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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第一百零二杀:刘贞(上) ...

  •   她趁肥缶被歪脖子的一拳分散了注意力,随即出手,右掌倏然发出,疾劈他的面门,肥缶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正要用刀应招,却发现拾柒这一招是个虚晃招式,她捉准他挥臂的破绽,应变佳妙,抬腿拦腰照定他胯间一踢——

      肥缶蓦地刹住刀势,身形迅迅迫后,掣刀照定拾柒的飞脚一劈,讵料拾柒不闪也不挡,这倒叫肥缶一时拿不定主意,她是闪避不及,亦或是故意让他击中,并且另行施展身手。在他犹疑之际,拾柒趁虚而入,擒住他的手骨往内一拗,将其反剪在背,疼得肥缶不得不扔掉悍刀,悍刀下坠之际,被拾柒一手捞中,此一回她拿刀刃牢牢抵住肥缶这贼秃的颈部大动脉。收拾好这一个,拾柒往子路的方向望去,他正也收拾好了歪脖子。

      数秒之后,肥缶与歪脖子两人共同嗥叫道:“你们俩个别打了别打了!”

      “那你们招不招?”拾柒收住拳头。若是一刀了结他们,未免太便宜了。

      “招、招、招!”

      “你们俩到底为什么潜入我房间?还三番两次的翻我东西!”拾柒认为这两人是蓝衣客乔装打扮过来的人。近旁的子路,细细听辨这两人的声音口吻,不知为何,觉得越发耳熟起来。

      “大爷冤枉啊,我们是第一次潜你房间搜你东西,被你打那么惨,哪敢再进第二次!”

      他们两个人是初犯?拾柒望向子路,子路道:“你的东西在他们之前,还被翻过一回?”

      “没错,就在半个时辰之前。”

      子路做出了肯定的神色,揶揄地道:“看来你这里是块风水宝地,深得江湖众多匪盗人士的垂青呢。”

      拾柒剜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喂!我问你们!”她踹了肥缶几脚,“你们到我房间,究竟要找什么东西?”

      “大爷这东西您心里不是最清楚吗?”

      见肥缶打秋千,拾柒拿剑作势削在他的胳膊上:“行,你不说,那我也不知道你们找什么东西。既然如此,你们毫无任何询问价值,我一刀送你们俩——”

      “等等、等等,大爷刀下留命!我们要找的东西就是、就是那什么地图!”这歪脖子说毕,就征询似的望了肥缶一眼,“我们要找的东西就是地图,你说对吧?”

      肥缶一连说了三个“对”。

      “这世上的地图有千千万万种,你是要找哪一种?”见他们的语言指涉的对象过于模糊,拾柒觉得无比好笑,他们这两个贼是究竟是佯愚作昧,亦或是真的近乎无知,连自己究竟要什么东西都搞不清楚?

      她的问题让肥缶与歪脖子皆是一滞,歪脖子给肥缶递了一个“你出面”的眼色,肥缶被他逼供上来,遂道:“我们要找的地图与宋府有关!”

      “那么说来,”拾柒眯起了眼,“你们是蓝衣客乔装打扮的人?”

      两人被她这儿问,眼睛里都写满了懵然二字,甚有默契地的晃了晃脑袋瓜子。

      拾柒还想用剑给他们招呼过去,都这个时候了,他们竟还狡辩!

      “且慢。”子路阻挡住她的剑势,对着肥缶与歪脖子二人道,“把你们的面罩撤下来。”

      两人的眼睛一抹精光闪过,欲要挣扎开溜,结果子路抢先他们数步,错步迫前,袖中钱镖如惊电般疾掣而发,当胸袭敌,这等迎面抢攻且制敌先机的招数,逼得他们措手不及,身体各中了一招,呈节节节溃退之姿。

      拾柒趁此际,助了子路一臂之力,她直直侧过了身体,捣剑往那两人的面上迅然一划!

