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爱无界》凌睿

7、第7章

　　月考以后，我的话更少了，总是默默的一个人。

　　谨，既然你说，让我把精力放在学习上，那好，我不会让你失望，绝对不会。

　　我把对谨的一份爱，都深深的压在了心底，这就像一把刀子，总会不经意的切割着我的心，我却将这些都死死的压住不露出任何痕迹。

　　谨的课是我的磨难，看着谨在讲台上谈笑风生，我笑不出来，看着谨认真的讲着课，我却有认真不起来，我的眼睛跟着谨，却又怕谨与我相对，我怕我的眼睛，会泄漏了所有的秘密。

　　更多的时候我是低着头，或者是用书挡着脸，即使是在每天去给谨交作业，我也是拼命的躲避着谨的眼神。

　　晚上睡不着，就拿着语文书出来背，几个星期下来，语文英语书都背完了，还是每天都失眠。

　　上午会变得没有精神，除了语文课，其他的课常常会睡着。

　　班主任不止一次针对我的学习态度提出疑惑，而我始终沉默，我不需要辩解，不需要理解，甚至，我觉得这种交流都是没有必要的。

　　我变的似乎让所有人都琢磨不透。谨一次都没有和我谈过，我只是偶尔经过办公室的时候，听到班主任和其他老师谈起我，驻足旁听，我没有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取而代之的，是谨的一声叹息。

　　很快到了期中考试。

　　复习，考试，然后就是焦急的等待。

　　我的心里比任何人都忐忑，甚至有些恐惧。

　　成绩还没出来，小道消息已经出来了，班长告诉说，班主任说的，我的成绩还不赖。

　　不赖。不赖是个什么概念？我要的，可不是不赖而已。

　　看到成绩单的时候我放心了，我考了全班第二，和第一名差了4分。差在了理化上，除了理化，我的其他成绩都在她之上。

　　语文，我又一次拿了全年级第一。

　　看到卷子的时候，我竟激动的想哭，抑制住了，这个第一来的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难，所有的压力，委屈，思念，苦痛，最后化成的，只是这一个分数而已。

　　我做到了。

　　去办公室取作业的时候，数学老师拍着我的肩膀，笑着说：

　　“小子，还不赖啊，虽然上课时候睡的是多了点，成绩却提高了，不简单啊！”

　　我笑了笑，不简单，不是，我很简单。这一切都很简单，只是你不了解。

　　“杜老师，你们班周铭你是怎么教出来的呀，太厉害了吧！看着基础知识，就没有什么分可扣的……哦，对了，你总结完卷面把周铭的作文给我印上一份，我拿到班上读……”

　　谨笑的很的意，看看我，我也笑了，我却觉得自己笑的很勉强，谨，如果你要的是这个，那么，我给你。我一定给你。即使再困难，我都不怕！

　　“老师，你今天晚自习要讲卷子吗？”我说话的时候毫无表情。

　　“嗯，怎么啦？”

　　“哦，没什么，你要是讲卷子我就晚自习之前来取，先发下去！”

　　“哎呀呀……”一班的语文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我身后，还真是把我吓了一跳“杜老师你有这样的学生可真省心……！”

　　这话让我觉得无聊。

　　“老师我先走了……！”我转身就走，依稀觉得谨要和我说点什么，算了，还是不要制造机会说了，我把我会克制不住自己。

　　同样的教室，同样的一班人，仅仅是过了一个半月，我却觉得恍恍惚惚如隔世。

　　“这次考试我们班考的很好。整体成绩都不错。”谨又开始总结了，每次考试之后必做的事，谨总是那么认真，哪道题，班里错了多少个人，那些人基础知识不好，那些人作文要加强，那些人差在了什么环节她都是那么清楚。

　　“这次，语文年级最高分，基础题最高分还有作文最高分都在我们班，周铭！”

　　谨的话说的慷慨激昂，我能感觉得到她的骄傲和激动，够了，这样就够了，如果你会因为我而有一丝的宽慰，那么，一切都够了。

　　“哎……看咱们班周铭还真是争气啊……哈哈，这样，周铭，你站起来给大家传授下经验吧，周铭？”

