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灭星河》Ori

8、第 8 章

　　出了这种事情还沾满了一身血，菲尔诺也对大餐没什么兴致了。唐肃无奈跟白鲸经理交涉希望能点一份外卖，唐肃是白鲸的常客，他的朋友还在白鲸遇到了这种可怕的事情，经理也就非常善解人意的表示稍后外卖会用无人机送到。
　　上了飞梭后，唐肃主动将驾驶权限让给了图灵，拿出了一块糖给菲尔诺。
　　“你还会带糖在身上？”
　　唐肃：“白鲸服务生送给你压惊的。”
　　菲尔诺接过来含在嘴里，这糖果甜味淡淡的，很符合他的口味。
　　“活体器官摘取，这种事情，在阿米尔带很常见么？”
　　唐肃摇头：“现在的人造器官发展完备，仿生材料做出来的和原本基本没什么区别，还更加耐用。一般人都会选择没有排异反应的人造器官，谁要想不通从别人身上挖？”
　　“我刚刚听到了警察和受害者的对话，这个做摘取的人应该是惯犯，还有个很完善的组织。这里一定有不少人失踪过。”
　　“阿米尔带本来流动性就大，但是这个时代让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失踪可不容易。”唐肃解释，“我猜受害者八成是乙星的人。”
　　乙星是三颗星球里环境与治安最差的地方，死人或者失踪真的太平常了。
　　“你对这个事情感兴趣？”唐肃问。
　　菲尔诺摇摇头：“想起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而已。”
　　“大概两年前，具体状况我也不清楚。首都星警察因为一个调查死了好几人，最后这件事情就送往了军部，由你的好室友姜回负责。最后在首都星外十二光年的米拉星上端了一窝做器官培植的黑作坊。”
　　菲尔诺似笑非笑地看着唐肃：“当然，这种恶心的任务姜回总能想起我。”
　　唐肃面无表情：“然后呢？”
　　“然后我们到了地下，那个里面的场景让随行的许多人终身难忘。那个地下室里都是层层叠叠的培养皿，可以将一个成年男子放进去还绰绰有余。营养液里漂浮着血管和神经，你知道像什么么？一个人类被去掉了皮肉骨头，只剩下一堆神经、血管，当然还有他们要的器官。他们还用了些手段可以让一个系统连接好七八块肝脏或者肾脏。”
　　菲尔诺顿了顿：“你知道吗？那些连人形都没有的血肉，他们其实是有思维和感知能力的。后来在审讯中，那个老板交代了很多，说他们一开始只是想单个克隆器官，但是总有些技术无法攻克，后来就开始做克隆人。后来他的员工们渐渐对克隆人产生感情，导致几个克隆人被放跑，他就开始改变战略：为了让人类不同情这些培植体，他就去掉了皮肤、骨骼、神经和血管。这样所有的器官都以为自己长在一个人类身上，而这个‘人’看起来不像人类，也不能交流，自然员工们不会对它产生同理心。”
　　唐肃眉头紧皱：“但实际上，它们还有人类的思维和感知力……”
　　菲尔诺闭上了眼睛，想要驱散脑海里的画面：“那就是人间地狱.....当时图灵也在，应该还有影像，你可以看看。”
　　在唐肃婉拒前，图灵就操作着信息发送道：“好的博士，我已经将资料传给了唐先生。”
　　唐肃：“……”他并不是很想看这些。

