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是他害了他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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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郁欢注视着身旁冷若冰霜的傻姑，多次想开口问她，但话到嘴边又不得不吞咽下去，算了傻姑现在心里一定很复杂，她还是不添乱了，免得再让她伤心难过。“郁欢你是不是有话想问我？”
杨郁欢才放下的心思又被她提起来了，嗐这婆娘是有透视眼吧，居然能看穿人的心理，“其实没什么的，我就是比较担心你想不开，像比狗娃好的男人世上多了去了，而且你又那么漂亮，喜欢你的男人一抓一大把，你别在一棵树上吊死了。呃~不是我的意思不是说你要上吊，是你要看的开一点，他如今都成亲了，你心里也不要太难过~”
阿五看不下去了，拉杨郁欢到一旁道，“欢欢你刚刚都在说什么呀，本来没什么的，你一讲的傻姑好像更加难过了。”
杨郁欢越说越乱，她是交际上的白痴，高中时故意远离女生，到大学时常忙着工作也没和寝室里的舍友搞好关系，舍友里让她印象最深刻莫过于经常和男朋友吵架的那个女生，动不动就提分手，然后就哭个没完，舍友都跑去安慰和她一起臭骂男生，结果没过几天人家就复合了。对于这些她避而远之都来不及，更别说安慰了，她只要一想到要即将面对长大一夜或者几夜的废话和念叨，她就全身发毛，恨不得马上溜之大吉。
如此她安慰傻姑真是人生第一次，而且傻姑太安静了，完全不在她的意料之内啊，“算了我放弃了，湘莲你就当我刚刚什么都没说吧，你也什么都没听见，我们把这事翻篇，怎么样？”
她才说完，傻姑扎头冲进她的怀里，过了好一会才放开，傻姑对她展露微笑，“别担心郁欢，我没有想不开，我今天来的目的不是为了伤心的，而是要和我的过去说再见，过去我总沉浸在回忆里，想着狗娃对我的点点滴滴，从他一次又一次的把我找回家，我的心里无半分的感动，反而是怨恨，我怨恨我自己，我也怨恨他的胆小愚笨。
我总是在逃避，不肯正大光明地面对过去，直到我遇见你，郁欢，是你给了我希望，给了我重生，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其实当我听见狗娃要成亲的时候，我已经没有那份心痛的感觉了，我来是想衷心地祝福他，希望他能够快乐，也和我的过去说一声再见，我不再是秦湘莲了，也不再是傻姑，从此以后我是一个崭新的自己。”
“告别自己告别过去，你只是你。”
三人紧紧地抱在一起，没有眼泪没有没有怒骂，有的只是那颗为现在而澎湃跳动的心。两个月很快又过去了，日子出奇的平静一丝吵闹的气息都没有，仿佛是暴风雨前的平静，令杨郁欢揣揣不安。“阿五究竟什么时候才到春天啊，都二月了，怎么天气还是那么冷。”
阿五铺叠着被子，“放心吧残冬已过，你还怕春天不来吗？”杨郁欢把手又往袖子里攒了攒，噢了声，转身走向门外，粗略地扫视了一圈四周，大地的生机衬得天气冷的诡异，整个天空没有一只鸟儿，仿佛尤处在冬日，虽有太阳照射，但不见一丝温暖，近一周来她夜里总会惊醒，不停地做着同一个噩梦，她梦见村子里的人都死光了，她的心里很慌张，总觉得这个梦会成真。
“郁欢你在外面看什么，快进来吃早饭呀。”秦湘莲在屋内叫唤着。杨郁欢好似没听见一般仍在外面观察着，秦湘莲将粥端了出来，边递给她边轻生在她耳边说道，“郁欢，姑父姑母那边已经给我们安排好了，一周后他们就会来接我们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和阿五坦白告诉她我们要离开的事情。”
杨郁欢思虑了好一番，淡漠地看着眼前那片含有勃勃生机的绿色，顿然开口道，“油菜花，等油菜花开了我们再走吧，残冬已过，春天马上就要来了。” 秦湘莲有些焦急，这两个月里她已经问过杨郁欢好几遍了，可杨郁欢不是假装没听见就是拖着时间不肯说，她按耐不住了，情感正在爆发，“你要我怎么说才能听懂啊，不是我们什么时候走，是我们马上就要走了，而你还没和阿五说我们要离开的事情。郁欢你老实和我说，你是不是害怕了，大敌当前你想退缩了？”
