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又吃回头草》曳紫清风

30、新案

　　卫姜弯腰拉他起来，他坚持要跪着，眼眶通红地说：“姐姐，我知道您是好人，求您收留我吧！求求您！”

　　“这......”卫姜有些为难，她和黛眉两个人住没有问题，可是要再添一个人，日子会过得很紧巴的。

　　男孩知道她的顾虑，马上保证说：“我很好养的，只要给碗饭就行，我什么都能做，也有力气，脏活累活都可以交给我！”

　　卫姜蹲下身与他平视，他很机灵，脑子也挺灵活的，若是留下来帮她制药，也不是不行。

　　不过......

　　“你逃出来，你的主家会找上门来，到时候会很麻烦。”

　　他想了想，说：“我是从下乡逃出来的，他们不会找到我的。而且他们有很多像我这样的小工，少了一两个也不会花很多心思找。”

　　卫姜摸着下巴打量他，五官还行，清清朗朗的，就是皮肤有点黑。虽然细胳膊细腿，但是个子高，养胖一点就好了。

　　“你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我叫阿茅，十多岁，具体多大不知道。”

　　“阿茅......”卫姜拍拍他的肩站起来，“以后你就叫茅茅，也算让你撇开你的过去，重新开始吧。”

　　“谢谢姐姐!哦不，谢谢主人！”茅茅又俯下身磕头。

　　卫姜将他拉起来，郑重地说：“不要叫我主人，既然我肯收留你，就把你当做自己人。不管你以前是什么样的，进了这个院子，就要按照这里的规矩生活。只要你听话，能干，我不会亏待你。”

　　茅茅用力点头，双眼亮晶晶的。

　　“不过，你要是犯了错，不学好，我还是会把你赶走的，明白了吧？”

　　茅茅双手握拳，用力保证道：“姐姐放心，我一定好好干！”

　　茅茅在小院住下来了，身体恢复后特别勤快，早早起床把水缸挑满，劈好柴，又帮卫姜把药材端出来晒。然后等黛眉起床做饭了，他就在一旁帮忙添柴。

　　家里多了一个男孩子果然是不一样了，所有活都被揽走，卫姜可轻松了。

　　做药膏的时候有茅茅帮忙，她只负责放药就行。

　　茅茅每天干活，消耗体力，况且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所以黛眉每天做饭都会加量，米缸里的米吃得比平时快了一倍。不过，洛城是米城，米价便宜，吃得多也没什么。

　　......

　　一转眼就要到中秋节了，洛城成片的稻田收割完后，又种了第二茬禾苗，如今都开花了。

　　这个时候，河里、稻田里的螃蟹是最肥，味道最好的。茅茅一大早就背着个篓子出门了，他要去田间捉大螃蟹。

　　闰非今天赶了个早，去早市买了几只大螃蟹，拎着来卫姜这儿。

　　“闰大夫，您破费了，茅茅已经去河里捉螃蟹了。”

　　闰非笑着说：“多多益善。”

　　黛眉接过螃蟹，将其养在盆里。

　　卫姜闲下来，在花架下刻月饼模。外头卖的月饼都是用糯米做的，馅里放韭菜放肉，或者放枣泥和砂糖。卫姜想要自己做一些不一样的味道。

　　“你这雕的是什么花？”闰非在一旁坐下，拿起一个刻好的模看了看，愣是没辨认出来。

　　卫姜有些懊恼，夺过来不给他看，“第一次雕，样子有些丑。”

　　闰非一哂，又赶紧忍住，想了想，问：“我要猜的不错，雕的是芙蓉吧？”

　　“嗯。”卫姜吹去手上的木屑，一边雕一边说，“过几日就是中秋了，到时候让你们尝尝我做的月饼，一定比外面卖的香甜。”

　　闰非从侧边看她认真的眉眼，嘴边笑容扩大，“好。”

　　中午的时候，茅茅回来了，背回来一大篓活生生的大螃蟹。

　　这么多，一下子也吃不完，只好先用盆养起来。卫姜决定要做一些蟹黄月饼，别人的月饼是用糯米包蟹黄，然后放到蒸屉里蒸熟。

　　她决定用面粉做，并且多加一道工序，烤。这样月饼就会香甜软糯，口感更好。

　　……

　　中秋前夕，京城广拓寺大火并伴随爆炸，将正殿尽毁。当时殿内香客众多，致使三十几人被炸伤烧伤。有五人最严重，被炸得皮肤焦烂，只有两人勉强辨认得出身份，另外三人已经无法辨认。

　　这三人里，有一位是二品銮仪使张筹的正夫人，宫如玉。

　　在中秋佳节之期发生这样的事情，而且是在京城，这简直是在拿皇上的威严在地上摩擦。皇上震怒，中秋宫宴取消，并下旨让大理寺七天之内查出真凶，严厉惩治。

　　现在大理寺上下一片愁云惨淡，张筹死了夫人，而且现在连尸首都辨认不出来，他是日日到大理寺造访，敦促大理寺查案。

　　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大理寺官员从属三品官衔以下，大不过人家二品，所以天天被人压着数落，大气也不敢喘。

