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爱无界》凌睿

11、第11章

　　从那以后，语文课我也不再听了。自然是晚上回到家里去用功，上午在课堂上蒙头大睡。

　　吴老师没有再找我谈过，开始的时候上课会看看我，后来似乎觉得我劣性难改无药可救便视我不见了。

　　月考的成绩没有下滑，看着吴老师一脸不情愿地在讲台上读我的作文，我坐得直直的，昂着头盯着他看。

　　长这么大以来，我从来没有用这样的态度对过某个老师，而这一次……

　　有时候我也会觉得，吴老师也是个无辜的可怜的人。不过觉得归觉得，作对还是作对。

　　“咱们班的平均分比3班高了4.9分，比2班高了3.1分，考得不错，就要这样！这才是实验班的实力！”吴老师说得慷慨激昂的。

　　“shit！”我小声地嘟囔着“你就教了一个月，你教出来的实力啊？垃圾，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自以为声音很小，但是教室很安静，所以大家还是都听到了。

　　“周铭你说什么，有话站起来说!”

　　我站了起来歪着脖子看着吴老师，嬉皮笑脸地说道：

　　“我说‘哎呀呀……吴老师就是厉害，才教了1个月就把实验班教的无敌了啊，真是厉害啊，我好崇拜吴老师啊！’”说得我自己都恶心，我想谁要是听不出这话的意思，他就可以去死了。

　　“周铭，这是课堂！你上课睡觉还能考第一那是你本事，但是你这样影响大家绝对不行，你给我出去！”

　　呵呵，好啊，正好我还不想听你邀功呢，出去倒好。

　　“呵呵，好，我出去，我可不敢不影响大家。果然是优秀教师，真有魄力！”

　　摔门而去。

　　溜达了一会，算准了打铃的时间，铃声一响，我就推门而入。

　　“不好意思，下课了！”我白了吴老师一眼，等着他的反应。笑着回到座位上，看着吴老师铁青着脸悻悻地走了，我有一种报复的快感，可我并不开心。

　　吴老师这次倒没有那么容易放过我，他把事情告诉了班主任。很快，班主任就找我谈话了。

　　谈话的地点在操场上，呵呵，我知道他找这么个地方无非是想让谈话变得轻松一点。可惜我对班主任的成见已经很深了，他的话，对我而言没有多大的意义。

　　班主任我倒是不陌生，高一的时候他就开始教我，教学平平却是极其擅长弄权术的人，以巴结领导名满校园。不然就凭他的资历，他根本就没有资格做文1的班主任。

　　垃圾，教育界十足的败类，一个用商人的头脑去育人的家伙，我和他会有什么共同话题？

　　“周铭，你最近好像状况不少啊？”呵呵，他用了我最讨厌的一种谈话方式作为他的开场白。我最讨厌人拐弯抹角，有话就说有屁就放，绕什么绕。

　　“是吗，我没觉得！”我心想既然你愿意绕那我陪你绕好了，反正我比你年轻，你不嫌浪费时间死得快我怕什么啊？

　　“你和语文老师……好像矛盾不少？”果然，是姓吴的跑到班主任那告了我的黑状，男人——一个告状的男人，呵呵，真是个能力强的特级教师啊！

　　“矛盾？没有吧，他是老师我是学生，我哪敢啊？”

　　“看来你对语文老师有成见啊？”

　　“成见？我不敢，语文老师不对我有成见我就知足了。”

　　“你心里有什么想法可以说出来，这样和老师闹矛盾，吃亏的是你啊。周铭，你不要拿自己的前途和老师置气！”

　　“我没有啊，没什么想法，吴老师很厉害，他讲课好，但是我不习惯，我接受不了，我学不会，所以我不听啊，与其这样去听他的还不如我自己学呢！”

　　“你是听不会，还是压根就不想听？”

　　“呵呵，老师，你看，我说完了你又不信，那还说什么啊，你认为是什么就是什么好了，反正老师做的永远都是对的，是为学生好的；学生做什么都是错的，是不懂事的。这个我懂，所以你不信就算了。”