的确，离开了庇护所代城她就等同于上了战场，到时候她手里掌握的不止是她一个人的命，而是整个平国人的命，与恶人斗志斗勇，她不怕，杨郁欢轻微地摇摇头，“我没怕，只是我还有事情没做。”秦湘莲愣住了，眼前的这个超级大闲人居然和她说有事还没做？！那还不如直接告诉她，是她害怕了呢，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秦湘莲气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杨郁欢不紧不慢地低头喝了口粥，“我这几天就会和阿五说的，你在平长哪儿多给我争取点时间，告诉他我绝对不会辜负他的期望，也不会临阵脱逃，我决定要做的事是不会改变的。”秦湘莲也拿杨郁欢没有办法只得妥协，“那好吧，我过两天就去街上给姑父姑母打电话，顺便采买些路上要吃的东西。”
杨郁欢点点头，“对了你去的时候把阿狼也带去，有阿狼保护你我放心些，注意万事千万小心为妙，保命要紧，知道吗？”秦湘莲嗯了一声，现在杨郁欢每次见她出门都要叮嘱她一遍，她也知道凡事都要小心，但杨郁欢每次都说会不会太过谨慎了，哪有那么多万一啊！秦湘莲离去后，杨郁欢望着天上闷雷滚动，太阳被乌云遮了去，风越发大，有点要下雨的征兆，“要变天了！？”
太阳一改前天的做派，高高地挂在天空中，努力地在散发热量，就怕人们不热，风很祥和，轻轻拂面吹来令人全身舒心，鸟儿三两成群叽叽喳喳地飞来飞去，门前的菜花地已经有了花苞正欣欣向荣地生长着，就在人们卸下戒备心的时候，锣鼓喧闹地敲打着，从村头到村尾，“有军队进城了快躲起来，有军队进城了快躲起来~”
杨母众人脚才踏进家里，听到鼓声敲击声慌乱地躲到了房间中的地窖，连工具也来不及收拾，杨郁欢也跟着阿五躲了进去，躲藏了好一会儿也没听见动静。阿五家的地窖很小，平日里只是储存点酒罐什么的，五人挤在小小的地窖里，身子贴着身子很不舒服，空气又稀薄，杨母有些不耐烦了，“这李大春到底在搞什么，不会是瞎报得吧，这地窖里又闷又热的，渴死我了，阿五你出去帮我拿碗水来。”
阿五啊了一声，显然不情愿，杨母霸道起来，“你啊什么啊呀，我让你帮我拿碗水，你都不肯了吗？”“可是~军队要来了姆妈，我害怕。”杨母恨铁不成钢，指点着阿五的脑袋说道，“你个死丫头，倒一碗水又不要多久，你快点去，别磨磨蹭蹭的。”
阿五还是不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杨母更是怒气横生，正要开口骂道便被杨郁欢拦住，“好了，阿五我陪你去，不要害怕，我们拿起水壶就赶紧下来。”
阿五点点头，有杨郁欢在身边她放心多了，两人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查看四周没有声响才敢慢慢地爬出地窖，阿五迅速地跑到灶旁拎起水壶就走，正好被门外一名拿枪的军士看见，大声地呵住了阿五，“你不要动，你再动一步我就开枪了。”
阿五双腿发软不停地打颤，泪眼汪汪地看着躲在门后的杨郁欢，嘴唇上下颤抖着，“欢~欢，我害怕。”杨郁欢心里也十分着急，但是越是紧要关头越是不能慌乱，她平复了一下心情，冷静地对阿五摇摇头，做出“嘘”的动作，示意她不要讲话。
阿五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那军士提着枪走进屋子里，对阿五露出□□，阿五更加地害怕起来，将手中的水壶一下子掉在了地上，杨郁欢趁着那名军士注意力被分散，毅然地从门后冲了出来，将他扑倒在地，与他争夺手中的枪。
阿五看着是一动也不敢动，生怕下一秒自己就没了。杨郁欢生了一场病力气早就变小了，更何况与自己争夺的又是男子，她咬着牙关艰难地从嘴里吐出几个字，“阿五别愣着了，快点帮我，我要没力气了。”
