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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安慰 ...

  •   与柳康的婚事过去不到两天,尚如卿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恢复原来的生龙活虎。

      在尚天昊和几位兄弟姐妹看来,认为她只是在强颜欢笑。但她能看开笑着也是一件好事,故比平时更加宽容她。

      柳康与月娘一事,尚如卿虽是做好打算。但她没料到尚天昊会那么自责,为此甚至不再叨念她的婚事,她心里多少有些内疚。转念一想,一直心存内疚也不济事,她便想出门换换心情。

      刚出府门不远,便被突然出现的苍河拦住去路。他向尚如卿行了一礼,道:“王爷想请卿小姐到浮乐堂一聚。”

      “浮乐堂?”尚如卿问:“能不去么?”

      苍河的脸上仍旧没有任何表情,仿佛一具没有人气的傀儡:“请卿小姐不要为难小的。”

      尚如卿思忖半晌,像是放弃挣扎般道:“也罢,你在前带路罢。”

      苍河转身走在前面带路。檀珠以极轻的声音附到尚如卿耳朵问:“跟着去真的好么,小姐?”

      尚如卿摇摇头,向她使了个眼色用唇形说:“不去的话他以为我怕了他。”

      浮乐堂是一间乐坊。取名浮字,虚者也,有缥缈之意。声乐歌舞到一定境界便会让听者观者有种置身梦幻缥缈仙境的感觉,这是浮乐堂内所有伶人的追求。

      乐坊内置了巨大的戏台,戏台外是摆放整齐的茶座。偌大的茶座只有季淮冽一人坐在最前排,观赏着戏台上几个衣着轻纱舞裙的女子跳舞。戏台一角坐着数位弹奏乐器的乐师。有男有女,低着头,倾尽所能表现出这支舞曲的精髓。

      季淮冽身旁还坐着两位衣着鲜艳,身段柔软的美娇娘。她们或倾身或倚靠,就着季淮冽身旁与他谈笑。柔荑时不时握着酒壶为季淮冽添酒。木架子上的红玄看戏台上的舞蹈看得入神,偶尔冒出一两句赞赏的话,惹得两位姑娘越加开怀。

      尚如卿进来时就看到其中一个黄裙女子倚在季淮冽肩上,被季淮冽逗得花枝乱颤。另一个蓝裙女子双手作拳轻轻拍捶着季淮冽的大腿,也跟着笑。红玄站在木架子上晃来晃动,圆溜溜的眼睛一直盯着台上身姿妖娆的舞娘们看。

      尚如卿不自觉地皱起眉。

      苍河向季淮冽作揖:“王爷,卿小姐来了。”

      季淮冽眼角瞄了眼他身后的尚如卿和檀珠,俊美邪气的脸上盈着笑,吩咐身边两位美人离开,又对苍河道:“你也退下吧。”

      苍河领命,退了下去。

      季淮冽挥开玳瑁折扇一边扇风一边对尚如卿道:“卿小姐,请坐。”

      他的目光落向身旁的桌椅,尚如卿却隔开一个茶座坐下了。檀珠站在尚如卿身旁,随时听候尚如卿的吩咐。

      尚如卿漫不经心的问:“不知王爷寻我来有何见教?”

      “卿小姐似乎在生气?”季淮冽故作惊讶道。

      “我本有要事,却忽然被王爷叫来看你在这寻欢作乐,心中自然有气。”尚如卿也不遮掩对他放荡行径的厌恶,语气变得尖酸刻薄。

      “卿卿是傻丫头,傻丫头。”红玄听到尚如卿的声音,开始捏着嗓音叫唤她。

      尚如卿抬手在红玄面前做出一个割喉的动作,又敲了一下红玄的脑袋瓜儿小声道:“再胡说把你舌头割了。”

      红玄像是听懂尚如卿的话,乖乖噤声。

      季淮冽眯着眼睛,言语间显尽风流:“卿小姐可是误会本王了。卿小姐与柳康的婚事不成,本王以为卿小姐心情定会非常低落,故才想请你来解闷。”

      “如此说来我还得多谢王爷体恤?”尚如卿挑着眉,有些好笑的反问。

      自从那次季淮冽醉酒乱来,尚如卿对季淮冽便不再谨言慎行。对于她的无礼,季淮冽也丝毫不生气,这让尚如卿的气焰更加嚣张。

      季淮冽哈哈笑了两声,道:“卿小姐何必见外?今日这浮乐堂已被本王包下,你想听什么,看什么大可尽情欣赏。”

      尚如卿对这些礼乐歌舞毫无兴趣,目光瞟向台上那些舞姿优美整齐的舞娘还有奏乐的乐师,淡声道:“我是个俗人,欣赏不来这些雅致的玩意。”

      “既然如此,不如跟本王说说那天的经过。”

      尚如卿开始后悔当天跟季淮冽说有隐情一事。他知道内情后显得很高兴,也不再动手动脚。尚如卿不知道他高兴什么,只想着赶快跟这个醉鬼划清界线,聊不到几句就借故逃也似的回府了。

      “王爷刚才还说我会心情低落,现下却要我自揭伤疤,王爷究竟想如何?”

      季淮冽听到尚如卿的反问觉得很高兴:“本王想如何,卿小姐都会顺本王的意么?”