　　和我诡辩……没劲。

　　“周铭，你这么做，是不是因为杜老师？”班主任话锋一转，问道。

　　“杜老师？跟杜老师有什么关系啊？”我没好气地说道。

　　“你是不是因为对杜老师感情太深了，所以才排斥吴老师？”

　　果然是经商出身的，这洞察是非的功夫不是一般人比得了的，在这一点上我倒有点佩服班主任了。

　　“这事和杜老师没关系！”我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我讨厌班主任在这个时候说起谨。

　　“真的没关系吗？”

　　“哎……老师，你问我，我回答了你又不信！算了，我什么都不想说了！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吧。下节是历史课，我要回去上课了，我先走了，谢谢你今天找我谈心，再见！”我只想赶快走，都说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女子我不怕，我怕小人。

　　只留班主任一个人呆呆地站在那里！

　　不知道是谁把这些事情告诉了谨，也可能并不是别人故意告诉的——这事情传到谨的耳朵里也不是什么难事。

　　自习课有点百无聊赖，老师留的作业都写完了，又不想做那些无聊的习题。习惯性地拿出语文书开始背——背课文嘛，真是一件陶冶情操的事。

　　教室里很吵，班主任又不看自习，发生这种状况是难免的。学生嘛，毕竟都是爱聊爱玩的。正所谓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突然门开了，教室里鸦雀无声，大家都以为是班主任来了。

　　没想到……

　　“杜……老师？”第一排紧挨着门坐的刚好是谨教过的学生，听到她的话，我立即抬起了头。

　　“把周铭给我叫出来！”说完，谨转身走了。

　　还用叫？我马上就跟了出去。

　　谨没有和我说话，径自地走在前面。我知道她一定是要去走廊尽头的那个阳台，也只在后面跟着，谨的背影，很美。

　　果然不出我所料。

　　我能感觉得到谨肯定是不开心了，她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继而长叹了一口气。

　　“最近是不是闹得厉害了？”谨面无表情，冷冷地问。

　　“嗯？还……还好吧……”为什么每次和谨说话的时候我都底气不足呢？心虚……

　　“还好？上课和老师顶嘴、睡觉、接话，还屡教不改？才上了一个月就劣迹斑斑啊！你可真行！”谨没好气地说着。

　　“我……！”

　　“你答应我待在一班，就是这么待的？你这是听我话了还是在故意让我为难？”谨生气了，说话声很大。

　　“老师……对不起！”

　　“干吗和我说对不起，你又没有对不起我，要说和吴老师说去。为什么和吴老师过不去？你以为你这是在帮我吗？实话告诉你，教不教一班我不在乎，出不出成绩也无所谓。重要的是你，你是我学生，你不能这么拿自己前途开玩笑你懂吗？”

　　“对不……起！”似乎除了“对不起”我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了。

　　“周铭，你一直都是个很懂事的孩子，没想到你也会做出这么任性的事，一个小孩子，小脾气可以有，但是千万不能一味任性最后耽误自己啊！”

　　“嗯！”我点了点头，悄悄瞥了谨一眼，见她神情缓和了些，放心了不少。

　　“你的作息时间还是得改改，晚上熬夜白天睡觉这样不好，我知道你自学能力强，但是你也得注意身体！”

　　“嗯，我知道了！”

　　“还有以后不许再跟吴老师顶嘴了，听到没？好好上课，我希望每次都能在2班读你的作文，然后告诉我学生你周铭是我教过的最好的学生，好吗？”

　　“嗯！好！”这一次点头，我是郑重的。

　　谨，我什么都会答应你，即使再难，我也会努力地做到。

　　“哎，你这孩子，我见到你的时候总是那么乖，我都不忍心责怪你，想象不出来还能在课堂上做出那么冲动的事。你要乖乖的哦，要是再闹事看我不修理你！”

　　修理我……呵呵，谨，我不怕你不修理我，我只怕你远离我的视线。

　　被谨修理后我安静了很久，不说话也不吵闹，总是一个人在教室坐着慢慢地看书，或者没事跑到书店去买上几本题回来做。有时会做着做着就心烦意乱起来，恨不得把书都大卸八块。每每到这个时候，我都死死地攥着拳头，死死地压抑着内心忽然而至的那股狂躁和不安。