　　同桌赶紧推了我一把。

　　我惶恐的站了起来，“游离”回来了，有点茫然。

　　“周铭，你给大家说说你有什么经验没。”谨笑着对我说。

　　目光交错，谨笑了，对我笑了，为什么我没有觉得高兴，反而委屈的想哭呢？

　　“我没有什么经验，我和大家一样在学习，我只是……”我想说，我只是不想让你失望，就在脱口的一霎那，我意识到了不行。

　　“只是什么啊？”谨看着我。

　　“只是书的看的仔细点了吧，呵呵！”自己都觉得自己说的招打。

　　高分，我应该快乐，为什么在我的心里却没有一丝的喜悦，五味陈杂，更多的，或者是如释重负。

　　晚上回到家里似乎好了很多，恍恍惚惚的觉得不真实，明天是个难得的双休，学校考虑我们这段时间可能比较累了，再加上明天学校要做为某考试的考场，所以我们就难得放个小假。

　　躺在浴缸里，水很烫，躺下没一会，汗就流了下来。感觉很轻松，很久以来都太累了，偶然的放松让我觉得难得的惬意。

　　手机在茶几上震个不停，估计是老爸吧，算了，不方便，干脆一会洗完再回个电话给他。

　　躺了许久，裹了个浴巾跑到厨房去找饮料喝，随手拿起手机看了下。

　　立时傻眼。

　　竟然是谨。

　　看着三个未接来电我有点后悔，又有些不知所措，谨，谨竟然打电话给我？是不是找我有什么事？我要不要回电话给她，还是等她再打过来？

　　傻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呆滞了。

　　该不会是因为学校有什么事找我吧，不然她找我干嘛啊？

　　算了，还是回电话给她。

　　“喂，老……老师。”

　　“周铭啊，怎么打了这么多遍都不接啊，在哪里呢？”

　　“家，刚刚在洗澡！”

　　“哦，这样啊，明天有事没？”

　　“没……怎么了……？”

　　“哦，明天中午我请你吃饭……奖励你成绩优异哈，呵呵呵……”

　　“啊？不……不用吧……我？”

　　“要的要的，呵呵呵呵，你明天上午等我电话！”

　　“哦。”

　　“别熬夜，早点睡哈，晚安！”

　　“嗯，老师再见！”

　　挂了电话，依旧恍惚……

　　吃饭？怎么又吃饭？怎么吃啊？天啊，我该怎么办！

　　一夜的惶恐……哎……谨，你怎么总能把我弄的手足无措的。

　　第二天很早就起来了，没事总是看手机，总感觉谨的电话打进来了，好不容易等到了10点多，等到了谨的电话。

　　“周铭吗？我现在在你家小区的门口，你下来吧！”

　　我晕……怎么，怎么就给过来了，这也太快了啊。

　　“哦……哦。好！”我赶紧抓了件衣服就跑。

　　远远的看到谨的身影，心就快速的跳起来，我拼命的告诉自己，镇定啊，一定要镇定。

　　“老……师……！”跑的有点要断气了。

　　“嗯？还挺快哈，跑这么快干什么啊！又不急……看你累的！”谨笑着责怪我，可是我却听不出一点责怪的意味。

　　“周铭，想吃什么，我请你吃饭！”

　　“干吗又请我吃饭啊？”说出来就后悔了，什么态度啊。

　　“算是奖励一下你最近勤奋学习吧，呵呵，走！”谨上前一步，揽住我的胳膊，拉着我就走。

　　我晕，我真有点晕。

　　谨把我带到一个火锅店。

　　“上次遇见你们，不是有人说我的课代表是火锅大王吗？那我就请你吃火锅好了，刚好，天气还有点冷，吃火锅合适！”

　　哎，这女人还真是细心，这么一句玩笑话竟然记的这么清楚。

　　吃的终究是有点忐忑，谨东拉西扯的给我说了很多，我就闷闷的吃着。时而笑笑，怎么坐着都觉得不自在，总觉得自己心怀鬼胎的。

　　“哎……你还真是火锅大王，看你吃的多投入！”

　　吃，当然要吃啊，不吃我怎么掩饰内心的恐慌啊，哎，要怎么嘲笑我就嘲笑吧！

　　饱了，不是饱，是快撑死了。

　　还是在我家附近逡巡，谨拉着我漫无目的地走，最后抵挡不住大风，我们就就近找了家西餐厅进去休息休息。

　　“周铭，想喝点什么？”

　　“铁观音！”我想都没想。

　　谨愣了一下，笑了。

　　“你喜欢喝茶？”

　　“是啊，从小喝到大！”这倒是，我从小的时候除了在学校以外，最多的时间就在爷爷奶奶身边，爷爷喜欢喝茶，我自然也养成了喝茶的习惯。

　　喝了两口，不是很好喝，西餐厅的茶自然是不能和家里比，不过和谨在一起，这小铭之意早已不在茶了。

　　“老师，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感觉得到谨是想和我说些什么，她是在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开口，火锅店人太多，路上又太了，现在气氛环境都有了，谨一定是在想怎么开场了。

　　呵呵，既然这样，这为难的事就由我来做吧。

　　谨倒是有些诧异，有些意外地看着我。

　　“老师，我觉得你一直想和我谈谈，我知道我这一段时间让你操心了。”

　　说这番话的时候，我不敢看谨，只是呆呆地盯着茶杯。看着淡绿色的茶水，谨，我们要怎么谈……

　　“周铭，你真是个能看穿人心事的孩子，被你猜到了……”

