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仙宦》霉子酒

10、肥遗篇

　　商府小住了几日，才知为何府邸如此富丽堂皇。商父已去世十年，商母每日吃斋念佛，大多不管家中的杂事。商启家中位列第三，上头有一位姐姐和一位兄长，兄长本是朝中武将，为将五年中从未有过败绩，却在两年前与蛮彝人一战中中了蛮彝奇毒，无人能解，在回京的途中便殒命，商母因此大病离世，一时间商家便办了两场白事。
　　朝中没了兄长之位，商家本该没落。好在商家还有一位姐姐早时被送进宫中，虽不是后位，贵妃，也是得皇帝宠爱，护住商家的一时繁荣。
　　据打听，商启的腿疾并非天生，而是幼时学骑术，本是温顺的马发了狂，将商启摔下，摔断了腿。因腿之故，商启不能为官为臣，便只能经商。从一片空白，慢慢摸索，一年内将商家米铺做到尧城第二已是不易。
　　得知商家的坎坷，商启的不易，扶月由衷的心生佩服。
　　“扶姑娘，我去南门外收米，可否有兴趣，一同前去？”
　　自从入住府内，扶月姊弟三人便常坐于米铺二楼，对着窗外发呆，一坐便是一整天。商启想着怕是她对尧城陌生，没有去处，趁此机会带她出去走走。
　　“嗯。”听商启这么说，扶月愣了一秒点了点头。
　　这日日守在人家米铺前，从日出到日落，确实奇怪。他是尧城人，向他打听打听酒馆的事应该容易。
　　“你就别去了，带他先回府。”一旁的百穆起身准备同扶月一同前去。
　　扶月转过身，摆手比划着。
　　“我也要去。”见扶月不给他去，百穆不服气的说道。
　　“饿…饿…”耳边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只见“小青鸟”摇摇晃晃的走到百穆身边，拽了拽他的衣角，吧唧着嘴。
　　百穆一头黑线，刚出府不是才吃的吗？现在还不到三个时辰就饿了，难怪长得这么快。
　　看着扶月同商启走远的身影，再看看脚边吧唧嘴的“小青鸟”百穆一脸无奈。
　　马车内，商启，扶月对坐空气凝结。
　　商启多次想打破宁静，但扶月的心思却早已飘到马车外。
　　扶月时不时透过车帘看向外面，马车慢慢路过酒馆。
　　扶月回过头看向正低头看书的商启，用手拉了拉他的衣袖。
　　“怎么了”放下手中的书简，商启有些疑惑的看向扶月，柔声问道。
　　“你知道是谁开的这间酒馆？”拉开车帘，扶月指了指马车前的客栈，比划着。
　　“你想去吃饭？”商启疑惑的问道。
　　显然他没有理解扶月的意思。
　　扶月摆了摆手，又比划了一遍。
　　“你若饿了，我带你去其他地方吃。”
　　商启直接拉开车帘，想让车夫改变路线，猛地被扶月拽了回来。
　　扶月慌忙的摆了摆手，表示不用，‘早知如此，还是将百穆带来了’不知何时他能够清楚的知道她想要表达的意思，能够代替她的‘声音’。
　　离酒馆越来越远，马车出了南门。
　　尧城有南北两个门，北门为正城门，所居之户不说富可敌城，却也是身磅钱财，不愁吃喝。
　　而南门为侧城门，所居之户大多都是平民百姓，城门外还扎根着一些因战乱或者变故迁移来的别城百姓。
　　尧城的粮食出产大多来自于南门百姓，百姓们没有显赫的家业，只得用双手换取生活盘缠，他们勤劳的种植，也懂种植技巧，期盼着九月稻米成熟。
　　商启很少去其他地方进货，更多的是就近选择南门的寻常百姓所种植的稻米，也能让他们的粮食有出路。
　　因此，南门的百姓对待商启以至于商家的人都很感激。
　　出了南门不远，便看到零零散散的木屋。见商家马车来，很多人从屋内跑出来，围在马车周边，手里拿着竹篓，里面装着新收的稻米。
　　马车停稳，扶月先下了马车，商启腿脚不便，在小厮的帮扶下下了马车，一旁小丫鬟伸手推着轮椅。
　　“商公子，你看看这是我们今年才收回来的稻米，颗颗饱满，漂亮得很。”围着的百姓将竹篓里的白米抬到商启身边，手不停的抄着篓里的稻米。
　　“黄公，不必，你们今年收上多少稻米，此次来全收了。”黄公是之前这批难民中年纪最长的，也是最得人心的，在他的带领下，无生计的难民才在尧城生活了下来，商启自然是信黄公的。
　　“多谢，商公子。”
　　“多谢，商公子。”
　　周围百姓不停的感谢着商启，商家收米历来公道，银子只会多不会少。
　　扶月全程没有打扰，默默的站在身旁，似乎除了商启，没人注意到旁边还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收完稻米，商启一行人并没有离开，同黄公一同进了屋。
　　“进来吧。”商启回头喊了喊站在门外一动不动的扶月。
　　“每每来，都要和黄公小酌一杯，这次也不例外。”商启解释道。
　　“商公子，这位小娘子是你？”黄公没有接着说，在场的人也都听出他的意思。
　　“黄公不要误会，这位姑娘是商家的客人。”商启笑了笑。
　　得知自己乱点鸳鸯谱，黄公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小娘子莫恼，是老朽眼拙了。”
　　对于黄公所说扶月并未恼火，连忙摆了摆手。
　　“两位稍坐，我去做两个下酒小菜，这次定要喝的痛快。”黄公大笑着离开，可见他确实高兴。
　　屋子里，又只剩下扶月、商启、小丫鬟三人。
　　扶月同商启对立而坐，小丫鬟默默的站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