　　没事的时候就会一个人跑到走廊的阳台上发呆，偶尔会在那里遇到谨。谨总是问我最近身体怎么样啊，学习怎么样啊，怎么总也见不到我之类的。见到，见到了又怎样？我不能陪在你的身边，不能每天看到你的脸，不能和你在课堂上那样默契地一唱一和，即使是短暂的相遇，我们也变成了陌生的寒暄。老师，你只知道我是个喜欢你的学生，你却不知道我内心中的那份渴望。

　　我开始变得很怕见到谨，也会很怕听到谨的消息。我怕我会压抑不住自己的情感，谨说要我乖乖的吧，安安静静，老老实实。

　　日子一天一天过着，一墙之隔的二班总会传出来笑声。那个谨带的班，在我心里真的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地方，只因为那里有谨。而今，我只能守望着这快乐，做一个安安静静的旁观者。

　　时间倒是不等人，不管你是落寞的，还是快乐的，日子都是以一样的速度过着。没有谨，我会难过，可是即使难过，也慢慢的过着日子。

　　很快就要期末考试了，我很希望快点考，快点考完，快点放假，这样我就不用每天都在学校矛盾着。既想见到又害怕见到，见到了既开心又会难过，这样的日子太难挨了。我期盼着放假，期盼着快点结束我的挣扎！

　　如火如荼地准备着考试，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学习了，不光是要学，还要学好。

　　天越来越冷了。去年的这个时候，我会每天都去看谨，帮谨带热水，早上会给她送豆浆，谨会笑，会写字条给我，整整273张，我都放在家里收得好好的。而现在，却连相见都成了困难，谨啊，我们是有缘，还是无缘？

　　又发呆了，总是一个人在自习课上傻傻地发呆。

　　下课了也不知道，趴在桌上呆呆地看着水杯，一动不动。

　　“周铭！”又是阿达，这厮最近问题多得很。哎……上课认真得要命，一到做题的时候却还是不会。得了，咱还得给她讲，谁叫她是我死党呢？

　　“什么事啊？”我回头一笑。

　　“你听说杜老师的事了没？”

　　“啥？杜老师？杜老师？”我“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

　　“你丫的给我坐下！一说杜老师看你紧张的，哎，我现在怎么这么怀疑你对杜老师的感情呢？”

　　“你少跟我扯蛋，杜老师怎么了？赶紧说！”即使我伪装了淡然，但是只要一涉及到谨，所有的掩饰和伪装都会全体卸下，我会变得急切，乃至疯狂。

　　“我也不是很清楚，听2班的学生说的！”

　　“说什么？你能说不？”我急了，真急了，恨不得一把把阿达拎起来问个明白。

　　“哎呀你别急，中午的时候杜老师被管教学的黄主任训了一顿。2班的班长中午去办公室，回来说杜老师好像在办公室哭了。”

　　“为什么训她？因为什么事啊？妈的他有病吧！”

　　“哎……你别急呀，你听我说，好像是杜老师的儿子昨天从哪摔下来了，挺严重的，杜老师晚自习的时候接到电话就走了，2班一直到放学都没老师管，班里闹哄哄的，刚好给黄主任看见了，黄主任今天就为这事把杜老师训了一顿！”

　　我站起身就要往外冲，阿达死命地拉着我。

　　“周铭，你别闹了，你别找黄主任去啊！哎……你找黄主任也没用，不是给杜老师添麻烦吗？你好不容易安稳了一阵，别和老师作对了……”

　　无语……，我无奈地看着阿达“你别拉我，我去看看杜老师！”

　　“哦”阿达立马松开了我，“这还行，我告诉你就是想说让你去看看杜老师，我觉得杜老师挺喜欢你的，你去安慰安慰她。”

　　谨，我来找你！

　　谨告诉过我她的新办公室在哪，我也来过很多次，可是每次都是走到门口都犹豫着不敢进去。

　　这对我而言是个熟悉的地方，尽管我从未没有进去过。只因为有谨，这里的一切都变得熟悉！

　　敲敲门……“进！”

　　只有一个老师，我不认识。

　　“老师，我……我找杜老师！”

　　“哦，杜老师刚出去了，可能是去班上了吧！”

