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霜雪》苏珏的随笔

2、第二章 尴尬的生活

　　随后不久，苏宇听闻此消息，急忙将行至不远处的李御医请回，加快脚步行至妻子的闺房，关切的从妻子怀里抱过苏凝雪。王馧轻叹道：“这孩子刚刚醒了一会，但是不知为何突然鼻血喷涌而出...我担心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连忙将你们叫来。只能再麻烦李御医看看我这可怜的孩儿...”
　　“不打紧的..”，李御医捋了一下自己的白胡子，将手放在隔着一层纱布的小手腕上，沉吟了一会说道：“令女刚刚可能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才会引发此症状，其实并无大碍，只是今后需更加注意，勿要让她受到惊吓之类的刺激...我再开一付凝神静气的药，一天一次，持续七天即可。”
　　“那谢过李御医了。”，苏宇将御医送出将军府，拱手道：“小女这病...就麻烦您了。”
　　“不客气，苏将军。我就在宫中，一旦令爱有情况，便可直接派侍从领令牌进宫，通知于我，我会尽快赶来”，李御医笑了声说道：“将军不用送了，我在外有宫轿。”
　　苏宇叹道：“那好，李御医，本将军也要去看看小女，便送到这里了。”
　　“无妨。”，李御医挥了挥手，登上了宫轿。
　　苏宇转身向将军府走去，一路上的花儿被风吹的掉了一地，家仆们正在辛勤的打扫，将残落的花瓣收集起来扔掉。此时的天空灰蒙蒙的，前些日子暖和的太阳也躲在云里面了。
　　真是....不易...凝雪她终于好些了，之前整日见她可怜的样子，心也碎了一地，就连头发也愁白了。如今她痊愈了，更别提有多开心了。
　　苏宇心里想着，嘴角也不由的上扬，就连冷风将他的胡须吹起来也不在意。他走进了自己与夫人的卧室，看着美丽的夫人温柔的照顾好凝雪，心里乐开了花儿。
　　王馧将暖和的裘皮大衣披到苏宇身上，柔情的目光望向自己的夫君，嗔怪道：“多大的人了，还是这么不知冷暖。”，苏宇将王馧的小手捧在手心温暖，轻声道：“因为有你啊...我向来就不那么敏感，因为我知道你会照顾好我的。”
　　“贫嘴。”，王馧抱着自己的夫君，将脸埋在他的火热的胸膛：“小雪儿刚刚喝了药，睡过去了。下人们已经将晚宴做好，我命他们端过来。”
　　“甚好，待会晚宴，我与你说些话儿”，苏宇说道：“最近京中是风雨欲来了...”
　　待家仆们将几道精致的小菜与甜瓜美酒放在厅中前桌之上，苏宇挥了挥手，令下人退去，同时，隐藏在暗中的暗卫全方位监控着府中的一草一木，保护着二人的秘密。
　　苏宇叹道：“相府潜藏在兵部总事府的下人之死不少人查出来了...乃是越王爷与吏部尚书赵明诚所为，这二人与我并无分别，皆是皇党，看来皇上根基已稳，已然不惧李丞相手下部分兵权，之前探子回报，最近各地军事调动明显，如今剪除其在军政的棋子，显然是逼相府动手。”
　　王馧给苏宇盛了碗饭，夹些菜到他碗里，轻声说道：“皇上为何不调动我们将军府的人？”，苏宇回答道：“其实有在调动，将军府的子弟兵早已将三营人马调往城防，严格布防，控制住城门了....我只是担心这京中不久将会不少人死在这乱军之下。“
　　王馧轻叹道：“我们将军府，也要尽量护住他们。”，苏宇将饭粒送进嘴里，平日里的美酒佳肴此时却尝不出滋味，他说道：“夫人说的是，今夜我会连夜赶往西江县调控军务，家中可要靠你来指挥子弟兵了，切勿让贼进了家门。为以防万一，我会让铭康副将留下来。”，王馧不舍道：“嗯..待会我给夫君准备行囊，请夫君一定要保重身子，注意安全..,,也要快去快回了。”
　　随后，一夜无话。
　　只看见夜半时分，一道伟岸的身影，身披铠甲，手握长剑的苏宇推开房门，头也不回的带着十七名兵丁骑着骏马向北方赶去。
　　夜里的烛火在冷风中摇曳着身姿，流泪的妻子带着可爱的小女儿睡在柔软的床铺的景象上好像渐行渐远了。
　　天逐渐亮了，雾蒙蒙的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升腾在天边的的云朵冒着热气，昨夜住在叶子表面的冰晶儿受到一夜的寒冷后，遇到这股暖洋洋的风便化成了甜美的露珠在叶子上滑动，十分有趣。