　　飞梭到家时，来送白鲸外卖的无人机刚刚离开。
　　“叮～～～”
　　一份电子账单的全息屏在进门处弹了出来，下端一排数字挤在那里，晃瞎了菲尔诺的眼睛。
　　“1324.5星币？”菲尔诺震惊，他回头看了下图灵手上拿着的盒子，长宽高均不超过50厘米。
　　唐肃：“白鲸算是甲星最贵的几家餐厅之一了，这可是你自己挑的。我还帮你打折了呢。另外，这笔开销可不算在两千万内。”
　　菲尔诺：“……”
　　图灵微笑道：“博士，其实您之前日常每一餐的开销也都在300星币左右，只不过您的账务都是我在打理，您可能对此没有概念。”
　　唐肃听到这句话诧异地挑起眉毛，目光从桌上的外卖挪到菲尔诺身上：“我现在对你的资产余额一点儿也不意外了。”
　　菲尔诺没有理会唐肃的讽刺，安安静静地享用着迟到的午餐，一直塞到七分饱的时候才分给唐肃一点注意力。
　　他想问问唐肃为什么会在白鲸，但随即想到自己似乎没有什么理由去过问这一点，只能将差点冲出口的话压回来，端起桌上的饮料喝起来。
　　“有话想说？”懒散的声音幽幽地从头顶飘过来。
　　菲尔诺僵硬了一下，冷淡道：“没有。你什么时候能给我弄到新的身份？”
　　他的□□忽悠安检海关的人工智能还可以，但是碰上魏澜这种要求基因ID检测的，很快就能发现问题。万幸有图灵帮忙作弊。
　　“托马斯已经在处理了。身份是我从第五象限请来的私人医生。”
　　“五象限是医疗技术发展最好的地方，那里几乎实现了医疗全自动化，没有护校，医学院只有科研方向。你在那边请私人医生？”菲尔诺笑笑，嘲讽的意味十足。
　　唐肃一噎，不满地反驳：“我想拓展一下业务不可以吗？阿米尔带的医疗水平低，45%的手术还需要人工辅助，很多重症在一线星球跟发烧感冒一样容易治疗，但是在阿米尔带就只能等死。我觉得这是个巨大的商机，还能造福于民。”
　　菲尔诺一撩眼皮：“商机？”
　　唐肃愣了一下，突然想起来菲尔诺对自己在阿米尔带的生活一无所知，他的性格和“商机”二字的确沾不上边。
　　“自我介绍一下。鄙人现在是阿米尔带最大的能源出口商，主要经营业务包含但不限于浓缩铀-235和氦-3，另外，也有被世盟管控的Tully晶体。阿米尔带的小行星们，就是我天然的宝库。”
　　“你有Tully？”
　　“有，还在提纯中。不过价格昂贵，你的余额不足。”

　　半小时后，茶几上的通讯器嗡嗡地震动起来，同时闪着醒目的白光。
　　“来自托马斯的全息通讯，请问是否接通？”没有丝毫起伏的女性电子音响起，这是房子里的智能管家莉莉。
　　“接通。”
　　一束白色光从通讯器中央散出，形成一个倒立的圆锥，两秒钟后信号稳定下来，托马斯的全息影像就投射了出来。
　　“老大，第三区商业街刚刚发生了爆炸，是一家销售阿米尔带本土观赏性海洋生物的店铺。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刚刚收到你的消息说，你的前男友在白鲸门口捡到了一个血糊糊的人，被人开膛破肚活取器官，而宠物店后门有一条狭窄的小路通向河边，尽头正好是白鲸。”托马斯一旦开启讲话模式，语速又快又急不带停歇，让人向打断都没有机会，他喝了口水，问：“老大，我猜这家店有问题。”
　　“显而易见，销毁库存而已。”
　　一个仿佛被泼了液氮的声音从左侧传来，凉飕飕的，让托马斯一愣。他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老大的前男友正坐在餐桌上给面包抹黄油。
　　“托马斯希罗普，感谢你精心准备的QV008。我观看了你安排莉莉布置那个房间的视频，十分妥帖周到，只不过很可惜，我无福消受。”菲尔诺的话裹挟着液氮袭击托马斯。
　　“我……我……”
　　托马斯感觉要完：菲尔诺安安稳稳坐在这里用餐，除了看着大病初愈外没有缺胳膊少腿。这证明什么！老大果然余情未了，根本舍不得报复！那么出了馊主意的自己会有什么下场！
　　唐肃也愣住，他忘了菲尔诺是个记仇的家伙，这几天安安静静养病，倒是没注意他还记着QV008这个问题。
　　唐肃决定赶紧揭过这一页：“清理证据需要用爆炸这么夸张的手段吗？还说是，他们清理的还包括知情人。”
　　“我不懂这些，但是几年前米拉星那个事件，的确是这么操纵的。”一开始去调查的警察都是这么被炸死的，连带着嫌疑人一起，“动手的应该是培植厂的人，他们担心这些掮客、经销商出卖他们，所以会弃车保帅，全部炸成灰是最安全的。”
　　“所以说现在又出现了一个这样的组织，并且深入阿米尔带？”
　　“经商的唐先生要管这件事情么？”
　　唐肃在军部的时候与姜回隶属同一系统，是特殊太空军部队，在目前这种和平年代，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接管所有普通部门无法完成的任务。这也是米拉星行动最后落到姜回头上的原因。
　　“经商的唐先生是不用管，可是黑市的唐老大……”托马斯嚅嗫道，然后被带着液氮的目光看得闭嘴。
　　唐肃叹了口气：“今天出警的是个叫魏澜的小警察，你去帮一把吧。这件事情让警方处理就好。”
　　“好的，老大。”
　　“另外，那个第五象限私人医生的身份去弄好了么？发给莉莉。”
　　托马斯在终端上操作了一通，“叮”地一声将文件包传给了莉莉，然后再由图灵下载安装。
　　图灵：“接受成功，非常感谢您唐先生。”
　　菲尔诺掀了一眼图灵：哪怕是人工智能也会对给自己能源的人格外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