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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井柏然的手套丢了。
      陪女朋友逛完街买完衣服回到住处的时候,随手戴着的手套只剩下了一只。
      井柏然原路返回找了一遍。
      房间里也翻了一遍。
      打电话给女朋友再找了一遍。
      还是没有。

      一下子沮丧起来。

      “不就是一只手套吗?我送一双新的给你嘛!”女朋友在电话那头说。
      “对不起。”井柏然啪的挂断了电话。

      再也找不回来了。
      不见的那一只。
      付辛博在分手后送自己的手套。

      已经是太久以前的事了呢。
      冬天的时候,天气冷。
      两人一起在下着雪的街上走。
      井柏然边走边搓着手。
      “宝儿,很冷吗?”付辛博拉过井柏然的手,攥着放进自己的大衣口袋。
      暖暖的窄窄的大衣口袋里,被付辛博紧紧握在掌心的井柏然的手。

      果然很快就暖过来了。
      井柏然抬起头,冲着付辛博笑。
      “宝儿,或者我送手套给你吧!”
      “不要,一定没你的手暖。手套先生会伤心的。”井柏然不答应。
      “那好,宝儿觉得冷的时候,我一直陪着你。”记忆里,付辛博的笑容遥远而温暖。

      后来分手了。井柏然先提的。
      付辛博意料外的没有反对。

      再后来,井柏然在分手后的第一个生日收到付辛博寄来的礼物。
      “觉得冷的时候,让手套先生代我来陪你吧。”
      卡片上的字和人一样傻气而不懂转弯。

      都是春天了,用不着了,还送。
      臭包子滥包子傻包子。
      井柏然瘪瘪嘴,将手套先生丢到角落里去了。

      分手后的第一个冬天,天寒地冻。
      井柏然咬牙切齿地和自己过不去。
      就是不戴付辛博送的手套。
      手上长了冻疮。
      肿得跟萝卜似的。
      奶奶看了心疼,要织手套给他。
      “奶奶,您眼神不好,怪辛苦的,还是不要了。不就长点冻疮吗?年轻人啥不得经历下?”
      井柏然摇头。

      第二年冬天。
      难得的暖冬。
      付辛博送的手套还是用不着。
      井柏然再想和自己闹别扭,也没找到用武之地。

      第三年,交了新女朋友。
      手套的事,付辛博的事,也忘在脑后了。
      “不求天长地久,但求曾经拥有。”
      听着街上飘来的老掉牙的歌,井柏然心里一个劲狂投赞成票:
      这歌唱得嗷嗷地跟紧时代脚步,嗷嗷地明白事理,嗷嗷地好。

      出门前街上已经飘着细雪。女朋友开了井柏然的衣柜,捡了角落里的一双手套递给他:
      “小井,戴手套走吧。外面冷……”
      井柏然愣了一会,也没有反对。生付辛博的气生了快三年,再和自己的身体赌气下去,范不着,也没意思了。
      接过来往自己身上套。
      不大不小。除了蓝底粉色包子图案孩子气了一点,可笑了一点,
      倒也体己暖心。
      井柏然摇了摇头,带上门出去了。
      回来的路上,经过同一家音像店。正听到“春天花会开,鸟儿自由自在……”
      井柏然特矫情地跟着唱:“春天别来,在我把你忘掉之前。”

      回到住处,就发现随身戴着的手套掉了一只。
      一定是刚才女朋友让自己拎衣服的时候,觉得袋子有点多,不好拎,脱下其中一只的时候掉的。

      只剩下一只。
      和另一只走失的手套。
      相互再也见不到。
      井柏然突然很伤心。

      多年前分手的那一幕在眼前清晰。
      “包子,我们分手吧。”
      “宝儿,你开什么玩笑?”
      “我真没开玩笑,包子,我们分手吧。”佯装镇定。
      “给我个理由。”
      “弟弟我长大了,想独立。”语气再严肃一点。
      “好,井柏然翅膀硬了不是。哥哥就等你这句话呢——”
      付辛博眉毛也不皱一下。之前两人一起买的情侣物件通通拿出来,分清楚了还回去。
      杯子,挂饰,T恤,对戒……歌迷、主办方、电视台、朋友送的,一对一样的,还真不少。

      全部分开来,桥归桥,路归路,花了两个人好大力气。
      唯独还是一对的物件留在井柏然身边的只有这双手套了。
      “给你留个想念。”
      井柏然盯着电影的大银幕。里边的男主角把两个人一起看过的第一场也是最后一场电影票递给女主角。

      雪天里,男主角穿着风衣渐渐消失的背影。
      女主角望啊望,理不清剪不断的目光……

      END。
      大银幕打出三个加粗体的字母。
      怎么就END了?
      怎么这样就END了呢。
      井柏然不依。
      井柏然意见很大。

      他要把只剩下一只的手套给付辛博寄回去。
      “喏,这个也还给你。我身边再也不要留着让我想起你的东西。”
      “还我,也要一模一样地完璧归赵啊?你留着另外一只算是怎么回事?”付辛博蹙起了眉。

      “另一只不见了啊……”井柏然回答得很不情愿。
      “不行,要还,两只一起还我……”
      “我找过了,都说找不到……”井柏然的声音低得听不见。
      “我不管,没找到不要再来找我。”付辛博决绝地转过头。
      “臭包……”话没说完,井柏然蓦然想起来,付辛博已经不是自己的男朋友了。

      “我真的找不到了……”
      井柏然揉着发红的眼睛。
      那个宠着自己由着自己任自己欺负的包子,真的找不到了啊。
      自己留着一只走失了同伴的手套又算什么想念。

      “馒头来电话了!馒头来电话了!”
      严冬的早晨,一个人蜷在裹得像粽子的被子里怎么也醒不过来,井柏然胡乱地抓起枕头底下的手机。
      “宝儿,昨晚一个人在家睡得怎么样?我和大姐说你有畏冷症,这不,这次回家,大姐给我们一人一双织了温暖牌的手套,我刚到我们家门口,过会试试合不合适?”

      井柏然从床上跳了起来,飞快地跑去开门。
      对于扑过来紧紧抱着自己不放的井柏然,付辛博小小地吃了一惊。
      这小别胜新婚虽然不假,这孩子表现得也太热情了点。
      “宝,怎么不穿外套……”
      “我不要手套,我只要你。”井柏然对着付辛博的肩膀狠狠地咬下去。

      我只要你的手牵着我的手,一起向前走。
      手套再温暖,也抵消不了你不在我身边的寒冷。

      2008年冬天,井柏然患畏冷症,
      付辛博是唯一的解药。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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