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剧情我穿什么书啊》莫漠

22、第 22 章

　　既然易卞不在家，蓝瑟抢食完毕便愉快地选择回到自己家继续用餐。
　　正巧到了蓝初南惯例下班回家的时间，小文正帮周姨摆好餐具，蓝瑟主动请缨跑去二楼主卧，通知正在刷刷刷逛淘宝的向代玉。
　　至于蓝灵，自然是趁着放假的最后一天又跑去约会了。

　　主卧门口打开，向代玉身穿粉色睡裙趴在大床上，双腿晃来晃去，一看便知是逛得开心。
　　粉嫩的颜色，却正配她白皙的皮肤，任谁都看不出这位已过四十。
　　啊，女人的天赋技能，买买买。无论是现实，还是在网络。
　　早已被舅妈荼毒过的蓝瑟深有同感，穿着细跟高跟鞋还能“蹬蹬蹬”走得飞快，就他这从小练到大的身体都有些坚持不住，真不明白她们是怎么逛一天还兴致满满的。

　　梳妆台上电脑屏幕是直播界面，用来做背景音乐，最近超火的一个带货主播正不遗余力地试用着各色产品，也不知是否是重播。
　　双十一即将来临，估计这种状态要一直持续到下个月。

　　蓝瑟敲敲门，“妈，吃饭咯。”
　　“好嘞。”
　　向代玉答得很是爽快。
　　只是……
　　对于这位看似沉稳优雅贵妇人般的母亲本性已经有所了解的蓝瑟，从容淡定地靠在门旁，拿出手机漫不经心地给易卞发消息。
　　虽然对方现在还在飞机上，手机关机。

　　他就某些方面而言，耐性极佳，比如等人。
　　五分钟后，向代玉完全没有起身的迹象。
　　果然，左耳进右耳出，刚刚向代玉确实只是条件反射地应一声。就像沉迷于电视或游戏废寝忘食的小孩子一样，心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于外界的声音屏蔽地一干二净。
　　对于向代玉难得可爱的习惯，蓝初南向来两个字，宠着。只是这样心外无物的状态下，吃饭倒成了一个小问题。
　　还好一年里这种疯狂购物的次数屈指可数，让蓝父头疼又喜爱的情况不会持续太久。

　　蓝瑟早有预料。
　　他走进卧室，先将视频暂停，才到向代玉身旁。将右脸贴在床上，与专注于手机屏幕的母亲强行面对面。
　　带有笑意的眼睛看着面色纠结又兴奋的母亲，嘴里轻声重复，“吃饭了，妈。”
　　向代玉小孩子似的嘟嘟嘴，轻点一下将看中的包包放进购物车，才依依不舍地放下手机，“好嘛。”

　　待两人下楼，蓝初南刚好进门。
　　向代玉几步迎过去，肉眼可见的喜悦。
　　说好的优雅贵妇人呢。
　　蓝瑟简单道声好，便歪歪头往餐厅走去。对于这对十几年如一日浓情蜜意的夫妻，他已经无力吐槽，索性眼不见为净，吃狗粮怎么比得上真正的美食。

　　饭毕，蓝瑟放下筷子准备开溜，便听蓝初南沉声道：“慢着。”
　　他灰溜溜地坐回去，无辜地看向父亲，表达自己的疑惑。
　　蓝初南指指二楼书房的方向，“咱们好好聊聊？”
　　似有所感，蓝瑟眼睑微垂，轻“嗯”一声，“我先去洗手。”
　　“好。”

　　书房门口，蓝初南和向代玉已经等在里面。
　　蓝瑟深吸一口气，做好迎接修罗场的准备。
　　他事先敲好了025，若是面临惩罚，等他撤回到自己的卧室再施行。

　　“爸，妈。”蓝瑟轻咳一声，向来乖巧的笑容难得有些僵硬，“找我什么事？”
　　向代玉欲言又止地坐在书房的沙发上，面露忧色，又有些不知所措。
　　蓝初南神情严肃，将蓝瑟的不适看在眼中。
　　半晌，他靠向椅背，叹道，“蓝瑟，不管你是谁，我们都拿你当亲生儿子一样对待。”

　　没想到蓝初南会这么直白。
　　逃避与迂回都毫无用处。
　　早死早超生，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蓝瑟眼一闭心一横，索性应下，“你们料想不错。”
　　他语气恢复成旁人面前的平淡，面无波澜，仿佛在摇摇欲坠的内心筑起一道铜墙铁壁，这样才能面对两人接下来的冷漠。

　　但是，情况好像和他想象中有所差别。
　　蓝初南深深叹了口气，与向代玉对视一眼。
　　两人眼中有种终于尘埃落定的释然，还有一丝伤心与忧虑。
　　空气一时陷入沉静，向代玉先开了口，哽咽着说，“习惯不一样，眼神不一样，字迹不一样，说话的语气都不一样。除了身体，哪里有相像之处呢。”
　　蓝瑟微微错开视线，不忍面对她眼中泛起的水雾。
　　“做父母的，我们怎么可能感受不到儿子的疏离，以前总能感觉到甜甜心中对我们的埋怨。可是，那次事故之后，一切都变了。虽然刚开始还有些疏远，但甜甜变得乖巧，更加依赖我们，就算感觉到有什么不妥之处，我却不敢也不愿深想。如此看来，是我们和甜甜缘分已尽吧。”
　　蓝初南走过去将向代玉搂进怀里，“所以我和你妈商量着，尽量不让你发现我们已经有所察觉，没想到这么快就暴露了。而且你开始逃避和我们相处，这样下去情况必定更糟糕，还不如直接摊开讲。”
　　“那……”
　　“如果你愿意，就永远是我们的儿子。”向代玉抢先答道，似乎害怕蓝瑟说些什么。
　　听罢，蓝瑟不自觉抿唇一笑，打破脸上的平静，“如果你们愿意接受我，爸，妈。”
　　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感油然而生。
　　他以为，十年之后，又要被抛弃一次。就像他难产而亡被迫离开的母亲，还有坚持了十年终于在给他留够足够资产认为他能独立生存之后便选择自杀身亡追随母亲而去的父亲一般。
　　还好。

