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戈》不吃米

75、白石秘境7

　　“是谁！”所有宗门都在清点人数，忽然一阵凄惨的呼喊声响起，众人仔细分辨了好久，才意识到哭喊的是大长老，而他哭喊的原因，不言而喻，孟娴一定出事了，而且很大可能已经挂掉了。
　　“是谁杀了娴儿，你们说！”大长老抱着孟娴的尸体，质问着孟家的弟子们，孟家的弟子们全都鹌鹑似的静了音。他们全都蹲在地上，像是在等着死神的裁判。“都给我说呀，怎么闭上嘴了！”大长老气的都变了音。
　　“大长老，我们怀疑是尚炎门，只是我们还没找到证据。”人群中拱出了一个人，这人是孟家的弟子，他能站出来，基本没人想到过。“为何有此怀疑？”大长老声音沙哑，他看着像是在问怀疑的理由，可任谁都能听出来，他并不在意理由，他内心里只想复仇。“彭羽，他是最后回来的。”那名弟子算计的转了转眼珠，他信誓旦旦的，就差用赌咒发誓来证明，害了孟娴的就是彭羽了。
　　“你可有证据？”大长老低声质问。那弟子愣了一下，他之所以这么说，也不过是因为揣测到大长老的意图，他只是空口白牙的诬陷，又哪里有证据证明：“弟子没有证据，但彭羽最后回来，的确是弟子亲眼所见。”
　　大长老侧过脸，扫了眼他身后的弟子，那弟子名叫周弼，是他的心腹之人，周弼躬身行礼，指了指说话的那名弟子：“你给我指指，彭羽他们是从哪回来的。”那弟子抬头与周弼对视，周弼朝他笑了笑。
　　那弟子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他的声音听起来含含混混的。“你说什么。”周弼紧盯着那弟子的眼睛。“弟子，弟……，我……我……愿意……以死明志……”那弟子掏出匕首，狠狠的扎进自己的丹田，并大力拔出匕首，然后那匕首有刺进他脖子里，他奋力拔出匕首，脖子上开了个巨大的血洞。
　　那弟子瞪大了双眼，震惊的朝后面倒去，他想说些什么，可是一张嘴，鲜血就咕噜噜的往外冒，过了好半天，他才呛死在自己的鲜血里。“好师弟，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周弼忽然跪倒在地，他大声的哀嚎，惹来周围的视线，孟家全转头去看大长老，大长老仿佛忽然老了十岁，他跪在那里，默默的留着眼泪。
　　顷刻间，孟家子弟全都痛哭哀嚎，仿佛逝去的是他们的父母一般。这也引起了各派的注意，渐渐的孟家人被围在了中间。“孟长老，节哀吧，只是这位弟子，为何如此想不开，竟然寻了短见？”说话的是灵庆，他主动掺和进来，针对的自然是尚炎门。
　　“庆师弟，你自然是不知道其中缘故的，只是我这弟子性情刚烈，他十分敬重娴儿，娴儿被人谋害，他知道是何人所为，可是苦于没有证据，便只能以死明志，求我为娴儿讨个公道。”大长老的悲切是真的，毕竟孟娴是他一手养大的，但即使再悲痛，他的算计也不会因悲痛减少半分。
　　“不知大长老为何为难，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不止是人世的道理，就算是修者之间，也是该遵循这个道理的，没有平白害了人命，还能全身而退的道理。”灵庆扶起跪着的大长老，大长老踉跄的站起来，然后又躬身去抱起了地上的孟娴。“庆师弟说的对。”大长老抽泣着擦了擦眼角。一旁的灵庆安静的站着，只等着大长老继续讲下去。
　　“这灵庆，厌恶极了那个大长老，这时候还能装的这么得体，真是个伪君子。”傅沙斐口无遮拦，弋戈着脸，视线慢慢从他脖颈间划过，傅沙斐忽然就闭了嘴，那一瞬间，仿佛有一只冰冷的蛇滑过他的咽喉。
　　“我就是感慨一下。”傅沙斐似乎是个话痨，哪怕已经十分恐惧，他仍旧又出了声。“不管你的事，你就好好的闭嘴。”弋戈的视线转了回去，正好对上了灵庆的视线，弋戈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对着灵庆恭敬的行礼：“弟子尚未给师傅问好。”
　　“既然你想留在尚炎门，为师也没道理不许。”灵庆装得很大度，但在别人听来，弋戈几乎就等于叛出师门了。“多谢灵庆师叔，我要师姐留在尚炎门，虽然现在看来有些冒昧，但早晚她都是尚炎门的人，我也不舍得和师姐分开。”彭羽这话一出，虽然这不合规矩，但彭羽话里的意思太明显，别人想不懂都不行。
　　“我那就恭喜彭师兄了。”灵庆的忍功真是一流，此刻他心里一定都咬牙切齿了，却仍旧不会行差踏错。“嗯。”彭泗霸史无前例的没跳脚，在众人面前，似乎默认了弋戈未来儿媳的身份。“爹，谢谢。”彭羽心里欢呼雀跃，彭泗霸态度的180度转变，他觉得彭泗霸这是认同了弋戈。但彭泗霸却没理他，视线一直停在大长老身上。