　　这大理寺卿这几日着急上火，病了，查案的重担便落到了宋尧这个大理寺少卿身上。

　　七天之内就要破案，这不是要命吗？

　　京城已经加强防卫，可是城西的聚佛寺还是发生了爆炸。这两场爆炸，可是炸在了皇上心头，搅得他睡不安稳。

　　大理寺和刑部同时被施压，京城人心惶惶，往日香火鼎盛的寺庙，如今门可罗雀。

　　宋尧带着人去外面跑了一趟，进到大理寺门口，听到小厮说张筹又来了。脚跟一转，又往外走了。

　　都连续来了三日了，耳朵被要被叨出茧子了，这人烦不烦啊！就算他们夫妻感情深厚，可是拿他一个查案的人出气有什么用。人家仵作验不出，又不是他的错。

　　想他堂堂广平侯世子，还从没受过这样的憋屈。

　　他骑马来到岐王府，带着一身怨气找到了秦宿白，活跟秦宿白欠了他几百万一样。

　　看到宋尧吃瘪，秦宿白很有心思打趣他，特意让人拿了好酒来招待他，要拿他的痛苦当下酒料。

　　御史监只负责京城内外官员的案子，这等寺庙爆炸案，不归御史监管，所以秦宿白最近有点闲。

　　坐在周围开满睡莲的凉亭中，宋尧没心思赏风景，仰头闷了一杯酒，喝完觉得不过瘾，拿起酒壶往嘴里倒。

　　秦宿白失笑，拿他之前说的话呛他，“上等的扶苏酒，你都不细品一下，不像你啊。”

　　湖风微微，宋尧叹了一口气，苦笑道：“你就知道取笑我，那个张筹哪有二品大元的样子，天天在大理寺婆婆妈妈，烦死了！”

　　秦宿白点点头，对他的话表示认同。

　　“我要有那本事，我肯定给他验尸了，还用得着他在我面前叨叨？”宋尧是真被气狠了，又灌了一大口。

　　现在是白天，当值的时间，秦宿白担心他会喝醉，提醒他：“少喝点。”

　　“之前有案子也不见你这么着急上火，看来张筹确实是个狠人。”

　　宋尧冷哼一声，站起身要走了。火也泻了，他还得去当值，这会儿张筹应该走了。

　　秦宿白喝了一口酒，看着他落寞的背影，想了想，说：“我倒有个人可以推荐给你。”

　　宋尧马上转过身来，走到他面前问：“什么人？”

　　“要说验尸，目前我见过的，能力无人能出其右。”秦宿白气定神闲，要不是看宋尧实在为难，他不会举荐卫姜，毕竟他不想跟她再有牵扯。

　　“你怎么不早说，害我着急上火半天！”宋尧狂喜，“你得赶紧帮我把人请来，我真受不了张筹了。”

　　秦宿白点点头，“你赶紧回去查案，人我会帮你找来。”

　　......

　　中秋节已经过去好几天了，茅茅和黛眉还意犹未尽。中秋那天，卫姜带他们两个去街上逛了灯会，看了很多杂耍，又吃了很多小零嘴，可把他们高兴坏了。

　　最高兴的是茅茅，能够像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样，被带着上街玩，他第一次有这么幸福的感觉。

　　这天傍晚，病人都看完病走了，茅茅关上门，正准备去厨房帮黛眉烧火，院门又被敲响。

　　他打开门一看，是个威武高大的男子，手里还拿着剑，把他吓一跳，“你你......你找谁？”

　　他以为是主家派人来抓他了，吓得脸都白了。

　　侍卫高泉抱拳说：“小兄弟，我找卫姑娘。”

　　茅茅松了一口气，扭头朝院里喊：“姐姐，有人找你！”

　　卫姜在屋里列出缺少的药材清单，听到叫声便放下笔走出来。看到高泉，她拍拍茅茅的肩，茅茅便往院里去了。

　　高泉她是认识的，之前秦宿白住在这里，他的侍卫经常在这里进出。

　　“高侍卫，你有什么事吗？”

　　“卫姑娘，”高泉朝她抱拳行礼，摆出诚恳的态度说，“王爷想请你去一趟京城，有件棘手的案子，需要你的帮忙。”

　　一听要去京城，卫姜下意识地皱眉，摇头说：“抱歉，我能力有限，让王爷另请高明吧。”

　　说着，她就握住门扉要关门。

　　高泉挡住门扉，“卫姑娘，这件事非你不可啊，你考虑考虑吧！”

　　“我不去。”她用力关门，高泉依旧挡着。

　　她有些恼了，瞪着他，“这就是你请人的态度？”

　　高泉不敢惹她生气，撤回力道，恳切地请求：“你考虑考虑吧，王爷说你若是答应去京城，他会为你解决所有的后顾之忧。”

　　卫姜丝毫不动容，无情地将门拴上了。当初既然决定逃离京城，她就不会再回去，那个地方除了勾心斗角就是期强怕弱，一点都不吸引她。

　　秦宿白到底怎么回事，明知道她不愿去京城，还要为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