
　　那一个月小花特别认真地学，数学、英语不好就拼命地记，拼命地看，拼命地复习。
　　高考的日子很快就来了。她想分享一下自己的期盼，第一场考下来，便拿起了电话　“林,今天我高考！”
　　“知道。考得怎么样了？第一场还好吧？”
　　“不怎么好！心里有点儿紧张……”
　　这是分手后第一次那么融洽地谈话，每次考下来小花都给马林打个电话，好像这样能消除一点儿紧张。
　　高考结束后，填志愿也是迷迷糊糊的。那时候的理想是什么呢？是做个养花人。所以小花只填了一个志愿’ＸＸ农业大学‘。那时候，大城市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吸引力，她更愿意呆在生她养她的小县城。更何况，能不能上大学，现在也是未知和奢侈的。
　　为了能在第一时间拿到通知书，也为了能有机会看到马林，小花和一个叫刘英的同学约着，在县城里找了一份工作，一个鱼火锅店。这个炎热的夏天是小花生命中最难熬的时候。
　　小花和刘英搬到了一栋陈旧的小楼，这是餐馆的宿舍。这个夏天，小花学会了杀鱼。她每天都在将鱼切片，从最初的不合格到后面顾客都夸赞
　　“小姑娘勤快，手艺也挺不错。怎么没读书了啊？”
　　“刚高考，在等成绩出来呢。”当时的小花是充满希冀的说。
　　这个大叔在闲聊中，将一张名片拿出来“这是我的名片，做汽车美容的，以后有机会到我这里来工作。”
　　这还不是十几年以后冷漠的没有人情味的社会，因为这个大叔的善意，让小花觉得这个世界还是美好而充满希望的。
　　“冰姐，你知道么，她们复读的只考了三百多分，比上次还考得差。我们也赶快去学校看看成绩！”刘英也是激动的。
　　和刘英结伴去看成绩。小花考得不算错，全班第二名，与第一名只有一分的差距，也上了本科线。但最终很遗憾，填写的学校并没有录取她，只收到了几个专科学校的通知书。
　　刘英也接到了专科学校的通知书，安慰着小花“没什么大不了，你可以复读呀,以你的成绩明天上本科是绝对没问题的！＂
　　相信在这个夏天，有很多人像李小花一样无助迷茫。路该怎么走？是放弃还是继续向前？她需要好好想想。
　　马林已经放假了并打电话说要坐车到县城来。小花去接他！虽然已经分手，但在这个时候，小花还是渴望见到一个可以倾诉的带着阳光般微笑的人。幽灵姐姐去北京了，林妹妹也只有一个地址。
　　小花选了一件绿色衬衣和一条白色长裤，半喜半忧地到了车站。那么久没见，彼此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小花笑了笑，他也微笑着，似乎没什么特别激动的情绪。去附近的饭店吃了一餐饭“我先回家了，你过生日的时候再来看你！”
　　高考给她的打击太重，小花对所有的事都淡了下来。太阳火辣辣地炙烤着地面，小花的心却是冰的。
　　农历的六月十五，是小花的生日。已经十八岁了，她想着，应该怎么过呢？请了一天假，左等右等也没等着马林的身影，她去了网吧，也挺没意思。漫无目的在街上逛来逛去，竟不知道要找谁，要干什么。
　　走着走着见前面围了一堆人，吵吵嚷嚷。不管哪个年纪，中国人对围观总有着相同的爱好，小花好奇地走上前去，惊呆了。
　　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伯倒在地上，额角还在渗渗流血，嘴角一张一合地呻吟着，手脚软得不能动弹，一辆自行车斜斜的倒在地上，轮子在缓缓转悠不停，旁边还有辆摩托车歪歪斜斜地躺着。肇事者在一旁打着电话“我在灯光球场的三岔路口撞了人了，你快过来帮忙。”然后站在一边呆呆地望着，可能在考虑接下来该怎么处理。
　　四周的人有不做声地观望、有指责凶手的麻木不仁，却没有一个人主动走出来。“你们良心呢？谁来帮着送医院啊！”小花说着，便去扶老伯的头。几十米的地方，有一个中医院。
　　这时那个西装革履的肇事者才向周围的人挥挥手“谁来抬一下，我给钱。”话音一落，几个年轻小伙子便走了过来。两个抬脚一个扶腰，小花捧着老伯的头，几个人急步向前走。她清晰地看到那股支撑着人类生命的红色液体从老伯的额前、嘴角流出，一直到颈，最后染红了他的粗布衣服。小花害怕，血的味道让她想吐。
　　中午的医院冷冷清清。“有没有医生？”
　　好一会儿才见护士揉着眼睛从一个单间出来，然后推来了一架床来。
　　老伯被推进了急救室，小花看着护士给他输氧，打吊针，最后离开。