      上一刻,罩住面孔的黑布如落幕似的,褪了开去。

      下一刻,当拾柒与子路的视线落在了肥缶与歪脖子的面孔上时,他们纷纷诧异了。

      “栓子,蒿子,怎么是你们两个!”子路收住了钱镖,拿一对峻目审视着这两个人,难怪在方才的过招交手之中,他隐隐约约感知到这两人的身体、动作、行止,甚或是话音,都让他无比的熟悉。

      今下观之,此正好实锤了他的猜测——肥缶是栓子,歪脖子是蒿子。

      “你们俩个之前在镖局的时候鬼鬼祟祟,趁我和子路说话时行窃听之事,”莫邪剑寒光如麦芒般一盛,拾柒提剑直指他们的面门,厉声道,“现下又来翻窃我东西,要什么地图!说,你们是谁家派来的?是不是蓝衣帮?”

      子路环住手臂,用一种相对宽容的目光看着他们俩,尔后对着拾柒道:“你把剑先放下,这样指着他们两个,他们哪敢说话?”

      在莫邪剑的寒光如竹节虫似的一截一截攀上栓子与蒿子的面门,两人一阵瑟瑟发抖,方才的士气层层衰退,面上游弋着因被揭去蒙布面罩的窘迫,也有此时被拾柒狠话质问而产生的畏葸之绪。

      总之,面罩俨似是他们的甲胄似的,甫一褪却,甲胄之下那荏弱的原形毕露在眼。

      拾柒察觉到了什么,冷哼一声,将莫邪剑捣入鞘中,对着子路不满道:“你怎么帮他们说话?对了,我之前委托小银锁将地图交给了你,你如今过来,可是为了还我地图的?”

      “正是。”子路自怀中掏出了地图,见栓子与蒿子的眼神一直炙炽的垂涎在他手中物,但他们又不敢轻举妄动,畏惧拾柒不知何时又会将剑拔出来恐吓他们。此景不由觉得颇为滑稽,他将地图交给了拾柒之后,问他们道:“你们是怎么知道有这种地图的存在?还有,知道它有什么用吗?”

      “少主,我和蒿子是在这一段时间里极为留意你和种大爷的对话和行动,才知道了有地图的存在,就在今日的傍午,我们看见小银锁拿地图交给你的时候,就决定要把地图‘夺’回来,就有了今晚的这一幕。”栓子梗着脖子道。

      “那你们行窃的目的呢?”拾柒扬了扬一端的眉毛。

      “假令我们把它偷了,宋府与那些江盗匪寇就联系不成了。理由就这样,我们就是想破坏宋府与江盗匪寇的联系。”

      “对,就这样简单粗暴。”蒿子不忘附和了一句。

      此番话是出乎拾柒意料之外的事,他们这两人所言若是属实,如此一来,他们的立场与蓝衣帮是截然相悖的,其之所行完全是站在宋府的对立面上。可子路说过,他们两人以前是在宋府当多仆役的,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就来到恭清镖局做事了。既然都来自宋府,本是同根生,为何要与宋府作对呢?

      “栓子、蒿子,你们两个这么做,”子路隐晦的看了他们一眼,接着嗓音跌得极为低沉,“是不是因为刘贞夫人的关系?”

      这一声雪夜之中的惊堂木,倏地拍乱了两人脸上的神态,平衡的局面正在无声碎裂,“刘贞”二字俨似一道死守的禁忌,随着子路所言而坠下了隐邃之纱,赤裸裸的暴露在空气之中。

      拾柒也被子路的话吃了一吓:“你知道刘贞?那你是不是知道宋府之内刘贞的遗屋成了一处禁地?”

      “夫人还活的好好的呢,怎么她的屋院就成遗屋了呢!”蒿子插了一嘴,可话音刚落,他的后脑勺就挨了栓子一巴掌:“臭小子,你没长脑是不是?谁叫你说出来的!”

      子路淡淡地摇了摇首,对于两人行窃之举的真正目的,看来他是把握的八九不离十了。

      拾柒先是听了蒿子的话,心下惊起了不小的波澜,原本传闻之中已然被打上死亡印记的人,现下以活的形式从另一个人的口中出现了——这突如其来的讯息令她的脑转圜不过来,只好转目看着子路,却见他一副了然的神色,她遂疑道:“你知道刘贞?”