阿五被杨郁欢一讲马上反应回来，加入了争夺中，杨郁欢拼尽全身的力气，一口咬在了那人的手上，那人瞬间哀嚎了起来，松了手。
可是在他松手的同时，子弹也从中飞了出来打在了那人的身上，血液飞溅在了杨郁欢的整张脸上，她的脑里现在一片空白，那人捂着腹部在地上垂死挣扎，她不做任何反应，她此时此刻只有一个，那就是绝对不能让他活着，她忙乱地搬起一旁的板凳砸在了那人的头上，那人马上昏死过去。
阿五本来就吓得直接一屁股坐了下来，见到杨郁欢之后的举动更是大叫了一声，“好可怕，欢欢我们杀人了，我们杀了人！”杨郁欢想站起来走过去安慰阿五，却发现自己的腿也软了，
根本站不起来，她用力地抬起阿五的脸强迫她注视着自己，“阿五阿五~，冷静下来听我说，这不是我们的错，都是因为他，是他害了他自己，和我们无关，快起来，我们现在快点去躲起来。”
脚步声很匆忙，杨郁欢意识到来不及了，她拿起板凳狠狠地砸了一下自己的腿，麻痹感遍布全身，她气喘吁吁地站了起来，把阿五带到了灶台后面，用干柴和稻草把她掩盖了起来，阿五冒出一个头拉住了她的手臂，“欢欢，我躲起来了，你怎么办？”
杨郁欢脸色惨白，好不容易挤出一个笑脸，摸了摸阿五的头，“放心，我没事的，一会不管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发出声音，记住了一点声音都不要发，权当没听见，知道吗？”阿五满含泪水点了点头，杨郁欢快速的把稻草洒在阿五全身，完美地隐藏了起来，只要阿五不动不出声，就没有人会去检查她，杨郁欢又站到那人旁边装作失手杀人的模样。
阿黄原本在猪棚好好地奶小狗，在听到枪响之后立马从里面跑了出来，像一个战士守着家门口，对来人不停地吠着，来人越走越近，阿黄也叫的越来越凶，狠着牙想要将来人撕碎，枪响音落，杨郁欢眼睁睁地看着阿黄死在了自己面前。
来的是五个集结在一起的军士，来这里查探枪响的原因，一人看见自己的同伴死在了地上，身旁是一沾满鲜血的女子，想也不想举起枪就是一颗子弹，杨郁欢头脑嗡嗡叫，像是有几百上千只的蜜蜂在她耳边叫着，她看着自己的胸膛不断地往外面渗出血液，毫无痛觉，转而轻蔑地一笑，老天，原来这就是你送给我的礼物啊！
杨郁欢突然呕出一大口鲜血，她感觉自己的喉间血液随处蹿流，外面又来了一人，五个军士弯腰正向他行着礼，一人报告着，“军长，这女的杀了大田，你看要不要给她个痛快。”那人背身叉着腰，远远看过就流露出一种痞子气，“噢~倒要让我看看谁有那么大的胆。”
杨郁欢瞳孔瞬间放大，这声音不是沈老土的吗？！那人转身回眸见她显然有些一愣，但马上就恢复了，一言不发居高往下地盯着她，仿佛是一座大山一般。杨郁欢吃力地站了起来自嘲地笑了两声，“呵，沈老土，没想到居然是你，我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到是你，噗~”
才站起来的杨郁欢没走两步，一口鲜血吐在了沈老土身上，而后又倒在了地上。沈老土叉着腰见着眼前的惨状，眼筋微微抽搐，狠下心来转身道，“给她一枪就让她死个痛快吧。”此刻杨郁欢趴在地上就像一个任人宰割的羔羊，毫无反手之力，灶台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引来几人的注意，杨郁欢心想不好，心脏跳的飞快，一人踏过门槛走过她的身边，她伸手用力抓着那人的脚腕，不管如何都不能让他看见阿五。
那人想抬脚踢她正当千钧一发之际，一男子轻柔的声音传了过来，“父亲要我们来只是视差情况，而不是让你随意杀人的，今日我看就这样到此为止，我们收队复命吧。”沈老土一脸戏谑假意恭敬实则暗藏心机，“好，大哥说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这人啊我看她离死不远了，就让她慢慢感受生命的流逝吧，你们两个去把大田的尸体搬出来，然后收队走人。”
两个军士应了一声是，便快速地走进屋子，将那名叫大田人的尸体搬了出去，沈老土趁大家掉头走的时候从口袋里掏出一笔钱，放在了地上。杨郁欢把钱拍散在一边，“我不要你的施舍，这令我恶心。”