　　明昱就在这场暖风中做了一个甜美的梦，他在病房苏醒后，医生告诉他只是擦伤了，他望着病床旁边的窗外景象，树上的花儿也落了。
　　冬天是什么样的呢？他想到橘子，还有洁白的雪。故乡在江南水乡，每年冬天都会下雪，下雪的时候，他还爱吃糍粑，那种黏黏的，软软的，稍微有一些黏牙的甜品，那种洁白无暇，上面撒着晶莹的白糖的小糯米，一入口香甜四溢，是妈妈做的味道。
　　他突然想离开繁华的都市，回到故乡。
　　再看一场雪，再吃一次妈妈做的糍粑，甚至再挨一次爸爸的责骂。
　　他彷佛住在光里，温暖又舒适。
　　他看到好看的护士小姐姐，温柔的给他喂食，他也深情的望着那个可爱的护士，一眼也不眨。
　　他轻抚着护士小姐姐洁白的小脸，他的心里在说，我喜欢你。
　　然后雪落了，回忆里看到的是故乡过年一地的喜庆的红炮衣，父母亲切又欣慰的笑脸...和身边已经做了他新娘的护士小姐姐。
　　这一切都那么美好。
　　当晨光洒进王馧的闺房时，温柔的光也映在苏凝雪的脸上，那雪白的小脸儿贴在母亲的臂湾，那鲜红欲滴的娇唇很不雅的遗留着昨夜做梦贪吃糍粑留下来的口水，娇小的身子被掩盖在暖和的被子下面，挡住了寒冷的侵袭。
　　王馧看着自己无比可人的女儿，抱了抱她，便起床出去吩咐下人准备早餐了。
　　当明昱还在梦中和护士小姐姐洞房花烛之时，忽然发现眼前的光亮十分碍眼，他手一挥，想让这道恼人的光走开，不要阻挡他完成人生的大事。
　　然后他就醒了。
　　他睁开双眼，借着刺眼的光，看了看身边那些古色古香的家具，还有身上盖着的有着精美刺绣的被子。他愣了一下，发现自己好像在做梦。
　　...咦？这...？我被车撞到到横店影视城来了？这里的家具真精美啊！
　　他傻笑了一下，发现好像一切都不太对劲，好像声音不太对，这笑声好像不是自己发出来的。他环顾四周，发现周围也没人，于是干笑了一下，说道：“这个...好像有点奇怪哈。”
　　嗯！？怎么回事，自己的声音怎么变化那么大，难道是被车撞傻了？腿会不会有问题？他连忙掀开被子，映入眼中的竟然是一双纤细的小腿，还有晶莹剔透的玉趾，他慌了神，这一切好像命运在和他开玩笑。
　　这...这明明是一双小孩子的脚....他愣了，将手伸向下面。然后彷佛晴天霹雳，世界突然失去颜色一样。他的小兄弟没了....对，像他喜欢的魔术师变戏法一样，小兄弟成了空气。
　　呃...也不算吧。
　　应该是变成了女孩子？
　　他眼中慢慢溢出了泪水，滑落脸庞。这就是传说中的“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吗？为什么他的眼里常含泪水？这可能是他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
　　“小雪儿，起床了吗？”，王馧从门外进来，发现女儿好像和平时不太一样，她摸了摸苏凝雪的额头，说道：“起床和娘一起吃早饭啦。”，她发现今天早上的女儿确实和平时不太一样，就好像有一股忧伤的气息缠绕在女儿身边，那呆呆（阴沉）的小脸，迷茫（灰暗）的眼神，真是...太可爱了吧。
　　真像一个美丽的小公主，王馧甜甜的想道。如果此时明昱知道王馧这样想，他肯定会就此羞愤到晕倒。
　　...小雪儿？这是什么玛丽苏少女的名字？明昱他黯然的看向好像是这个世界，这具身体的母亲的美人儿。“快来呀，小雪儿，到娘亲这里来！”，王馧找了个椅子坐在桌前，对着她笑道：“这里有你爱吃的甜糍粑，还有新鲜的鲜果茶！”
　　一提到吃的，明昱忘记了所有，赶紧下床跑过去，跳到娘亲怀里吃早饭，期间还不忘趁机摸了一下王馧的胸。王馧将香甜的雪白小糍粑送进明昱，嗯...不对，是苏凝雪的小嘴里，见小雪儿眉头舒展开，眼睛像弯弯的月牙儿，露出幸福的笑容时，王馧的心里好像也被这早春的暖阳晒得暖烘烘的，她将苏凝雪抱紧，眼泪也不自觉地滴落了下来。
　　终于...小雪儿痊愈了....为了看见她健康又满足的笑脸，所有的艰辛都是值得的。“命人修书一封给军部，将雪儿病好之事告知将军”，王馧笑着对家仆说道：“今日府中可摆宴席，庆小雪儿大病初愈，从此九阴绝脉之事可不用再提了。”
