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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巧遇 ...

  •   尚如卿在曲江落水,安王震怒盘查了曲江里里外外,此事动静大到都闹到宫里去了。现今看到尚如卿带着贴身丫鬟又出现在曲江,曲江里干活的杂役们都心慌慌,以为这位姑娘来秋后算账。谁都不想得罪这位准安王妃,故而尚如卿逮住他们问话时,他们皆知无不言。

      问完人,尚如卿又和檀珠来到她落水的地方。此时天色已经开始染成灰暗的一片,近着池水扑面而来的风冷冽刺骨。水殿,芙蓉园陆陆续续亮起绢灯。灯光透出远远折在水面泛起朦胧模糊的星点光辉。寒风搅动池面,那些若有若无的光辉荡漾开来消失不见后又缓缓聚成星点。

      尚如卿裹紧身上的斗篷,望着波光粼粼的池面呆了一会儿忽然问身边的檀珠:“檀珠,你说三姐为何在曲江?”

      檀珠不知尚如卿此问是何意,只按心里想法说出来:“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今最有嫌疑之人便是兰小姐。”

      尚如卿十分不认同的摇头:“恰恰相反,不可能是三姐。她若真在那天做了什么定会很快被人查出来。三姐又不蠢,岂会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你说有无可能是别人想栽赃三姐?”

      “为何要栽赃兰小姐?”

      尚如卿啧了一声,“我怎么知道?我看犯人行凶定是不想我嫁给安王,嫁祸给三姐是想顺道警告将军府。”将军府历代荣耀,如今更是兵权在握,少不得有人眼红或被猜忌。

      檀珠听得似懂非懂:“啊,那怎么办?”

      尚如卿猛地想起一件要事,一拍脑袋瓜儿边转身边往曲江外走:“季玄雅肯定也查到三姐到过曲江,万一三姐被当成犯人就麻烦了。快,我们去找他!”

      尚如卿脚步飞快,檀珠后知后觉慌忙追在后面:“小姐,很快就要宵禁了。”她话音刚落,远远便传来若有似无的暮鼓声。

      尚如卿却直道:“不行不行,这事拖不得。”

      檀珠费劲的双手拽住尚如卿深呼吸道:“小姐,你从这一去已是宵禁时分,难不成你要在安王府过夜不成?再说你都说是自己不小心,安王爷又怎么还会去查?”本来名声就不怎么好,近些日子又未作幺蛾子,那些街头巷尾也不再整日将她的事挂在嘴边。如今倘若她未过门就在安王府过夜的事传出去,这名声脸面就彻底败坏了!

      尚如卿登时顿住脚步。她当然不想在安王府过夜,可也不能放着此事不管。她虽跟季淮冽说了那些话,但季淮冽心里怎么想她又不知道。正踌躇之际,眼角余光却远远瞥见一道显眼的身影。那道杏黄人影特别扎眼,尚如卿一下便想起他是谁。

      尚如卿骨溜着一双眼睛,很快有了主意。她拿开檀珠的手,朝着那道人影远远喊道:“陈亦淳,陈给事郎!!”

      偌大安静的地方突然响起嘹亮的喊声,仿佛带着回音般重重传到这一头的陈亦淳耳里。他抬首望去,远远的石栏边站着一名纤瘦女子。她穿着斗篷,灰朦的光线涂抹在脸上,看不清模样。见他站着没反应,她很快迈着轻快的步子朝他行来,待走近时一看才发现原来是安王未过门的妻子。

      眼见她近到身边,陈亦淳朝她拱手行礼:“原是如卿姑娘。见你神采飞扬,想必身子已然大好。”

      尚如卿笑了笑,开门见山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陈亦淳露出一脸有苦说不出的无奈:“今日只是陪姨娘来散心,正准备回府了。倒是如卿姑娘这种时候怎会在曲江?”

      “这事一点也不重要。”尚如卿一句话便打发掉他的问题,跟着道:“我叫住你也没别的事,只是想请你帮个忙。”

      陈亦淳未及问话,另一头便走出几名女子。走在最前头的是位年纪约三十的华衣妇人,身侧和后面都是清一色丫鬟打扮的年轻女子。

      妇人的神色黯淡憔悴,脚步略有虚浮,不时被丫鬟搀扶着向他们走来。陈亦淳上前几步,为两人介绍道:“如卿姑娘,这位是下官的姨娘,如今的霁王妃。姨娘,这位……”

      妇人憔悴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打断他的话:“我知晓,您是准安王妃,将军府的五小姐。”她说话时目光落在尚如卿左额那道显眼狰狞的伤疤上,隐隐透出惋惜之情。

      尚如卿在听到陈亦淳介绍妇人是霁王妃时愣住了。霁王妃不正是霁王的妻子?她居然还是陈亦淳的姨娘?

      见尚如卿愣着时,陈亦淳便明白她心中疑惑。于是道:“说来惭愧。霁王殿下出了那样的事,身为侄儿却不能为姨娘和王府做些什么。”他一顿,哈了口气:“这里风冷,不如一道回去,我们路上再聊?”