      “她是一位美妇人,我如何不认识?”子路微微一笑,“何况我和子衿都亲眼见过她。”

      “刘贞还活着?”拾柒求证道。

      可她话音刚落,不远处的窗沿之上传了一声软糯绵绵的喵叫,在场的四个人下意识循声探去,只见一只黑猫款卧于窗纱背后,窗纱一翕一动着,它如少女般娉娉婷婷的姿影遂映现在窗纱上,两道饱满多汁的碧光自纱后漂浮而来,扫射众人,接着在拾柒身上停驻不移。

      拾柒心下大惊,这个时辰了,黑丫突兀地出现在她的屋中窗上的征兆,好像预警着某只猫的心情不太妙啊······

      “是谁家的猫在嗷嗷叫呀?”子路睨了拾柒一眼。

      说时迟那时快,栓子迅疾的反应过来,一手扯住了蒿子的手,提脚猛地朝着拾柒膝盖下方的地机穴攻去,这一脚正面踢出,毫无花巧,正如他御刀的技巧一样寻常,速度不快,提招藏有破绽与纰漏。

      拾柒未料栓子会使阴招的,虽能摸索出他提招的破绽所在,但若是要做出正面的反攻拆招之术,已是来不及了,是以只好做出了防御的招数,侧身斜避而过!

      就在她避过提招的一刹那,栓子、蒿子两人顽力冲裂了她和子路的包圈,跌跌撞撞地朝着门外奔逃而走。

      拾柒没有追上去,将侧歪的身体掰正了回来,睨了子路一眼道:“在他们袭击我的时候,你明显没有出招。”

      “不错,我是故意的,”子路爽快地承认道,“我就是要放他们逃走。”

      “你为什么要故意这样做?!”拾柒将下巴颏怒扬了起来,作势提剑削他!

      “你看看你身后,那一只猫跑到你脚后了!”

      拾柒心间打了个突,不敢再造次,是以忙往脚后看去——半个猫影都无!她视线上移过去,见黑丫明明还乖乖地待在窗沿之上,心下就了悟:子路这厢在诓她!

      转身怒望时,他的人影早溜至了门外,“拾柒小兄弟,这时间真不早了,你也拿回了地图,现在你没什么麻烦了,就洗洗睡吧。刘贞那些事,你明天到镖局找我吧,我会跟你说的,条件是要你一个人来,叶斐兄不能来。至于栓子与蒿子,我会让他们给你一个交代,你放心!”

      拾柒不耐烦的挥挥手,让他快滚。

      结果,子路用一个意味深深的眼神看了她一眼,道:“拾柒小兄弟,哦不,现在不该叫你小兄弟了,该换一个称呼了。”

      “你到底还想表达什么?”拾柒耐心快磨尽了。

      “我的意思很简单,咳咳咳,就是你胸口的衣襟系的不牢固,有一小半歪了。”碍于什么因素,子路主动撇过了脸,视线朝外放着。

      在不明显的烛光照射之下,他的面颊之上竟有不甚显明的红晕,如一只黑虾放入了油锅里以文火烹了几下,随着温度走高而慢慢显露出的一抹虾红之色。

      拾柒看见了他的话不对头,他的脸红更不对头,往自己的胸前瞅了瞅:哦,好吧,襟带确实是没有系稳,锁骨下方的一些地方显露了出来。如果是襟带系的不稳的话,那么她之前挥剑的动作如此剧烈,岂不是早已把襟带给震落了?她对此还没有察觉,如果其他人察觉的话,应该懂得“非礼勿视”之道。

      想想栓子与蒿子的脸色都没出现什么异常,唯有子路。所以,襟带应该方才震落的,这个细节也仅有子路一人看见了。嗯,照常理,他一定是发现了自己真实性别,自己隐瞒了他那么久,纸终究是包不住火,她是该好好坦白、承认了。

      拾柒淡定地将衣服理好,穿戴整齐,之后随性地问道:“你都知道了?”

      “知道了。”子路懂得她在问什么,因此,他面颊上的红晕萦之不褪。

      拾柒没看见他的反应,行至窗前,一边见黑丫抱了下来,一边道: “你应该没看到多少吧?”

      “不,恰恰相反我都看见了,”子路给出了神回复,“而且该看的都看了,不该看的我也看了。”

      拾柒:“······”

      巧的是,当子路说此话时,她正好看见了夜猫的身影出现在了他身后。

      无可置疑,他全听到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新人新文,求评论~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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