　　仆从回道：“是，家母。另外...老夫人那边是否要通告？”
　　王馧说道：“不必，待会待小雪儿用过早点，我便亲自抱她去告知老夫人这一喜讯。”
　　“是，家母。”，说罢，仆人退出了房间，差府里的师爷写信去了。
　　明昱感觉好像一切都在梦中似的，他狠狠的捏了捏自己柔嫩的小脸，发现极为疼痛，她这一举动，被王馧发现，连忙制止了她，揉了揉她被捏红的小脸。心疼道：“小雪儿，你这是怎么了”
　　明昱无奈的看了王馧一眼，在剧烈的疼痛下发现这不是梦。她也只好无奈回答道：“嗯...不是，就是看看是不是在梦里。”王馧揉了揉明昱...嗯，苏凝雪的小脑袋，说道：“下次可不许这样了，娘亲会心疼。”，明昱吃完后就呆呆的靠在母亲的怀里，闻着那香甜的气息，没有说话。
　　他觉得很尴尬，他一个大男人被叫成小雪儿，还被人用宠溺的目光看到脸红，他确实羞耻到想找个洞钻进去躲着。虽然他知道，他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单身二十五年的男生了，而是这位美人娘亲的小女儿，但他的心里还是一时间接受不过来，只能强迫自己慢慢冷静下来，打探清楚周围的情况。
　　明昱她闭起眼睛，还在想她该怎么办的时候，忽然，一股信息一股脑地涌进了她的脑海。这...好像是这具身体原来的回忆，她是苏凝雪，是苏宇将军的女儿，她十几天前刚过四岁生辰。在此之前听娘亲说她有个大哥，但是从未见过一面，听娘亲说，早在小雪儿出生之前，大哥就死了，死在楚国进攻金国的战场上。现在家里就她一个娘亲的孩子了。
　　想到这，明昱抱紧了这位可怜的娘亲。
　　...我占据了这个身子...他们最后一个子女都没了，太可怜了。明昱心想在今后的日子，如果能回去，一定要在回去之前，好好报答他们。于是他轻声又感觉不太对劲的说道：“...娘,,,”。
　　王馧也抱紧了她，唤道：“小雪儿，走，娘亲带你去看奶奶，要是让奶奶看到你这痊愈的可爱摸样，定会心里乐开了花！”
　　只听得庭外一花白头发的老妇人进屋说道：“馧儿，不必了不必了，老身刚听闻下人们在传消息，便立即赶了过来，如今一看，我的小心肝儿果然好多了！”
　　花白头发的老妇人名曰苏老太，是早故的前军政处总节度使苏胤的妻子，也就是苏将军的娘亲，她当年自从丈夫早故后，便一人养大儿子，凭借夫家资产和本家资产及在朝中的人脉，一手建立了楚国较为强大的苏氏商团，从此奠定了苏家的基业。并且在儿子幼年时便有幸带子进宫面圣，圣上念在苏胤早亡，可怜他们母子的境遇，便让其子苏宇与太子读书作伴，后成为名副其实的太子党，太子顺利登基后，苏家也便随着这神龙升天而起，真正的成为京中有影响力的世家。可以说，这和苏老太及其背后家族的努力是分不开的。
　　苏老太轻轻的揉了揉苏凝雪的小手，温声说道：“好..好，这些年，就是苦了你们娘俩了。”王馧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娘亲也苦了，也不知为小雪儿掏了多少次商铺库房的宝贝，流了多少眼泪。”
　　苏凝雪看着她们娘俩真情流露，心里更不是滋味了。她只好轻声安慰地说道：“今后我好了，我就天天陪在奶奶和娘亲身边，逗你们开心，可以吗？”
　　“好好好...小心肝儿可要多陪陪奶奶了”，苏老太握着她的小手说道：“奶奶啊，看到你就开心了！”
　　王馧没有说话，只是欣慰的看着苏凝雪，眼中似有泪光闪过。
　　这时，从门外走进房门跪在老妇人面前的总管事说道：“报！越王爷，李丞相，吏部赵尚书，兵部叶侍郎，苏副侍郎，兵部军政处赵节度使，户部王副侍郎等将军府同僚率家人前来祝贺大小姐身体痊愈。”
　　苏老夫人沉吟一会，说道：“可，总管事你可要好生招待他们，宴席是否已经备好？”，总管事回答道：“我已差下人们备好了。”，苏老夫人点头道：“如此甚好，馧儿你与雪儿好生梳洗一番去往大厅....总管事你去安排好人手招待他们。灵翠，扶我回房，待老身准备好，便可好好招待他们了。”
　　“是。”，那名叫灵翠的婢女搀扶着苏老夫人回到了房间。
　　可就在老夫人回房之时，却说了一句令明昱十分尴尬的话，使她在和母亲沐浴之时，依然怀恨在心。
