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又吃回头草》曳紫清风

9、动机

　　小晏感觉自己一下子学到好多，又好奇地问：“咱们洛城最有经验的仵作都说这些骨头不完整，分辨不出男女，那这具尸骨是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卫姜直起腰来打算缓一缓，一抬头发现门口被几个人堵严实了。

　　秦宿白的目光毫不避讳地在她身上打量，好像要透过她去寻找另外一个人，这让她很有压力。

　　她清了清嗓子，“请诸位移步，不要挡着我的光。”

　　秦宿白直接跨进来，站到她对面，看着她忙活。她抿了抿唇，当他不存在。

　　周敬知看到骨头已经排列好，一个人的形状基本出来了，立马相信卫姜是有本事的，态度由内到外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说话声音分外和蔼：“卫姑娘好本事，你要是留在洛城，所有仵作都要丢饭碗咯！”

　　闻言，卫姜双眸亮晶晶地看向周敬知。

　　周敬知被她这如狼似虎的眼神一望，心里突突一下，立马反映过来，笑呵呵地说：“本官是爱才之人，你若是愿意留下来，这府衙的大门随时敞开。”

　　这话赶话的，他要是不说点什么，好像不太好。

　　真本事还没全拿出来，人家不过是说场面话，卫姜心里明白。等着吧，明天让他们求着她留下来。

　　她的所有表情都被秦宿白看在眼里，望着她时而明亮时而认真的水眸，秦宿白觉得自己上辈子没看明白她。

　　没想到她还有如此灵动的一面，更没想到，她居然对人的骨头那么了解。在他的记忆里，她不过是一个心机深沉、为人狠毒、只会绣花玩胭脂水粉的后宅妇人。

　　重来一世，有些东西终究是与以前不一样的。就连他自己，也不一样了。不过，人的秉性是不会轻易改变的，该提防的还是要提防。

　　秦宿白的目光停在她粘满腐肉的手套上，又联想到厨房里的猪排骨，顿时觉得今天的饭都可以免了。

　　再看她的表情，她似乎感觉不到恶心，不厌其烦地在上面摸索，一会儿摸摸骨头，一会儿凭空比划，那样子认真得他都不忍打扰。

　　卫姜不抬头都知道有一束目光压在她身上，有碍她构思。她忽然抬头朝秦宿白温和一笑，举起双手说：“王爷，你觉得我这双手像什么？”

　　一旁的秦松一时没忍住，偏头呕了一声。秦宿白眼角跳了跳，不悦地瞪了她一眼，转身阔步出去了。

　　房间里的闲人都出去了，卫姜忍不住笑出声来，一旁帮记录的小晏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

　　回到府衙，秦宿白漱了几遍口才把那股恶心劲压下去。今天明天，他都不想再看到卫姜。

　　秦松道：“爷，假设找到的这具尸骨是贾邵波的，那贾夫人的尸骨还是找不到，这杀人凶手为何要把两人的尸骨扔在不同的地方，这抛尸的地方会不会跟死者有什么关联？属下将所有仆人都排查过了，只有贾夫人的丫鬟小缕有动机，不过阿麻看到的是个男人，会不会是丫鬟小缕雇的杀手？”

　　“小缕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秦松说：“属下查到，这个小缕暗中与少爷贾邵波暧昧，两人关系被贾夫人知道了，小缕遭过一顿毒打，差点被发卖掉，是贾邵波苦苦哀求，贾夫人才留下小缕，不过不再让她伺候在身边，而是去柴房劈柴。”

　　秦宿白起身推开窗，一片阳光跃进来，窗外的梅子在阳光下似乎又熟了一些。沉吟片刻，他忽然开口道：“去看看停尸房的进展如何了，顺便把昨天仵作验尸的结果拿来给我。”

　　“爷不等卫姑娘的验尸结果了吗？”

　　“术业有专攻，验伤她不一定有别人厉害，有对比才知道正确结果。”说到底，他不大相信她的水平。

　　秦松刚到大门口，就看见一个衙役跑过来要找周敬知，遂拦住他问：“发生什么事了？”

　　衙役说：“不知谁家跑出来的大狼狗，在街上伤人了！”

　　秦松想了想，对守门的小厮说：“你找个人去停尸房问问进展，再去把昨天仵作验尸的结果送去给王爷。”

　　秦松带上几个人，匆匆忙忙往街上去了。

　　秦松赶到的时候，看到一堆人手里握着工具，围着一只体型巨大的狼狗。

　　“让让，官爷来了！”

　　百姓让出一条路来，秦松走上前细看，这畜生叼着一大块肉在狼吞虎咽，这么大的块头，平时吃得肯定不差。

　　来报信的衙役说：“这东西咬伤了两个人，一个伤了耳朵，一个伤了腰，都送去医馆了。”

　　“查出来是谁家跑出来的没？”秦松问。

　　“还没有，小人马上带人去查。”

　　秦松点点头，对大家说：“大家都躲远些，不要妨碍官府抓狼！”

　　五六个衙役握着棍棒对狼狗围攻，眼看着就要制服，又被狼狗窜脱，有个衙役的腿差点被咬一口。

　　“好生猛的家伙！”秦松一脚踢飞脚边的石块，正中狗嘴，打得狼狗呜呜叫。衙役们趁机给它套上链条。

　　“咬人的家伙，带回衙门。”

　　......

　　这边卫姜还没有画图，小厮拿了昨日的验尸结果送去给秦宿白，两个仵作检验的结果都是砍伤，锋利的钝器。

　　这么看来，丫鬟小缕跟柴刀联系起来了，假如门房阿麻是记忆错乱记错了，杀人的是女子，而女子力气很大，那么小缕为什么要杀自己的情人贾邵波。

　　就算是被贾邵波撞见杀人，推下台阶杀人也就罢了，为何连自己的情人也要碎尸万段。

　　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秦宿白坐在书桌前，手指轻轻摩挲着杯沿。

　　现在还不能下定论，或许那不是贾邵波的尸体。

　　他揉了揉眉心，起身出门，打算去几处收粮的机构看看。皇上派他来不仅仅是来查案，还要巡视洛城的米粮收入情况。

　　洛城是缙云最大的米粮供应地，地处南方，是一处地势绝佳的鱼米之乡。

　　越是富裕的地方，越容易滋生一些阴暗的交易，皇上决不能容忍缙云的粮仓有任何闪失，一切都必须在他的控制下才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