      尚如卿直接道:“怎么可能?万一我做不到王爷要求的事,岂非性命不保?”

      红玄听着两人聊得兴起。扑棱着翅膀飞起,落到尚如卿的肩膀上,用喙轻轻啄着尚如卿的衣衫。

      见它此举有趣,尚如卿没赶它,反而伸出一只手指去逗它。它啄了几下尚如卿的手指,咋吧咋吧着喙,吐出小舌头。

      季淮冽似是漫不经心的看着尚如卿和红玄互动,合起折扇颇有些苦涩道:“在卿小姐心中本王是怎样的人,怎么动不动就拿性命说事?”

      尚如卿学着红玄眨巴眨巴眼睛,认真而专注的直视着季淮冽。那目光清透澄亮,毫无杂质,仿佛能将人的一切看透。

      季淮冽心中猛地一滞。他动动手想对尚如卿做些什么,却努力的压抑了下去。脸上仍盈着满满的笑意:“卿小姐这么看着本王是何意?”

      尚如卿不答反问:“王爷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自然是真话。”

      尚如卿向季淮冽要保证:“那我说了真话你绝不能生气。”

      季淮冽不知道这丫头究竟想说什么,只得点点头道:“不生气。”

      尚如卿才认真的思索一番,正色道:“王爷在我心里就犹如……话本里的西门庆,有权有势还好色。若遇见你,我得远远的躲着,不可近,不可近。”

      季淮冽作恍然大悟状:“本王在卿小姐眼里竟是如此形象。不过卿小姐说错了。本王虽风流却不下流,所做之事皆光明正大,岂是西门庆之流?”

      尚如卿以为自己说得那么毫无情面,纵然季淮冽承诺不会生气也会当场反悔。然而他的模样确实不像生气,更像在慨叹,实在教她意外。

      “王爷能如此自省其身倒令我刮目相看。”

      “卿小姐,表相之下的很多事远没有看到的那么简单。”季淮冽垂下眼帘,把玩着手上的折扇,目光变得幽远绵长:“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本王所作所为的深意。”

      ******
      其实,除却季淮冽的风流性子不说,与此人相处起来倒也愉快。他多年浸淫辗转于各色人马当中,惯会察言观色。一张嘴更是油腔滑调,说话直来直往又不至于令人大倒胃口。况且在她面前从不摆王爷架子,她说了过分又无礼的话还不生气。

      她与身为皇帝的季淮思相处多少还有些避讳忌惮,但与季淮冽就可以由着自己的性子。最重要的是还有红玄这么可爱的鹦鹉可以逗弄,尚如卿决定以后对季淮冽别太刻薄了。

      与她的乐观相反,檀珠却显得忧心忡忡:“小姐,你最近是犯桃花了。不仅圣上对你另眼相看,连安王爷都对你青睐有加。”

      尚如卿踩着青石板路那些纵贯的纹理,蛮不在乎道:“就算是桃花也是烂桃花。不是皇帝就是王爷,随便哪个都得罪不起。”

      檀珠很好心的提醒道:“小姐,这二人你已经得罪个遍了。”敢跟皇帝提要求,敢当着安王的面说他坏话,她都替尚如卿捏了一把又一把的汗。

      尚如卿突地叹了口气:“一切顺其自然罢。我没招惹他们,他们却偏来招惹我,能怪我么?”

      檀珠是不懂那些大道理,就是觉得跟这些人物扯上关系能有什么好?她嗔道:“人家招惹你,你不躲着反而招惹回去,还不怪你?”

      “死檀珠,你越来越没规矩了。有你这么说小姐的么?”

      檀珠又哼一声:“小姐你心里有数便好,檀珠不再多言。”

      又哼她?尚如卿想去敲一敲檀珠的脑袋,却在自家府门前的柳树下见到了谢熙桐。伸高的手又放下,快步上前向谢熙桐奔去。

      离宵禁尚有一个时辰,街上却已经无多少行人。

      月色洒落,青石板路与屋檐树梢染上银白霜华。凉风徐徐挑起檐下灯笼摇曳,树影簌簌,迎风扬枝,卷入错落更迭的楼屋之间。万物似乎不再存有棱角,变得圆润,宁静和柔和。

      谢熙桐身姿笔直修长,青衫隽秀,风仪斐然的立在大树旁。清冷的月光映照着他半边侧脸,笔墨勾勒出山水画一般的漂亮眉眼多了几分柔媚。

      檀珠知晓自己不宜打扰,便先行回府了。

      尚如卿也不管她,径直停落在谢熙桐跟前,声音是掩饰不了的惊喜雀跃:“熙桐哥哥,你怎会在此?”

      谢熙桐从树下站出,月光将他整个人照亮了。他眉眼弯弯,唇角微微笑着,显得如玉般温润,暖风般和煦。

      “本想早些过来寻你,只是身兼公事耽搁了。”

      “寻我何事?”她记得谢熙桐有好些年没主动到将军府来找她了,不知是在避讳还是在逃避。

      谢熙桐没有立即回答,慢悠悠的转过身,对她笑道:“今日月色不错,一起走走吧。”

  • 作者有话要说:  尚明风其实是个起床气超重的人,而且比尚如卿更喜欢赖床。这么多年居然没被捉过包,上朝也没迟到过完全是归功于尚重远每天都会提早叫醒他一起晨练和上朝当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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