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已成溪》梨湾雪

7、第七章

　　　放月假的时候，黎溪回了趟黎溪镇，因为有些证件忘在家里了，本来这个家她是不愿意回去的。放月假从来没有回去过，寒暑假也在外面兼职。
　　到家的时候已经傍晚时分了，果然，还是那样，林诗妍和她都是打个照面，没有太多话，黎溪也不愿意和他们多说什么。林诗妍倒是每个假期都会回家。
　　“小溪，这次回家是有什么事吗？”餐桌上，妈妈小心翼翼发问。
　　“嗯！”黎溪一个字回应。
　　“那在家待几天？明天让你阿姨给你多做些喜欢吃的菜！”爸爸说着，黎溪从来不叫他们爸妈，这么多年，他们也都习惯以叔叔阿姨自称了。
　　“不用麻烦了，我明天有事，一整天都不会回来吃饭了，后天我就回学校。”黎溪没有任何表情。
　　爸妈听到黎溪这样讲，有点受伤，但也不再多言。
　　林诗妍看不惯黎溪对爸妈的样子，尤其爸妈在黎溪面前永远都小心翼翼的， “黎溪，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妍妍！”妈妈立马拉了一下林诗妍。
　　“妈，你别拉我！”林诗妍继续说，“黎溪，你没看到爸妈在你面前说话都小心翼翼的样子吗？你还觉得特别神气是不是？”
　　“妍妍，别说了！”爸爸喝止了林诗妍。
　　黎溪自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看他们一眼，低头吃自己的饭，现在所有人都不说话了，黎溪放下筷子，缓缓开口。
　　“林诗妍！”黎溪看着林诗妍，“他们，只是你的爸妈！”说完，站起来端着自己的碗走向厨房，把水声开到最大，冲刷着手里的碗。留下餐桌上沉默的爸妈和暴怒的林诗妍。
　　黎溪从到这个家的那天起，就尽量让自己没有存在感，甚至尽量不出现。今天这种不欢而散的场面早就已经无所谓了。
　　第二天一早黎溪就出门去了，在外面逛了会买点东西，然后就去了黎溪一中。
　　“报告！”黎溪笑着走到江敏老师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故意像以前一样报告，看到江敏老师低头在那看着什么书。
　　“黎溪！你怎么来了？”江敏老师看到黎溪还是很开心的。
　　“回来有点事儿，所以就带着你最爱的麻辣烫来诱惑你来了啊！”黎溪举了举手里的袋子，把麻辣烫放在桌子上。
　　两个人吃着麻辣烫聊天。
　　“听说路成和你表白了呀！怎么样？”江敏老师八卦，这是有意而为之啊！
　　黎溪正吃着东西被呛了一下。
　　“什么怎么样，我可是他学姐啊！”
　　“姐弟恋也很流行啊！”江敏老师的话一点没毛病不是嘛！
　　“你也太偏心了吧！你这是公然站在他一边啊！”“他不明白也就算了，你还不明白。”黎溪说完又塞了一块豆腐到嘴里。
　　“你可要好好和他说说，别耽误人家！”黎溪一本正经。和江敏老师向来比较像朋友一般相处。
　　“我可说不清，你自己和他说吧，他刚发消息给我说等会要来找我吃饭，应该快到了。”江敏老师故意看笑话。
　　路成被林牧威胁，如果这次放假还不回来，兄弟就没得做了。没想到黎溪也回来了。这个时候路成其实已经走到办公室外面了，看到黎溪在里面边吃东西边叽叽喳喳说话，和平常不怎么说话的黎溪完全不一样，有些感慨自己依旧没有走进黎溪，也乐于在外面看着里面的人好好聊天，陶茹在旁边明了也只好跟着待着不动。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那我先走了！”黎溪听到立马就要走。
　　“他有那么可怕吗？”江敏老师笑着说。
　　“总之不要见到比较好！”黎溪说完也哈哈笑了。
　　“原来你还可以这样笑啊！”路成说着走进来。
　　听到声音，黎溪立马蹲了下去，拜托不要看到我。
