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五》鱼庭之欢

3、醒了

　　杨郁欢刚睁开眼睛，眼前两张大脸，把她吓一跳。
　　“你醒啦，你睡了好久，看你的穿着你好像不是本地人吧？你多大啊？知道自己家住哪里吗？”这对刚醒的杨郁欢简直是灵魂三连问。她现在内心是问得好！！差点要鼓掌了，我也不知道我现在还是不是本地人，不过年龄如果没记错我还是18岁，至于家嘛，反正不是在这里就对了。
　　“阿五，你这样问让人家怎么回答啊！还是我来吧。你有没有成亲？”噗，我一口陈年老血都要吐出来了好吗？你也和刚刚那位不相上下吧，哪有刚上来就问别人有没有成亲的。等下，成亲？？21世纪已经用成亲这个词语了吗？？是她退步了？她现在一头问号。
　　“唉，你怎么不讲话啊！你不会是个痦子（哑巴的意思）吧！”这位大哥你也太伤人了吧。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哑巴，她打算装个13，讲英文，“呃”。怎么回事，难道自己真的变成哑巴了？？她爬了起来，想要下床，她有点接受不了这个现实，这个不是我想要的结果阿。而眼前的女子按捺住她，“你别动，你被蛇咬伤了，暂时还不能下床。”唉呀我的天这个女的力气也太大了吧，一下子就给我按回去了。她看着眼前的两人，眼睛瞪得老大，“你瞪我们也没用啊！大夫说了你至少要休养三天才可以下床走动，好了，你先睡会吧，我们一会再来看你。”那男子说完便拉着女子走了出去。
　　“阿五你看看你非要救这个人，还救了个不会说话的痦子，家里本来嘴巴就多，现在又多了一张，你让家里怎么生活阿。”她听到了这句话有点呆，什么叫不会说话的痦子？？你家哑巴会说话阿。她看向被训斥的女子，留了两条长长的麻花辫，青蓝色的衣裳显得女子很清秀，那女子张口道，“阿哥，你一定要这么刻薄吗？她一个女孩子倒在谷堆里也不知道住哪里有没有亲人，你忍心让她呆在外面嘛，而且她还被蛇咬伤了。”
　　“这不是忍心不忍心的问题，是我们自己都养不活自己，你还要再多带一个人，让我们生活更拮据，你懂不懂阿五？”男子这时明显有些暴躁。
　　“阿哥，我当然知道，虽然她不会讲话，可是她也能帮我们干活啊，多个人多份力量啊！她也不是一无是处阿。”“算了算了，我不想和你讲，讲不过你，爷和姆妈（爸妈）这两天出去了，我任你再留这个人一会，等爷和姆妈回来了，我可不会帮你。”男子气的甩手就走。
　　男子和女子讲的话，她一字不漏的都听见了。
　　虽然她现在是哑巴，但她不是聋子阿，而且只是在房门口讲，二人的面色举止她看的清清楚楚，她的心里五味杂陈很不好意思，躺也不是坐也不是。
　　此时女子走了进来，“你别听我阿哥说的，他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实他也很希望你留下了的。你别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她抬头看着女子，刚刚在她面前的时候没有仔细看，女子的眼睛不大不小刚刚好，眼角微微上扬双眼皮折子很深，眼下有很多小雀斑，一对英气的眉毛颜色很浓，光看着就令人觉得很干净，她想这就是野生眉吧。
　　女子的皮肤不是很白，她伸出手摸了一下女子的脸颊，女子往后一缩明显是被她这举动吓到了，“我的皮肤很粗糙吧！”她伸手自己摸着脸，我看着她摇了下头。“我8岁就下地干活了，有时天没亮我就已经起来了，到太阳升起来，我已经在地里干活了，你知道为什么嘛？”女子没等她回应就继续说道，“我想着起那么早，把下午要干的活先干掉一点，中午就可以早早回来吃饭了，等吃完饭再去干掉一些傍晚要做的活，到傍晚就可以早点回家吃饭睡觉。可是每次到该回家的时候我还继续干活，为了把傍晚的份一起做完，这样下午就可以不用做了。但是一直到晚上我才回家，那时候我还在想，要不把明天的份也做了吧！哈哈哈我这样是不是很呆。明明可以和家人一起起床自己却先起，想着要偷懒却没有歇息过。”
　　她看着女子喋喋不休地讲着她的经历，她心里一阵感慨，想想自己8岁在干嘛呢，在学校里学习和游玩轻轻松松的，每天浑浑噩噩就过去了。她想安慰女子却不知从何说起，她没有过她的经历，没有过她的辛劳，在温室里长大的她的烦恼可能是作业太多、学习复杂、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不喜欢的却一直纠缠自己、今天在学校里受气了、谁又惹自己不开心了，她在学校里不怎么和别人玩，朋友也寥寥无几。
　　那是她二年级时候的事了，刚下课就见到一群女生在走廊跳着牛皮筋，她有点羡慕朋友们可以一起互相玩游戏，有点想参与进去，在一旁观看的她可能引起了游戏人的不满。