　　“哦，那我等她！”

　　那个老师可能觉得我的反映有点奇怪，不住地打量着我。一般学生跑到办公室去找老师都是看到人不再转身就走有时间再来的，留在这等待的会比较少吧。

　　“你是哪个班的？”

　　“文1！”也许在很多老师的眼里，文1是个人才济济的班级，可在我眼里，它只是个冷冰冰的概念，其它什么都不是。

　　那老师用奇怪地眼神看了我半晌，忽然问道：

　　“你是一班的周铭吧？”

　　“啊？哦！我是……”我有点吃惊，没想到这个素未谋面的老师竟然叫得出我的名字。

　　“呵呵，我一看你就猜到你是了，杜老师总说一班有个周铭，长得像男孩一样，学习特别好，那语文学得，简直了……”

　　我汗！

　　“老师，你教哪个班啊？”我突然对这个老师来了点儿感兴趣，既然谨会跟她提起我，那她和谨的关系一定很好吧。

　　“我呀，我带高一。呵呵，什么时候有时间到我班里，给我的学生传授传授学语文的经验呀……”

　　“呃……”我汗！

　　谨就在这个时候回来了，一开门见到我似乎是有些惊讶。

　　“周铭，你怎么在这？”

　　谨的眼睛红红的，看样子是真的哭过了。我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没什么啊，没事过来找你聊天，嘿嘿！”我抓了抓头，努力让自己笑得开心点。

　　“找我聊天？要考试了，准备的怎么样了？你小心我的学生超过你啊！”

　　“呀！老师你偏心，我也是你学生，你咋不帮我说话？哼！”我崛起了嘴，故意扭了扭头。

　　谨笑了。

　　“哎呀，天天听你说周铭周铭的，这回我见识了，呵呵，那好，周铭，你和杜老师谈心吧，我去班上喽。哦，记得下次有时间到我班上去啊，给你学弟学妹讲讲经验。”

　　“呵呵，小李，那可不行，这周铭可是我的独家秘密武器，那能轻易讲啊？要申请专利的……！”

　　两个老师就拿我开起了玩笑，我就郁闷呀。

　　李老师收拾了下东西就走了，屋子里只剩下我和谨两个人。

　　“坐吧，怎么了？小家伙？有什么事不开心了？”谨笑着推了把椅子给我。

　　“嗯！有！”我点了点头。

　　“说吧，怎么了？”谨倒是一副安然的样子。

　　“扬扬怎么了？”我有点着急。

　　“扬扬？谁告诉你的！”

　　“老师，我想让你告诉我！”

　　“哦，现在没事，昨天在幼儿园的滑梯上摔下来了，胳膊骨折，现在住院呢，他爷爷奶奶和爸爸在看着！

　　“你为什么不跟黄主任解释呢？”

　　“有什么好解释的呀，本来我不把班里的事交代一下就走，作为老师来说就是失职，黄主任也没错！”

　　“老师……”我有好多话想问谨，但是却一句都说不出口，看着谨提起扬扬那心疼的样子，我还能说些什么？如果可以，我愿意替她伤心，替她心疼！

　　谨倒了杯水给我，是她的杯子，暖暖的握在手里，久违的温馨和感动！

　　“老师，晚上你有自习吗？”

　　“今晚没！”

　　“那你现在就可以走了嘛！去医院陪扬扬吧！”

　　“不急，4点下班了再去，呵呵，铭儿，谢谢你，你总是那么关心我，还那么关心扬扬！”

　　谢我？我做了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做好，我不能在你需要我的时候陪在你的身边，让你一个人心疼，让你一个人落泪，让你一个人受委屈。谨啊，我求求你不要谢我，你的每一分谢，都会增加我的罪恶感和深深的自责！我快被这种感觉吞噬了！谨，我爱你，爱的已经太深，已经不能自拔了！我该怎么办？你要怎么办？我们能怎么办？

　　看了看表，3：20分。

　　“那……老师，我先回去了，你休息一下收拾收拾就下班喽……”

　　“嗯，好，周铭，快考试了，加油！”