　　“别躲了，我都看到你了！”路成声音有些雀跃。今天班上几个人都回黎溪了说要聚会，路成本来不想来的，然而缘分来了挡也挡不住，在这儿竟然碰到了黎溪，至少路成是这样想的。
　　“路成！这么巧啊！”黎溪笑着说。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有缘千里来相见！”路成也笑。
　　“我还有点事儿，我先走了！”黎溪打算开溜。
　　“你有什么事？不会是看到我就走吧！”路成赶紧一把拉住黎溪。
　　“当然不是啦，只是学姐我真的还有事！”黎溪特意强调了一下学姐。
　　“既然不是就一起吃饭吧！刚好认识一下我同学和朋友。”路成说，心想，刚好趁这个机会让自己未来女朋友见见朋友。
　　“我见你同学朋友干什么？”黎溪觉得堂皇，刚说完路成就接话。
　　“你刚不是说你是学姐吗？我们都是江老师的学生啊！再说平常一直听老师念叨，你可是神一般的存在啊！是吧，陶茹！”路成不仅对答如流，而且立马搬了江敏老师和陶茹当帮手。黎溪只觉得自己挖了个坑。
　　“对对对，学姐一起吧！”陶茹立马会意，赶紧助攻。
　　黎溪把眼光投向江敏老师，然而老师笑了笑说：“我没意见！”
　　“我……”黎溪还没说完。
　　“行了，别挣扎了，走吧！”路成得意的笑声。
　　陶茹望着这场景，我的天，路成这是对学姐做了什么。果然，人还是要靠耍无赖。看看旁边的老师，笑得一脸诡异。
　　黎溪此刻坐在一群“学弟学妹”中间，这是一种什么心情呢？不好言语。
　　“黎溪学姐！来，我和你喝一杯，我和路成从小一块儿长大，可是第一次看路成这么追一个女孩儿呢？”说话的是林牧，路成的发小，说话一向吊儿郎当但没有恶意，这点不难看出，毕竟人以群分，路成就摆在那呢！
　　“你误会……”黎溪还没说完又被路成打断。
　　“你小子喝什么酒，黎溪不会喝，我帮她喝。”路成立马接过去喝了。旁边的同学就开始起哄了，本来碍于江敏老师和黎溪学姐，不太好太闹太起哄，这不，林牧开了个头。
　　吃完饭，大家非要去唱歌，黎溪几次要走，都被那些“学弟学妹”以各种方式拦住了，干脆，放弃了，我就坐在这你还能怎么着，黎溪告诉自己，不就和学弟学妹聚个会嘛。路成倒是帮黎溪喝了他们以各种借口倒过来的所有的酒。这一喝下来，酒量再好都有些醉了。黎溪其实可以喝几杯的，但今天的确一杯都没碰到。路成在醉了的时候还在同学们的怂恿下对着黎溪唱了一首情歌，黎溪只感觉到了满面扑来的酒气。然后路成彻底醉倒了。本以为总算消停了，然而。
　　“黎溪！”路成倒在KTV沙发上一把抓住了黎溪的手不松，嘴里一直喊着黎溪的名字。
　　“路成，你别耍酒疯啊！”黎溪有些尴尬。
　　此时江敏老师早就回去了，黎溪硬被他们留了下来，还说什么“学姐你一定是不想和我们玩？”
　　“黎溪！要不你送路成回去吧！”林牧看到这情形说，心想，路成，我够哥们义气吧！
　　“那我和学姐一起！”陶茹在旁边搭话。
　　“你去什么，你不是说等会还要去吃夜宵吗？”林牧赶紧制止，边使眼色。吃完饭，唱了几个小时歌，此时已经晚上了。
　　黎溪本来就不愿意，听到陶茹说一起，有些庆幸，然而想多了，这心情真的坐过山车一样。
　　“哦！是哦！那麻烦学姐你了！”陶茹接收眼色，立马改口。
　　“你看他都这样了，而且都是替你喝的，快送他回去吧！”林牧说着就帮他们拿东西，走到外面，叫出租车，再送上车，告诉司机地址，然后拜拜。
　　黎溪觉得自己被这些所谓学弟学妹还有亲老师套路了，再看着旁边醉了还在嘟嘟嚷嚷的路成。
　　“黎溪！”路成又再叫她名字了。看起来有些不舒服。
　　“你没事吧？你说你干嘛喝那么多酒？”黎溪有些担心地问着。
　　“黎溪！”路成接着又说。
　　“嗯！”黎溪答应。
　　“我真的是好喜欢你啊！我不是开玩笑的，是很认真的，你不要不喜欢我……”路成此时靠着黎溪一通说。