　　“哎。”向代玉眼泪汪汪地扑过来，丝毫不顾蓝瑟的小身板接不接得住，还好蓝初南在后面帮扶一下。
　　蓝瑟没忍住“噗”地一笑，向来沉稳的母亲很少这般冲动。
　　向代玉有些不好意思地拉着蓝瑟坐回沙发，还将原本坐在那安慰自己的蓝初南毫不留情地赶回办公桌，“我们母子俩说些体己话，你就别掺和了。”
　　蓝初南一脸问号地乖乖离开，心底有些隐隐的委屈，讲真不应该是父子俩谈比较好吗？男人之间才有共同语言。

　　向代玉拍拍蓝瑟的手背，“甜甜，我们可以这么叫你吗？”
　　蓝瑟点点头，“习惯了。”
　　向代玉轻笑着说：“甜甜，你本名叫什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具身体里？是……甜甜他有什么不测吗？”说着，眉头轻皱，有些不好的猜测。

　　从前，她察觉到不对劲之后，特地找机会看了蓝瑟身上烫出的疤痕，确认是本人无误。本来以为只是自己的错觉，却不想蓝初南也有同样的想法。两人一合计，感觉出大问题。
　　当时向代玉顿时没了主意，她看得出来现在的蓝瑟是个乖孩子，还不太有安全感。若是直接戳穿，和平的假象被打破，真相是他们不愿面对的，也不是蓝瑟能轻易承担的。蓝初南便拍板，暂时先瞒着，待蓝瑟主动坦白或不得不说的那天。
　　没成想，这天来得这么早。
　　短短不到一月光景，她已经喜欢上了这个乖巧聪明的儿子，也一直不敢深想亲生儿子是否有什么生命危险，每每都是安慰自己，或许他还活着，只是不愿面对他们这对不负责任的父母所以选择了离开。

　　蓝瑟安抚一番看起来有些伤心的向代玉。
　　系统相关的事情自然不能透露，便含糊地说自己突然听到一个很奇怪的声音，然后突然出现在病房，其他的事情都不清楚。
　　“那，你知道甜甜去哪儿了吗？”向代玉一脸小心翼翼的神情，很是担心蓝瑟因此多想。
　　蓝瑟懂她拳拳的母爱之情，微微一笑，“具体我也不知道，但能感觉到他过得不错。”
　　这确有其事，并不是他为了安抚父母而瞎编。蓝瑟曾专门问过025,收到的回复是原主听说有个自由自在的世界便愉悦地跟着另一个系统跑了。
　　跑了……
　　蓝瑟听闻嘴角一抽，这么爽快的嘛。

　　向代玉拍拍胸脯，也松了口气，“那就好。”
　　蓝瑟对于这么轻易接受的母亲有些不可置信，追问，“妈妈，你……”
　　看出蓝瑟的惊讶，向代玉温柔道，“事已至此，只要他没有受苦我就安心了。妈妈知道，你也是个好孩子。我虽说丢了一个儿子，但又找到一个，又帅又聪明还听话，不亏。”
　　“随我。”蓝初南低沉又透着一丝自豪的声音响起。
　　向代玉嫌弃地看他一眼，“略略略，明明随我。”
　　蓝瑟在一旁看热闹，但笑不语。
　　他知道两人是故意为之，想消除自己内心的恐慌。
　　能来到这个世界成为他们的孩子，是他自父亲去世后此生最幸福的时光。

　　蓝初南晚上还有一个网络会议，蓝瑟便又被向代玉拉着去了客厅。
　　柔软的沙发，温馨的灯光，谆谆的母亲，以及温柔的怀抱。
　　前所未有的快乐，步伐都轻松许多。不用因为身份胆战心惊，也不用注意时时模仿。

　　时间已晚，向代玉才在蓝初南的催促下，恋恋不舍地松开蓝瑟的手，放他回去洗漱休息。

　　回到自己的卧室，蓝瑟尚且沉浸在母亲的关怀中，却被随之而来的痛感瞬间湮没。
　　“025，准时得很啊你。”
　　咬牙切齿的语气。
　　025瑟瑟发抖又有些担心，“不，不是我，是系统程序设定，我已经尽力拖延了。”
　　蓝瑟痛的冷汗淋漓，本以为电击应该不难捱，但不过是他以为。
　　这种被电到麻木的感觉。
　　堪比皮卡丘的十万伏特。

　　恰在这时，手机铃声响起，有人给他发视频通话。
　　蓝瑟强忍着拿起一看，竟然是易卞。
　　他一手撑着上了床，将视频通话切成语音才接起，“喂，你下飞机了？”
　　“嗯。”易卞随即问道，“你怎么了？”
　　蓝瑟扶额，这人太敏锐了，临时想个借口才行。
　　“我没事，就头有点疼，睡一觉就好。”
　　他嘴里一边哼哼唧唧，心理疯狂diss 025。
　　这可是易卞第一次主动给他打电话！
　　025：嘤嘤嘤。
　　“不打扰你了。”易卞听得出来对面的人很是难受的感觉，没有同他对话的精力，嘱咐几句便挂了电话。
　　独留蓝瑟一边痛骂系统一边疼得哀嚎。

　　窗外阴霾已散，月光皎洁，明天必定是个明媚的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