　　哑然……看穿心事，我哪有那本事？如果有，我就不用那么痛苦了。

　　“我以为你会主动找我解释你月考作文的事，但是这一个半月过去了，你没找我，这一个半月……你觉不觉得自己变了很多？”

　　“变了？没吧……”我很明显的底气不足。

　　“我上次批评你批评的是不是有点过了？”

　　我沉默。

　　“那天中午你没吃东西，在桌子上趴了一个中午，下午又见你低着头，绕着教学楼一圈一圈走，后来就是几天的沉闷，上课溜号，睡觉，回答问题也是所问非所答……”

　　谨，谨怎么会都知道。

　　“周铭，我知道你是个很懂事的孩子，和你的同龄人相比，你的情感要丰富很多，也成熟很多，但是你毕竟是个孩子，有些事情，成年人都处理不好，更何况你呢？”

　　我开始有点担心了，谨要说什么啊，难道，会说出来我心里的那些感情？那些痛苦？她知道？她会知道吗？

　　“我当时语气可能重了一点，是因为我很担心，你这个年纪被感情困扰是很正常的，你是老师最看中的学生，除了作为你的老师我要帮你，从我个人角度来说，我也不想你出现任何的问题影响你学习……”

　　我看着谨，谨的目光是那么温柔，又有着一丝的急切，她是在为我着急着。

　　“铭儿，看你写的作文，我真是百感交集，着急又担心，你的字里行间流露出的感情，那么真挚，我感觉得到你已经用情很深了，你在为你的这种感情挣扎，痛苦，它已经深深的影响了你，会让你忧郁，焦虑，你每天都在我身边，但是你的这些内心的东西我却一直也没觉察，我很自责，我觉得我很关心你，但是，看了这个我却觉得我的关心太少了，铭儿，老师想不出来你喜欢的这个男孩是谁……？”

　　晕，原来，原来。

　　原来谨是以为我喜欢上了哪个男孩，原来她以为我的暗恋对象……

　　哎……真失败！我的心情开始抽风式的烦乱开来。

　　“老师……我……我没喜欢哪个男的……我！”

　　我不能说，绝对不能。

　　赶紧让自己平静下来。“老师，我没喜欢哪个男生，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或者我所写的只是我的一个理想中的人物……我极力的塑造一种意境……我……！”

　　我实在是编不下去了。现在觉得人长一个脑袋真是不够用！应该长两个，另一个用来编瞎话！

　　“那为什么被我批评完不来找我呢？你可不是个容易服气的家伙！”

　　“我是想找你来着，闪过这样一个念头，但是没敢！”

　　“没敢？”

　　“是，不敢！”

　　“为什么啊？我又不会吃了你！”

　　我无语……谨，我究竟要怎么对你说啊？

　　“老师！”我给自己鼓足了勇气“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那么任性的就在考试的时候乱写，你批评我，甚至你抽我两下我都不会觉得怎么样，我当时难过，不是因为你在班上当众批评我！”

　　我抬头看着谨，有种想流泪的感觉，很久不敢这样近距离的看谨了，突然发现谨憔悴了许多，眼角依稀有了皱纹。心疼，我的谨啊，我到底该怎么办？

　　“老师……我错了，你可以批评我，可以骂我，甚至你可以打我，但是……你不要对我失望好吗？”

　　我再也忍不住了，泪水肆意……

　　谨一直看着我，慢慢的抬起手，擦掉了我腮边的泪水。

　　“对不起，孩子，老师伤了你的心了……”谨一边说着，一边摸着我的头。

　　我突然一把抓住谨的手，紧紧的抓着，泣不成声。

　　“老师，我求你不要对我失望，不要不理我，我好怕你会失望，老师……”我双手握着谨的手，这一刻我突然感觉到很怕——我怕谨终究有一天会离开我！

　　可那句“我喜欢你”我终究没有说出口。

　　谨大概是被我吓到了，也只是一直安慰着我，没有再多说什么。

　　“我从小是在爷爷家长大的”，我想，我应该让谨知道我的一些事情“我爸是军人，长年不在家。我妈是医生，后来出国了。我在爷爷家呆到5岁的时候，就被送到了‘长托’，每个星期只能回家一天，后来上小学，是封闭式管理，初中是在咱们学校的本部，一直住宿……小学的时候，爸妈离婚了，后来爸爸又再婚，留了一套房子给我，就是我现在住的那套……”

　　我从没有把我的身世说给任何人听过，谨是第一个。

　　谨认真的听我讲完，若有所思。

　　谨，在你面前我是不想有什么秘密的，有些事我可以在思考很久之后告诉你，但是，有些事，恐怕我今生没有机会说了。

　　比如：如果有来生，我一定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