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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代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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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战
她盈盈在我面前下拜。我微笑,急急将她扶起。“姐姐何须如此多礼,快请起吧。”
我笑了,真正地笑在了心底。我知道我做对了。
面前的妇人已是中年,再不是平贵心中那个亭亭玉立,水葱儿似的相府千金。往日天边流云儿似纤洁,高贵的人。十八年的寒窑生活已经将她变做了世间至平凡的妇人。
平贵与我成婚十载,心中一直牵牵念念当日那个杏花拂满身,矜贵,美丽的少女。他的那个为他舍弃富贵出身的结发妻。而我知道,十八年的清苦会将一个女子变作一个怎样的妇人。所以我要断了平贵心中的念,唯一的法子就是叫他去接她。
果然,那个妇人,布衣荆钗,眼神暗淡,头发枯黄。不过是一个受了苦的中年妇人。又怎及得我,代战公主,朱邪春花,沙陀第一美人的光彩。我的十指依然纤细优美,我的黑发如云。尽管已是两个孩子的娘。可是我依然如少女一般。
是,她是他十八年的结发妻,那又怎样?结发恩情又怎及得上我扬眉一笑。更何况,那个男人现在所有的一切都由我而生,他的前程尽在我手。他再有本领又怎样,他若不是沙陀的驸马,又怎会有如此功绩,如此扬眉吐气。士为知己者死,昔日王伯当为李密而死,无非也只是为了李密知他,用他,让他一展平生所学。如我,给了薛平贵荣华富贵,风光无限。他自然也要感念与我。
到今天,我知道平贵心中那点子:虽是举案齐眉到底意难平的念头是熄灭了。
从相遇,成亲到扶持平贵一步步攀上今日的风光。我每一步都走的极为小心。女人的所有不过是她的婚姻,所以每一步都不能错,一子错,满盘皆输。即便是尊贵美丽如我,也要非常小心。
而今,我安心了。我可以放心地笑了。
看着她,平贵的结发妻。那个妇人尽管盛妆地装扮过了,却依然掩不住憔悴。她那样淡然地坐着,脸上无悲亦无喜。她是认命了吧。苦等十八年的夫婿,终于回来了。但带给她的却不是喜悦,而是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的极大耻辱,让她在一个年轻的妾手里讨生活。
她那样平静地坐着。让我想起了宗庙里,那端坐在屋檐上的神兽。那些兽,在那里已经坐看世间沧海桑田多少年了啊,寂寞吗?因为生而为神兽,所以背负着天生的使命,要这样一直端坐着直到地老天荒,它可有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