“随你。”沈老土皮笑肉不笑，看起来不是很开心，讲完这话便扬长而去。
见众人离去，阿五立马从稻草堆里跑了出来，抱着杨郁欢大哭，此时杨郁欢已无半分力气，晕倒在了地上，“欢欢你醒醒啊，你睁开眼看看我，你别睡别睡好不好，欢欢我是阿五啊，你别睡我求你了，我马上带你去医院，你要坚持住啊！”
杨大再也忍不住从地窖中冲了上来，他在底下一直注意着上面的动静，听到第一声枪声响起的时候，他就要他冲上来保护两人，可是杨母拼了命地拉住他不让他走，以死要挟着他；直到第二声想起他不能忍了，拔腿就要爬出去，杨母整个人挡在爬梯面前，“臭小子你要想好了，你出去害的不止是阿五和杨郁欢，你还害了我和你阿爷，你可要好好掂量掂量，是她们重要还是我们一家人的命重要。”
平时默不作声的杨父此时也支持杨大，“男儿若是连女子都保护不了，那还做什么男人，老大你上去吧。”杨母听杨父这么说了，气就上来了，“你个老不死的，我们儿子都养那么大了你要让他去送死，我告诉你门都没有，我不答应，你要上去的话除非我死了。”
杨母将爬梯往下一扔索性躺在了上面，让两父子都无可奈何，只能任由她耗着，心里是百感交集，担心的不得了。直到传来阿五的哭声，杨大怒得把梯子一撤，快速地爬了上去，上来见到的已是满地的鲜血，和倒在血泊中的杨郁欢，阿五哭喊着，“阿哥，你快点找人救救欢欢，欢欢的呼吸越来越弱了。”
杨大心里头一紧，迅速找来了黄包车，丝毫没注意到他旁边还有一条狗的尸体，“阿五快，快把欢欢放到黄包车上，我带她去子谦家里，他们有车比我脚更快。”杨母刚出房门两眼放光只看见了血泊旁的钱，“呸，1.2.3···20，哈哈哈老头子这里有2000平啊，真是发财了，好几年都不用干活了。”
阿五见杨母财迷心窍的样子，一把将钱夺过，与杨母争执了起来，“这是欢欢的钱，你不要碰。”“唉你这没良心的，是谁养你你不记得了吗，是杨郁欢给你吃给你喝了？我才是你姆妈，再说了这钱上又没写她的名字，怎么能说是她的！”
阿五气得眼泪直掉，“就是欢欢的，这钱就是欢欢的，要不是你叫我去拿水，欢欢不会陪我，也不会受伤，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这个蛮横无理、贪生怕死、一心只惦念着钱的疯婆子。”阿五说完这句话拿着钱追了出去，欢欢你等等我，我马上到，如果你死了，我也不会独活的。
杨母愣在原地，她完全没意料到阿五会跟她顶嘴，“老头子你看看你看看阿五这个样子，为了一个外人，这样对我讲话，唉你去哪儿啊~回来！！”杨父见杨母这般贪恋自私的样子也不愿与她多做口舌之争，只是可怜了那孩子。
医院里，杨母不停地在数落杨大和阿五两人，两人是有怨不敢言，只要他们多讲一句，杨母就越是来劲，只有等她累了，他们才能解放，“你说说你们两个人都为了一个外人来跟我吵，我才是生你养你们的母亲，你们应该多关心我孝敬我啊，一个拼命要去救人，你也不看看你就不救的到，一个为了钱给我顶嘴，我看你们都翅膀硬了是不是，阿五把钱给我拿出来！”
阿五死死护住钱，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流，憋屈的她咬紧了嘴唇，努力让自己不发出一点声音，杨母又是推又是拉地样子十分难看，路过的人都对他们指指点点。
护士走了出来大吼道，“能不能不要吵了，你当这是菜场吗？医生正在动手术，你们能不能安静点，一来就你们最吵，一点素质都没有，再吵我就把你们都赶出去。”
杨母这就来气了，刚想指着护士骂，便被杨父打了一巴掌，“张秀梅我真是受够你了，你能不能有点女子的样子，不要像一个泼妇一样在这里吵吵闹闹的，刚刚老大要去救杨郁欢你不让，现在又要贪她的钱，我当初怎么会娶你这样的女人，你他娘的要是再吵，我回去就休了你。”
这一巴掌把杨母打的头昏脑胀，这是杨父第一次打她，并且说要休了她，她捂住脸小声地哭了起来，没了杨母的吵闹，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是他害了他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