　　“大长老有话就说，杀人确实该偿命，若是有人被无辜牵扯其中，也希望孟家能给个公道。”彭泗霸声音低沉，微微在向众人施压。“彭宗主不必如此，若是您说一声，那娴儿白死也就白死了。”大长老哭的悲愤交加。
　　“孟长老，这位弟子可曾说过，是谁害的娴师妹？”月瑾温文尔雅，不熟悉的人一定会觉得他是老好人。“月宗主，那名弟子说，害死娴儿的人来自尚炎门。”大长老没有直指彭羽。“这倒是奇怪了，娴师妹与我的弟子飞卫私斗后，娴师妹就叫了自家弟子，让他背着她离开了，那之后我和彭宗主一直同行，未曾见过尚炎门子弟离开。”
　　“彭羽和这位女子，是后回来的吧。”大长老言之凿凿，就算没人证明，所有人也都有信了他的话，“若是彭宗主不认，可以问问这里的人，总有人看到过他是后回来的。”“就算他是后回来的，那又能怎么样，就能证明他杀人了！”彭泗霸双目如铜铃般瞪大，他自以为知道真相，就能压制大长老，可他刚起了气势，那边的大长老就又扑倒在地，这次他哭的可不止孟娴一个，还有那个不知名的弟子。
　　“孟香呀，你死的好惨，你能以死明志，定然是看到了杀人者，可你这么一去，留我一个没用的老头子，怎么能替你师傅报仇！”忽然孟娴就成了孟香的师傅，大长老哭的越发凄惨，像是随时就要背过气去，彭泗霸双拳握紧，压住心里的愤怒。
　　“这就把这个私生子认回去了？之前还口口声声说，那个吴香不是孟家人嘛”弋戈不知道那人来自哪派，只看到了那人一身棕色的衣衫，袖子上绣着一张奇怪的网。
　　“大长老，我确实是后回来的，路上也遇到了一些事情，不过我不是最后回来的。”彭羽抬起手，指着不远处坐在地上的人，“他才是最后回来的。”那人一下成了视线焦点，那人正是田吉安，他衣服上满是脏污，还有不少的血迹，更重要的是，大多数人都知道，当时背着孟娴离开的，就是田吉安。
　　“我也没想到，他还敢回来，大长老，他才是你要找的人。”彭羽耸耸肩，“这事和我可没什么关系。”“他可是娴儿的徒弟，你竟然这样冤枉他！”大长老说话的声调越拔越高，那声音听着越来越刺耳，好像随时他的声带都会被喊破。
　　“我冤枉没冤枉他，他自己最清楚吧，你确定不去问问他？”彭羽压住心里的兴奋，歪着头看着正在叫嚣的大长老。大长老才不会回他他，也并不想去质问田吉安，作为孟家的前任家主，他最了解孟家子弟，不管做没做这件事，孟家子弟都不会承认，就算有切实的证据，他们仍旧会狡辩一番。
　　“你想诬陷孟家子弟，至少说点靠谱的，娴儿是他亲师傅，他为何会杀死娴儿？！”大长老最擅长拔高音调，总是能在第一时间刺激别人的耳膜。“那您得问他，他为什么要杀人，我们又怎么能知道！”弋戈拦住彭羽，彭羽有些亢奋，他怕彭羽说错话。
　　“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大长老的口水喷了出来，弋戈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这么怕我说话，是不是我戳痛你了？”弋戈懒得和大长老对峙，他转身坐到身后的石头上，彭羽和傅沙斐也坐了上去。
　　“这老头挺有意思，这就是孟家的长辈嘛，真是令人崇敬，高山仰止、高山仰止！”傅沙斐最擅长阴阳怪气，估计大长老已经被气坏了。
　　“这可不只是孟家的长辈，他是孟家的上任家主，孟娴是他的亲传弟子。家主之位一直被他们把持着，就为了这个家主之位，不知道他们害死过多少孟家子弟。”说话的是那个身穿棕色衣服的男人，他似乎很了解孟家，也不在乎孟家的脸面。
　　“敢问您是？”弋戈躬身行礼。“溟海门，罗霄。”那人晃了晃衣袖，他袖子上的图案并不是一张网，而是无数个小小的水母。“溟海门？谁邀请的你们！”大长老忽然又嗷嗷的来了一嗓子，吓的众人都抖了抖。
　　“呵呵，摩苍门你们邀请了？”罗霄笑呵呵的来了一句。“你们从哪进来的，进来了多少人？”大长老脸色极其难看。“这秘境又不是你家的，你管我来了多少人，孟家越来越自不量力了，以为罗牧能永远保着你？”罗霄冷哼一声。
　　“你以为你是谁，竟敢侮辱当今天子！”大长老往前迈了一步，差点踩到孟娴的躯体。“我是他的兄弟，可惜我们同母不同父，不然我一定把他拉下来，自己去做三秦的帝王，那个白痴就快把三秦毁了。”罗霄坐在了自己的宝剑上。
　　“是不是你杀了孟娴！”大长老一直在尖叫，他似乎认定了是罗霄杀的孟娴，或者说，在大长老看来，若是罗霄杀了孟娴，对他来说收益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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