　　“哈哈哈哈！”突然司机叔叔都笑了，黎溪一脸尴尬。
　　“叔叔，你别误会，我们不是那种关系！”黎溪真的是，蠢到自己为什么要和不认识的司机叔叔解释呢！
　　“没事，叔叔也是过来人，理解理解。”司机这话一出口，黎溪真的是已经无言以对了。这个时候也反应过来不解释也没关系。
　　下车的时候，司机叔叔还很热心地说：
　　“小姑娘，你男朋友看来真的很喜欢你啊！ 以后别吵架了，喝酒对身体不好！”
　　黎溪也是服了司机叔叔的脑洞。黎溪按照林牧发的地址按了门铃，里面出来了一个老爷爷，看到路成立马就说：
　　“小成，这孩子怎么喝这么多酒？”
　　“姑娘，谢谢你啊！你是小成的朋友吧！”
　　“是，爷爷您好！”黎溪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林牧让我送他回来的。”
　　“进去坐坐吧！”爷爷亲切地说到。
　　“不了，爷爷，我就先走了！”黎溪礼貌地回应。
　　“不准走！”路成又抓住了黎溪的手。
　　黎溪一脸尴尬，路成，你真的醉了吗？黎溪只好对爷爷笑笑，想扯开路成的手，奈何路成抓得有点紧啊！
　　“爷爷，我告诉你啊！这个是黎溪，我特别特别喜欢她。”路成一边抓着黎溪一边和爷爷说。
　　“爷爷，不是，他喝醉了乱说的，我其实不怎么认识他，我就先走了。”好不容易把路成手扯开，黎溪说完立马走了。
　　第二天的时候路成大中午才醒来。
　　“醒了啊，刚好来吃饭。”爷爷也算是开明的人，不会因为路成喝酒就不问缘由骂他。
　　“爷爷，我昨天怎么回来的？”路成坐下来。头还有点疼。
　　“你不记得了啊？昨天一个姑娘送你回来的。”爷爷边夹菜说道。
　　“姑娘？”路成想了想“黎溪？”路成说着尝了尝爷爷做的菜，嘴里都是酒味。
　　“嗯，就是她，昨天你还耍无赖抓着人家手不放。”爷爷倒是说得云淡风轻。
　　“什么！”路成顿时清醒了。脑回路似乎也通了，脑子里闪过昨晚的事。完了。
　　“你昨晚做什么去了，喝那么多酒？”爷爷回到正题。
　　“同学聚会，他们倒给黎溪的酒我全喝了。”路成淡淡说完。心里还在忧伤怎么办。
　　“那姑娘倒是个好姑娘，有礼貌，长得也不错。”爷爷看着一脸忧愁的路成说。
　　“爷爷，你这是认可黎溪了啊！”路成有点兴奋。
　　“可是人家看起来不认可你啊！”
　　“我不是还在追她嘛！”爷爷一句话浇灭了路成刚燃起来的热情。
　　“小成，你都上大学了，爷爷不反对你谈恋爱，但是别只是玩玩，一定要有担当知道吧！”爷爷很开明而且是个非常有担当的人。
　　“爷爷，我知道，我很认真的。”路成说道。
　　“好了，快吃饭吧！”爷爷说着已经去放碗了，交流过程中已经吃完饭了。
　　“我出去溜个弯，你记得吃完饭把碗收了！”
　　“好！”
　　路成拿出手机打了黎溪电话。响了好几声，所幸还是接通了。
　　“昨天晚上……”路成想试探下黎溪的语气，昨天黎溪好像说了不认识自己的。
　　“你放心，没有下次了。”黎溪边整理行李边说。
　　“这不是我的台词吗？”路成说。
　　“我是说，以后你再耍酒疯我不会搭理的。不，是我根本不会在场的。”黎溪没好气地说。
　　“我保证以后不会喝醉了，昨天不是特殊情况嘛！你就看在我是替你喝的份上……而且我现在都不舒服呢！”路成开始打同情牌。
　　“算了，那没什么事我挂了！”黎溪看在路成的确给自己挡酒的份上。
　　“等等！话说昨天那个司机叔叔……”确定黎溪没有生气了路成又开始贫。
　　“我挂了！”黎溪立马挂了电话。
　　黎溪放下手机越发怀疑路成昨天是不是真的喝醉了。
　　路成笑了笑，那个司机叔叔真是太明智了，以后出租车就找他了。然后非常有食欲地吃完了饭。
　　路成离开家去学校的时候，对爷爷说：“爷爷，你等着，我一定会娶黎溪给你当孙媳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