　　猛的，从老伯口里喷出一口血，他眼睛望向小花，嘴角张张合合，她不敢看“救命啊！”虽然很害怕，她还是跑到老伯身边，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老伯，你想说什么？”
　　老伯嘴唇又张开，却说不出话来。忍着刺鼻又恶心的血腥味，把耳朵俯在老伯嘴边，仍听不到声音。
　　“老伯，不要说了，医生马上就来！”也许，他是想告诉小花，他的家在哪儿？他的儿子、孙子叫什么名字？
　　护士和医生一起来了“人是被车撞的，一直吐血”小花告诉医生。
　　她站在走廊，除了不停的抽泣，脑子一片空白。这一刻，她感觉生命很孱弱。
　　“你是他什么人？”肇事人站在外面，夹着一根烟，吐出一圈烟雾，眉眼有些忧愁。他似乎刚打了几个电话才过来。
　　“只是陌生人。”小花问答。
　　“那你哭这么伤心干什么？”他挺不解的望过来。
　　小花抿了抿嘴角“只是害怕而已！”她感觉这是个恐怖的地方，是个收命的地方，并不打招呼，小花逃了出去。
　　今天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什么都不懂的小花应该去医院叫医生出来处理。有时候她怀疑，是不是抬的方法不对，老伯才就这样去了？
　　川省的夏天，总有一阵‘天冬雨’。太阳已失去光辉，代替的是冰凉的雨滴。她还想哭，为老伯，为成绩，为未来。她决定先回家，也许家会让她觉得温暖一些。
　　坐了大半个小时的乡村大巴，下车时太阳又出来了。桥下那条河铺满了浅紫色的水葫芦花。她想：应该用好心情去面对父母，当做了个噩梦。
　　她回到了家，心却依旧空空。下一步该怎么走呢？如果她圆自己的大学梦，会让家人吃多少苦？
　　在家呆了一星期，妈妈又在小花的耳边念叨“小花，我们已经借了很多钱了，家里情况你也知道，你还有个弟弟呢。”
　　“我知道，妈，你不用说了。”李小花不愿意呆在家。现在只想好好静静。
　　“小花,你不要怪你妈多嘴，她也是为了这个家，听说你要走，她刚刚在哭都不敢出来！”父亲在旁边说。
　　“我知道，我只想出去走！”小花忍住哭音。她知道这不是他们的错，只是因为贫穷。
　　挺久，小花没听到声音，她回头，一直坚强的父亲现在居然用手拭泪。
　　愧疚！难过！心痛！无助！一起涌了出来。可亲可敬又可怜的父亲呀！你何曾为艰辛的生活流过泪何曾为自己的压力流过泪而今却为女儿流泪而流泪了!父母把自己养了这样大难道就是为自己拭泪的吗？难道他们愿意自己的女儿这样子吗？不是的！这全都乱套了！
　　“爸,你先回去吧,我出去静一静就好了!”
　　“那早些回来！”小花不敢再看父亲。
　　来到小县城，漫无目的逛了一整天。回家的路上，她给远在广东的同学打了个电话“阿英，好想你啊！现在好吗？我可能也要出来打工了，不知道去什么地方。”
　　“我们这里正在招工，你要来吗？来的话就快!就这两天!”
　　本来只是想倒一下苦水的小花，一时没反应过来“你那儿也太远了。”
　　“我们县城你想找到什么工作？还不如来这边，这边工资高。”
　　好吧，最后一句打动了李小花“你先把具体地址告诉我，我后天就去买票！”
　　回到家时，李小花把这个决定告诉家里人“阿英爸爸是认识的，有她照应我，你们也不用担心。”父亲和母亲沉默着过了一夜。母亲找了件衣服，将两百元缝在衣服里，找来一双袜子，装了三百，又给了些零钱。
　　虽然父母眼中，小花有时很任性倔强，但大半时间她都是懂事的。父母不担心她在外的自理能力。
　　第二天，父亲一早就买了火车票。李小花拖着个小行李箱，站在大路旁边等着大巴车。行李箱有几件衣服毛巾、高中的相册和几桶方便面。“到了马上打个电话回来，打到公路旁边的小卖铺。”又把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放在李小花手里“要照顾好自己，如果辛苦就回家。”
　　在父亲母亲不舍的念叨中，等的车来了，李小花毫不犹豫地上了车。隔着车窗，看向母亲略显憔悴的面容，和一双被岁月摧残过的粗糙的手在风中挥动，父亲含泪的望向她，她跑下车，抱着父亲说“爸，你们好好保重！”
　　“走了走了！开车了！”司机催促着，李小花含泪上了车。
　　我们在得到与失去中度过，我们在爱与被爱中徘徊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