　　“小心肝可要打扮的漂亮些，今日的主角可是小雪儿...我要让京中所有有名望的人看看，我苏家的掌上明珠有多么惹人怜爱，多么好看！”
　　想起这句话来，苏凝雪就愤怒的拍了下水花，将母亲的美好身姿掩盖在朦胧的雾气里。她心想，这个老夫人，说话怎么没羞没躁的，好不容易自己心疼一下她，扮演一下健康的开心果角色，结果这美好的心意一下就变成粉碎。
　　真的是！她恨恨的想到。
　　然后她忍着不去看她这个世界的母亲的王馧的身体，任由她将自己身上的水珠擦赶紧，换了一套白中透粉的小裙装，牵着自己的手前往大厅了。
　　刚一进入大厅，众人的目光像火炬一样燃烧着苏凝雪的内心，此刻真是无比煎熬，无比羞愤，试想一下，一个二十五岁的现代青年，穿越到将军府的四岁小姐身上，而且一早上发生了那么多羞耻的事，还掉了眼泪，现在居然还要忍受这些人的目光烧烤，这简直就是公开处刑，记录丢人过程，是将明昱的心放在火上炙烤，并且还要再伤口处撒盐。她小脸一红，差点又气又羞得晕了过去。
　　众人之觉得眼前这位小姑娘唇红齿白，雪肤樱唇，五官柔美至极，那明月般的眼睛，弯弯的月儿眉无一不恰到好处的诠释着姣好完美的面容，虽然年幼，并未长开，目前所看到的其他小姑娘与她比，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仅年幼就如此可人，待成年之后那还得了，只怕是京中无人能比。
　　在场的各位夫人无一不羡慕苏宇和王馧的好福气，竟然生了如此可人的小女儿。
　　“这...小女怕生...还请各位海涵...”，王馧打了个圆场，拱手笑着说道：“今日将军府我夫君不在此地，就由我来代夫君向大家道谢。”
　　苏老夫人此刻正坐在大厅中，见小雪儿来，便呼唤道：“小心肝！快来奶奶这儿！”，苏凝雪见娘亲忙着与众人打招呼，招待客人，定是顾不上自己，便小跑到老夫人的怀里。
　　“苏将军，苏夫人好福气啊！”，为首的越王爷对着王馧笑道：“可真是羡煞我等了。”，王馧也说道：“哪里哪里，莫要折煞小妇了，王爷的二子宇轩今年七岁，武道便已经晋升至五品武者，今后更是前途无量啊。”
　　“哈哈哈，苏夫人过誉了！”，越王看向苏凝雪，笑着说道：“小雪儿，还记得你龙伯父我不？当初我还抱过你呢！”，苏凝雪当然是记得的，这具身体之前的记忆显示，一年前越王爷曾抱过她，她看到越王爷那黝黑的脸庞，还有那扎人的胡子，不小心被扎到的她可疼了，立即就哭了起来。于是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奶奶怀里躲了躲，小脸半埋在苏老夫人胸前，只能轻轻的说一句：“你好黑。”
　　看到越王爷有点尴尬，王馧笑着解围道：“越王爷，童言无忌哦。“，越王爷哈哈大笑，缓解了一下尴尬的气氛。
　　“奶奶，我想和宇轩小王爷玩...“，苏凝雪在奶奶怀里眨着水灵的大眼睛，明昱忍着呕吐的感觉卖萌，说道：”好像很久没见过他了...“
　　苏凝雪之所以要忍着作呕的感觉卖萌，是因为这个朝代好像不太能允许男女之间的正常交流，就和前世的古代一样，在男女礼仪方面尤其看的重要，她怕奶奶不许她和宇轩玩。
　　之所以要和宇轩玩，是因为，她还记得前世遭遇车祸时，苏雨萱好像抱住了她，既然明昱都穿越了，那苏雨萱肯定也穿越了，会不会就穿越到这个小王爷身上？她觉得她有必要亲自去试探一下。
　　“唔...也好，就让这些小的们一起去玩玩吧。“，苏老夫人说道：”让他们下一代认识一下，也挺好的。“，说罢，在座的各世家家主和老夫人也纷纷同意，就让小孩子们去玩耍了。
　　苏凝雪看向那个叫宇轩的小王爷，只见那小王爷在同龄人中算高的了，那脸蛋也生得十分俊美。此时，那帅气的小王爷，也看向了苏凝雪。
　　..嘁....这越王就容貌上来看，也算是歹竹出好笋了，这基因，妥妥的突变啊！难不成还有隔壁老王？苏凝雪坏坏的想，不过这小王爷怎么看起来呆呆的？看着我干什么？难不成真的是苏雨萱？苏凝雪坏坏的笑了一下，过去拉着小王爷的手，去外面的庭院中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