      关于霁王的死因尚如卿正愁无处下手,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居然见到霁王妃。她忙不迭点头:“荣幸之至。”

      陈亦淳来时也坐了马车。尚如卿便让檀珠将坐轿打发走了,与陈亦淳他们一行同车归府。坐到马车,尚如卿先是请陈亦淳替她转告季淮冽曲江之事她尚有话说,让他别轻举妄动。

      他们只是同行一段路,尚如卿怕延误时间,也顾不得说什么安慰的好话。直接问霁王妃:“我听说霁王殿下是服毒自尽,他真的谋反了吗?”

      陈亦淳听她问得这么直白脸色有些不好看。可他听说过尚如卿是什么样的人,哪会懂得这些人情世故。再者又是准安王妃,也得罪不得。

      这些事若发生在外人身上,他倒是挺欣赏尚如卿的为人。

      也就是霁王妃脾气好,换作别人听尚如卿问得这么直白,不定会气成什么模样。她攥着手中的帕子,耳侧云鬓有几根白发,垂下的眼晴红肿怔蒙,几道隐约可见的细纹爬在眼角处,让她看起来似乎比实际年纪还要老上几岁。一双手却白嫩细滑,与脸上的灰败神色对比分明。

      她尚在心悸悲怆,面色寡寡。但还是勉强振作起精神回答尚如卿:“王爷他一向都不跟我说朝中的事。既然都有证据查到他身上,他是否有谋反之心已经昭然若揭。唉,多得圣上感念手足之情,只是收回封地和抄家,我们这些家眷才得以活命。如今苟且在娘家也得受尽万夫所指,哪有往日风光。”

      “姨娘,瞧你说的什么话。谋反的人是霁王殿下,与你何干?谁敢在府中为难你,侄儿第一个不放过他。”陈亦淳深知她今时今日的处境,少不得要安慰一番。

      经过这些日子原以为姨娘已经想开,故而才带她出来散散心。哪承想遇上尚如卿,还被她旧事重提。真是失算。

      妇人安慰的朝陈亦淳笑了笑,又对尚如卿道:“我与王爷多年夫妻,我了解他,他不是会自杀的人。”

      尚如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夫人莫非怀疑霁王殿下是为人所杀?”

      “卿姑娘说笑了。大理寺也说王爷是服毒自尽,又怎会为人所杀?”她深深的长叹一口气,略微掀起眼皮望着某一处郁郁寡欢道:“人都死了,计较这些有什么用。”像是又勾起伤心事,她的眼眶开始盈泪。

      尚如卿并非铁石心肠,见状也不忍心。霁王妃似乎意识到自己有失仪态,用帕子擦了擦还未掉出的眼泪,苦笑道:“卿姑娘还有什么想问的么?”

      尚如卿张张嘴,有些犹疑。早点查清真相,对她也有一个交待,自己何必迟疑?尚如卿心里如此说服自己,话便脱口而出:“霁王殿下既是服毒自尽,不知是否已经打点好你和府中上下?”

      “他什么都没说。那天他与往常一样待在书房里,我去给他送饭他还跟我说,日后我们不用再回封地,也不用畏畏缩缩的活着。可谁知不到一个时辰,人就没了。”

      听她这么说,霁王怎么都不像是想服毒自尽的人。况且从他留在现场的遗书内容上看,他已经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又怎会说那些话。

      “那天有人去找过霁王殿下吗?”

      霁王妃想了想道:“没有。我倒是想起一件事。那日府里后花园钻进几只野狗到处乱窜,我怕伤着人便让人去赶。把野狗赶走后又过了大概一柱香时间,大理寺便派人来府里了。”回想当日种种,霁王妃忍不住潸然泪下,忙用帕子去擦。

      陈亦淳忙道:“姨娘,切莫过于伤怀,身子要紧。”他又转头问尚如卿:“不知如卿姑娘问这些打算做什么?”

      “我只在太后寿宴上见过霁王殿下一面。日后嫁到王府,我与霁王殿下也算是亲朋,自然想多了解了解。”尚如卿又安慰霁王妃:“人死不能复生,您别这么难过。活着的人还是要好好活着才是。”

      霁王妃苦笑着应她:“卿小姐说得是。”

      马车这时正好停下,檀珠在外面恭敬的开口:“小姐。”

      尚如卿掀开帘子往外看去,便对陈亦淳和霁王妃说道:“我便在这儿下车了,多谢陈给事郎。”

      陈亦淳拱拱手:“如卿小姐客气了。”

      尚如卿又对霁王妃说:“往后若空了闲,我会再去看您。”

      霁王妃显然没料到尚如卿会说这样的话,愣了一愣。随即缓缓点点头,眼眶又红了一圈。

      站着远远相送,直到陈亦淳他们的马车拐过街头巷角,尚如卿才催促檀珠:“走了,回府去。”

      两人一路走着,檀珠的态度却有些奇怪。时不时眼神闪躲,欲言又止。尚如卿发现后又好气又好笑:“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吞吞吐吐像什么样子。”

      檀珠撇撇嘴道:“小姐难道没发现那位陈给事郎与他姨娘年纪没差多少么?这说不过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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