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又吃回头草》曳紫清风

6、卫姜，是你非要往我跟前凑

　　大雨冲刷树叶的声音中忽然混杂了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亭外。

　　卫姜抬头看去，几个身形高大的男子踏入亭中，这座本就不够宽敞的亭子立马显得拥挤起来。为首的男子被簇拥着进来，待看清他的脸，卫姜赶紧把帽檐压低。这不是那日纵马踢伤她的人吗，他从京城来，还是别让他看出端倪来的好。

　　那几个商人见来人阵势不凡，都站了起来。

　　秦宿白扫了一圈，目光从火堆掠到了角落那边坐着的两个女子身上。都带着箬笠，看不见长相，他只是淡淡掠了一眼，便开始解身上湿透了的披风。

　　秦松接过他的披风，与几个商人交涉一番，众人便让出一块地方来。

　　几个侍卫都围着火堆烤衣服，秦宿白不愿与那些陌生人挤，站在檐下看雨。

　　商人见侍卫愿意跟他们一起烤火，心里也没那么怕了，便主动说起话来。

　　“官爷连夜赶路，怕不是这洛城发生了什么要紧事吧？”

　　秦宿白的侍卫非常守纪，平时都是冷着脸不肯多说一句话，这等透露行踪的事他们是不会说的。冷场之际，作为亲卫的秦松开口道：“无甚要紧事，公务在身罢了。不过，夜晚最好还是不要出门。”

　　“官爷说的是，说的是。”几个商人面面相觑，顿时也品出点味道来，这洛城肯定是出事了。

　　卫姜摩挲着手中的户籍，心里有点乱。要是洛城出事了，进城的时候势必会查得严一些，到时候查出这户籍是假的，她跟黛眉肯定要被抓起来。可是，她们已经赶了很久的路，身上的盘缠快用光了。而这洛城就在眼前，又何必舍近求远呢？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一群人挤在这座小亭里，夜晚倒也显得没那么寂寥了。亭外春雨唰唰，卫姜抵不住困意，头靠在膝上迷糊着入梦了。

　　......

　　“爷，雨停了。”

　　卫姜被说话声惊醒过来，连忙往外看，雨真的停了，天也开始蒙蒙发亮。那几个男子已经出了亭子，翻身上马离去，只在朦胧的天色中留下肃穆的背影。

　　黛眉也醒了，两人简单地吃了一点干粮，等天再亮一点，也起身往洛城走。

　　城门处排着七八个等着进城的人，守城侍卫不仅要查户籍，还要搜身。黛眉心慌，不安地看着卫姜：“小姐，咱们能行吗？”

　　卫姜点点头，其实她心里也没底。手中的户籍那么逼真，要她对比检查也看不出什么，应该没事吧。

　　入城排查很快，轮到她们了。卫姜把户籍递出去，心砰砰地快要跳到嗓子眼了。

　　好在侍卫没有发现户籍有问题，照例检查了她们的行李，问了进城的目的便放行了。

　　卫姜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慢着。”一道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在卫姜心里炸开，她们又被叫住了。

　　一人驱马慢慢过来，停在卫姜身旁，“把户籍拿来。”

　　卫姜一瞬间抓紧手中的户籍，长长的睫毛在颤抖。努力平息心中的慌张，她低着头把户籍递出去。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从她手中抽走那份户籍。

　　展开一看，秦宿白冷哼一声，声音没有温度地道：“抓起来！”

　　“大人！”卫姜抬头看去，才知是冤家路窄，心中恼恨此人多事，声音也是沉沉的，“敢问民女所犯何罪”

　　“伪造户籍，居心不良。”秦宿白把她的户籍扔在地上，轻飘飘的一张纸，就如同她此时的尊严。

　　负责检查的侍卫赶紧捡起户籍来看，没看出什么名堂。

　　秦宿白的命令又下来了，“排查不力，自去衙门领罚。”

　　卫姜理亏，只能自认倒霉，老老实实被押去洛城的大牢。临走前，十分不甘心地瞪了秦宿白一眼。

　　秦松特佩服自家王爷的眼力，只是不明白隔着那么老远，王爷是怎么看出来那份户籍造假的。

　　“墨迹还是新的。”秦宿白言简意赅，他远远地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卫姜。凭他对卫姜的了解，卫平秋不可能让她只身来这么远的洛城，所以入城的户籍八成是假的，一查证，还真是。

　　秦宿白扯了扯凉薄的嘴角，卫姜，我本来打算放过你的，是你非要往我跟前凑。

　　......

　　洛城的大牢阴暗潮湿，地上凌乱地铺了一层稻草，时常有老鼠窜跳。现在才四月中旬，牢内潮气逼人，多待一刻都觉得冷。

　　卫姜体质不是很好，在这种地方特别怕冷，才进来不到一个时辰，就冷得直哆嗦了。黛眉给她披了几件衣服，拥着她才好一点。

　　“黛眉，假造户籍的罪行怎么算来着？”卫姜靠在黛眉身上，望着栅栏外的石板过道。

　　黛眉苦着脸说：“坐牢两年，听说期间还要去服苦役，男子去修路采石，女子去涣衣喂猪......”

　　卫姜握住她的手，心中十分过意不去，“害你跟着我受苦了。”

　　“小姐，女婢是心甘情愿的，况且小姐是因为奴婢才跑出来的，是奴婢连累了你。”说着，黛眉又要落泪。

　　“打住，”卫姜坐起来，捏了捏她的脸颊，“在外面，你要收一收这动不动就流泪的性子了，不要让人觉得你好欺负。”

　　黛眉比原主小一岁，从小就跟着原主，这性子有些软糯，爱哭。卫姜最怕别人哭了。

　　黛眉用力憋住，点头道：“奴婢记住了。”

　　“对嘛！”卫姜拍拍她的肩，打气道，“放心，不是还有将功赎罪一说嘛，总会有办法出去的。”

　　......

　　此时的洛城府衙一片忙乱，秦宿白看着府尹周敬知劳心劳力地安抚着忧伤过度的知州大人，面无表情地转身回自己的房间。秦松跟在他身后说：“爷，属下听说这个贾岑方已经来府衙哭过好几回了，这下听到皇上派您来调查此事，怕是要赖在这里不走了。”

　　“让周敬知把案宗拿来我书房。”

　　“是。”秦松领命，转身去办事了。

　　秦宿白跨进书房，坐在书桌前等。不一会儿，周敬知就抱着一沓案宗进来了。

　　“王爷，”周敬知将案宗放在桌上，朝秦宿白行礼道，“下官刚刚把贾大人劝回去了，案宗您慢慢看，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下官。”

　　秦宿白看了一眼面前的案宗，食指习惯性地摸着右边的眉毛，道：“周大人，跟我说说这个贾大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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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秦:确实是孽缘，这样都能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