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爱隔山海》微颖月

8、第八章 他走了

　　护士阿姨打好石膏后就离开去忙别的了。

　　“谢谢。”付海这一辈子为数不多的礼貌时候，都献给苏奕山了。他的声音细的像呢喃一样，似乎很是不乐意。

　　苏奕山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觉得很有意思，他故作没有听见，俯身问他：“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付海脸色一冷，离他远了些：“没说什么。“

　　真是不禁逗的孩子，苏奕山失笑。

　　“走了，我们去吃点东西。“

　　因为付海腿脚不便，苏奕山又是喜欢吃三明治，牛角面包和牛奶一类的东西，就去买了很多，反正方便携带。

　　之后又记起了医生刚刚说的营养不良，苏奕山这才又重新打量了小孩。很瘦，虽然很高，但是面色常年是有些发黄，看起来就像一只斗败了的小公鸡。他因为长的很高所以也没有多少人能知道他的营养不良，怕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营养不良呀，多喝点牛奶，多吃点肉能补回来吗？

　　苏奕山想着，又提了两箱牛奶才去结账。

　　付海在门口等他，苏奕山不让他乱动。

　　他第一次被人这么好的对待，给他包扎伤口，给他买吃的，送他去医院。

　　虽然满身都是伤口，但这感觉却好的让人永远都想这么受伤下去。付海知道苏奕山对自己就是一个心善的老师对待自己的学生的态度，等到自己伤好了，或者这次从医院回去他们就会各自离开回到自己的生活轨道上去。

　　就像每隔几年都会回来的大姨一家，每次大姨回老家来看他们，总会给他塞一些零花钱买几套新衣服，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付国胜也不会打他，一家人其乐融融的，仿佛真的有几分家的样子。可是，美好的像梦一样的生活怎么可能是现实呢？

　　等到一切都破碎了，美梦都不见了，才是他的生活，他的无穷无尽的噩梦般的生活。

　　苏奕山就像他生命中的一道光，照进来一段时间就又会消失。而光是永远都抓不住的。给了人关于美好的幻想又把人抛弃，还真是有些伪善呢。

　　付海面无表情的掩盖了自己的心思，他乖巧着等候着苏奕山，看着他纤长的身影慢慢的向他走来，手里拎着很多买来的食物和两箱牛奶。

　　“老师，我饿了。”付海这时候突然想向这道光示弱，这样大概能够换来更多的怜悯。

　　苏奕山果然心疼了，他拿出面包和牛奶递给付海，又把袋子给他撕开，“严叔一会过来接我们，你先吃点东西，这些一会你都记得带回去。”他提了一下手里的两箱牛奶。

　　付海点点头，没说话，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奕山不知道他的情绪为什么忽然间又低落了？但是还是上前一步把付海扶着。因为付海很瘦的缘故，苏奕山扶着他的时候，几乎可以感受到他肩胛处的骨头。

　　他们坐着严叔的车回到了村里，苏奕山把车上买的东西都搬到了付海的家里。

　　“好好休息，过几天我再来看你。”苏奕山说。

　　他把牛奶面包之类的放在床边，让付海可以方便拿到。过后又有一些不放心的嘱咐道，“记住医生说的话，不要随意下床走动，知道吗？”

　　果然要走了。付海心里想，现在他不想说话，但是还是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苏奕山的话。

　　苏奕山还有黄老师交给他的家访任务，所以得尽快赶回去。尽管现在把付海一个人留在家里不太好，但也是无奈之举。他确实没有想到，付海真的是没有一个人照顾。

　　付海一个人躺在破旧的小屋的木板床上。他们家只有一个破旧的电视机，放在他们睡的房间的桌子上，还是那种老式的带着锅和天线的电视机。电视只能收到几个台，大部分情况下都是嗡嗡的白色雪花。付海也没指望着靠着电视，消遣时光。从来都喜欢调皮惹事的他，现下更是无聊得发慌。

　　虽然无聊，他终归也没折腾自己的身体。过了一会儿，数完了几百个数字，付海还是觉得无聊。他想了想，爬下了床，找到了自己的破旧帆布包。从里面扯出了一本书，找了张空白的页面，开始写写画画。

　　付海虽然一个小痞子和无赖，但是他有一样比较高雅的兴趣爱好—画画。只要是书上有的一些图片，他就照着那些临摹。但是这次手里的笔画着画着，就画成了那个高挑的，戴着金丝边框眼镜的男人，苏奕山。付海想，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临近傍晚的时候，付国胜终于回到了家里。他的心情似乎不错，看到了一旁卧床的付海也没有再甩脸色，反而还兴致很好的做了晚饭。

　　他没有问付海，脚上的石膏到底是怎么打的？也没有问他身上的包扎是怎么绑的。仿佛这个儿子只要活着，至于变成什么样，也不关他的事。

　　付海也懒得理他，苏奕山给他买的东西还能够坚持几天。除了上厕所，他倒也不必再多下床。能够少和他的便宜老爸交流，倒省去了付海不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