　　那女生尖声说道，“唉，杨郁欢，你能不能不要呆在这里阿，你在这里我们都没办法玩游戏了，看到你很讨厌唉。”
　　她有些不甘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被说，“刘素华，你能不能别无理取闹，我呆在这里是我的事情，你玩你的游戏，我看我的，有什么冲突嘛？”
　　那女生依旧尖酸道，“你呆在这里很碍我的眼行了吧，请你走开，一边玩去，呆瓜鱼。”一旁的女生都笑了起来，呆瓜鱼是这个女生起的外号，因为她总是会看着一个地方发愣，而且不和班级里的女生打交道，她名字里面的郁读起来又很像鱼。
　　她听到说刘素华讲她的外号很生气，很不想理她，但是她不理刘素华反而走掉的话，那个刘素华肯定又要嚣张，“是嘛，刘素鸡，我看你跳个牛皮筋跳的也不怎么样嘛，像一条蚯蚓一样扭来扭去，我给你面子才没笑出来，你这么没有自知之明还要来骂我，我一会就去告诉张老师，看你嘴皮子还能不能像现在这么硬。”
　　张老师是她们班的班主任教数学的，她把老师教的和自己在电视机上学的，把自己知道的所有词汇都讲出来了。她的心里激动的不得了，没想到和人吵架居然是这样的，难怪妈妈总不让自己和她一起看电视剧，那个时候电视机里总播放的婆媳电视剧，什么娘亲阿婆婆的······
　　刘素华没想到杨郁欢会还口有点气，但是也讲不出什么东西，“告老师你去告阿，老师才不会理你呢。”
　　“那我们就试试看，看看老师理不理我，哼！”说完，她掉头就走了往老师办公室的路上走去，其实她不过是吓唬她的，她站久了有点想上厕所，厕所刚好又在老师办公室那条路上。
　　从厕所出来后，她走到刘素华身边，抬起下巴叉着腰，“刘素华，老师已经知道了，一会就等老师找你吧。”她为什么要叉着腰呢？也是看电视机学的总觉得叉腰讲话很有气势。
　　上课铃声响了，数学老师在讲台上报着昨天测验的成绩，报到刘素华的时候顿了一下，“这张试卷这么简单，刘素华，你好意思给我考63分，全班女生就你一个人在60多，你看看你后面的杨郁欢同样是坐在前三排的，杨郁欢考我们全班最高分99，你呢？下课跟我来一趟办公室吧。”
　　这下杨郁欢被恨上了，刘素华转头恶狠狠的盯着她，而这一幕数学老师也看在眼里，她放下正在评讲的试卷，“你盯着杨郁欢干嘛，还想造反阿，来，盯着我看阿，现在给我站到黑板上来，让全班同学看看你这张63分的脸。”真的很解气阿。
　　如果这个老师放在现在，家长知道了肯定气哄哄地冲到学校来把老师骂一通，有些过激的家长可能会打老师，不过现在是现在以前是以前，在以前罚站都是小事。现在这些她看来也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唉，跟我说说你吧。”她傻傻地看着女子，女子才反应过来，“那个，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要戳你伤疤的，其实痦子也没什么不好，有些话你都不用讲。”她依旧盯着女子看，“我不是想要说你当痦子很开心，我只是，唉呀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说了，都怪我这张笨嘴，连话都讲不通顺，我只是想和你聊聊天而已。”
　　她拉过女子的手，把自己的手搭在女子的手背上，对她微笑表示别在意这些，我没生气，也不知道女子有没有看懂。“那个~我和你说说我自己吧，我叫杨阿五，在家排行老五，有兄弟两个，刚刚那个是我三哥杨老三，我还有个大哥叫杨大，你应该很疑惑为什么明明就三个人我却排老五吧。姆妈说三哥排行老二会变成二愣子就叫他老三，而在我前面姆妈没了一个孩子，后来才有了我，所以我排行老五。”说了一大通，阿五露出了憨厚的微笑。“我在家没有姐妹只有两个哥哥，所以看见你我还蛮激动的，希望你不要嫌弃我话多。”
　　她摇了摇头，第一次有女孩子对她推心置腹讲那么多话她很感动，更何况这个女子还是她的救命恩人，她报答她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她。现在她不能讲话，能做的也只有微笑点头摇头，女子非但不嫌弃她还对她如此好，她很开心。这可能是她交到的最好的朋友了。
　　“好了和你说这么多了你也累了吧，你先休息会，我出去煮饭给你吃。”话落，阿五便起身，在她走的时候还帮她把手放进被子里，掖好被子才出去煮饭。
　　她闭上眼睛，眯了一会，也不知这里是哪里，一觉醒来能回到原来的地方吗？她自己问着，慢慢地熟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