　　我笑了。谨，这个时候就不要惦记我考试的事了，对我，你放心！

　　回到班里，我马上开始收拾书包！

　　“周铭，你回来了，杜老师没事吧……喂，你干吗啊？你不上晚自习了啊？”阿达这一大堆问题滚珠炮似的轰了出来。

　　“有时间再跟你说，我现在有事！”扔下一句话我就立马闪人了。

　　跑到班主任办公室里，恰巧班主任在。快步走了过去，站到了班主任的办公桌旁。

　　“老师，我头疼，特难受，我想回家！”

　　班主任一见到我自然是一脸惊诧，从那次和我“谈心”之后，我和班主任就没有再说过话。

　　“哦，那你走吧！”班主任想了想，点头说道。

　　哎……成绩高就这点好——请假方便。都说世界是公平的，公平吗？不过我是没有时间管这公平还是不公平的事了，我现在有头等的大事。

　　一路狂奔到学校附近的超市，零零碎碎的买了一堆的东西，3：50分，我站在学校门口悄悄地等着。

　　我料想谨一定还没出来，学校4点下班，谨一定不会早走一分钟。

　　果然，4点06分的时候我见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快步走了出来。

　　飞奔过去……

　　“老师！”我忽然蹦了出来，谨又被我吓了一跳。

　　“周铭？你怎么在这？你没上课？”谨瞪大眼睛望着我。

　　“我请假了，我陪你去看扬扬！”

　　“你请假了？你请什么假啊？要考试了你不知道吗？你赶紧回去上课去，看扬扬以后有都是时间！”

　　“可是我假都请完了啊，再说了，就一个晚自习，我就是坐在那儿了也不听，没用嘛！哎呀，老师，你对我的功课还不放心啊！”

　　“你这孩子……你……”谨被我一惊一吓一大堆话搞得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了。

　　“走吧！”我把谨的手一拉，高高兴兴地走了！

　　一进医院的大门，明显感觉到了谨的紧张。

　　从门口到儿科住院部的路并不长，可是谨走很慢，似乎足下有千金的重量。

　　很快就见到了扬扬。

　　“妈妈！”扬扬一见到谨就开心地不行！

　　“铭铭哥哥！”我晕，这孩子还真是立场坚定，说不改口就是不改！

　　谨笑了。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高兴的样子，我想，全天下的母亲都会欣慰的笑吧！

　　“杜谨！”回头一看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老套的剧情，看谨的脸色，我就知道他是谁了。

　　“爸爸，妈妈和铭铭哥哥来看我了！”

　　“铭铭哥哥？”那男人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谨，重复道。

　　“这是我的学生。”谨面无表情，转头看着扬扬，宠溺之情溢于言表。“什么铭铭哥哥，是姐姐，说了多少遍也记不住啊！”

　　我自然不会去理会那个男人，不过我记住了他的脸，王八蛋，改天要是被我碰上了，我……

　　“扬扬，看我给你买了什么？嘿嘿……”我把在超市里买的东西递给扬扬。

　　“嗯，超人……”扬扬开心得不得了！

　　我笑了，谨也笑了，看着一脸开心的扬扬，我和谨都格外开心，我们都忘了那个男人的存在！

　　坐了好一会，谨拉了拉我说要走了。

　　扬扬自然是不依，拉着谨就不撒手！

　　“扬扬乖，妈妈会再来看扬扬的！”

　　“不要，呜呜……我要妈妈！”

　　谨沉默了，我知道扬扬触动了谨心里最柔弱的地方，谨心疼了。

　　“扬扬，等你胳膊好了，我带你去玩海盗船。”

　　“真的？铭铭不骗我？”小孩子就是好哄。

　　“嗯，真的，你一好，我和你妈妈就来接你，我们去游乐场。”

　　“嗯，嘿嘿嘿嘿……”小孩子真容易开心，这么快就把自己原本想要的东西忘记了。

　　谨抱了抱扬扬，然后把他放到床上，盖好被子。

　　走出病房，那男人在门口站着，一双眼睛只盯着谨看。

　　“谨……我……”那个男人似乎是想跟谨说些什么，他看了看我，很明显有我在有些话不是很方便说。

　　“希望你好好照顾儿子，再见！”谨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再见，大叔！”我心想气死你丫的。

　　走了没两步，我就觉得那男人还在看我们，突然，我拉着谨的手大声地说道：

　　“老师，就是他啊，真老……哎，他配不上你。”

　　没回头看那男人，估计他听了这话会很无奈吧。

　　谨倒是很配合我，笑得很大声，我知道在她的心里，其实并不好受。

　　走出医院的大门，再回头看看，天暗了，住院部的霓虹灯已经开始亮了，在暗暗的世界中分外的显眼。

　　“老师你没事吧！”谨，我知道此时你的心情一定是很糟的，可是你能感觉的到，我就在您身边吗？

　　“我没事啊！呵呵，走吧！”谨笑得很勉强，我知道医院里的谨，是努力地让自己去坚强的。

　　“他……他配不上你！”我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说了这样一句话，我觉得自己有些冒失，但此时也已经顾不得了。

　　“他是我儿子的爸爸，其他的我都不在意了，我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也许听到这话我应该有点暗自开心，可是我的心中满满遍是疼痛。我知道谨怀着怎样复杂的心情说出了这番话，这段经历她真的已经释怀？她的那些痛苦真的已经不会在意吗？

　　如果是，为什么在她的脸上我看不到那久违的豁达，那微皱的眉和那些深邃的我看不清的忧愁，此时此刻浸透在那容颜里，那么神伤。

　　这一刻，我觉得我好没用，我就在谨的身边，可是我却不能给她她最需要的依靠。我让她一个人去面对，面对曾经深爱而如今却形同陌路的男人，去面对自己时时想抱在怀里却只能含着泪离他远去的儿子。我就这样看着她，看她的心还要受伤，看她那陈旧的伤疤，再一次被揭起。

　　此时此刻，在我眼中的谨已经不单单是一个我尊敬的老师，一个知我心解我意的知己，不再是一个和我有多大年龄差距的大人。在我的眼里，她是个有些落寞和无助的女人。

　　从这一刻起，我发誓一定要陪在谨的身边，一定要让谨知道：这个世界上，她不是孤单的，她还有我，我会用我的整个人生去给她幸福！

　　强抑制住内心的澎湃，我知道爱不单单是一种情愫，它更是一种责任，爱应该有自己的方式。我想要知道怎么去做，才能让谨了解我的爱，而不是被我的爱吓跑。

　　我坚持送谨回家，把她送到楼下，看着她卧室的灯亮了才缓缓的一步一回头地往家走。走了一半突然想起谨没有吃饭，料想她的心情是不会想吃东西了吧。附近只有蛋糕店还开着，跑了进去，太晚了，已经没有时间订做一个了，干脆买了个柜台上现成的，赶紧打车给谨送去。

　　打开门的一霎那谨有些吃惊，或者没有想到我还会返回来。

　　跑得太快了，有些气喘，来不及说什么，我只默默地把蛋糕递给谨。

　　谨没有接，而是盯着我看。

　　“老师，心情不好时吃点甜的，说不定会好一点！”我拉过谨的手，把蛋糕上面的绳子挂在谨的手上。

　　“我走了，你好好休息，晚安。”

　　我转身就走了，我觉得自己很酷。

　　坐在出租车上，还没到家手机就响了——是谨。只有三个字“谢谢你！”

　　谢谢我，我开始觉得谨真是个傻女人，我哪里需要她的谢谢？只要她会因为我的存在而感到些许的幸福，对我而言就足够了。

　　“不用客气，老师，看到你难过的样子，我也会很难过！”我是想了很久才回了这样的几句，我没有说我会心疼，只是说我会难过，毕竟我不应该这么快的去表达我最真实的那份情感，我应该给谨时间，让她慢慢地体会，慢慢地习惯，慢慢地去接受。

　　“周铭，谢谢你陪着我！”谨的短信让我感动。

　　“如果你需要，我随时都会陪着你，我快到家了，你早点睡吧，晚安！”

　　我想我是应该主动地结束我们的这些对话，避免更深一层的表露。时间，感情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我没有谈过感情，这是成长到如今第一次接触爱。我不知道爱一个人深了会是什么样的，我只知道自己是疯了，我开始变得没有了自我。

　　爱到极致，竟真的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水月镜花，不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