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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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好的闹钟根没存在过一样，根本叫不起人来。
李响今天醒的有点晚，不紧不慢的收拾好自己，老妈在一边叽叽喳喳的催促，怕他迟到连早点都没让他吃。
昨天晚上陆嘉乐和祝吴双吵架，半夜翻墙去酒吧买醉，占司晨看起来人高马大的没想到酒量也就只配舔舔，李响和高枫折腾半天才把两个醉鬼安排好，回到家都是后半夜的事儿了。
李响进班的时候早读已经结束了，各科课代表正在收作业，班里鬼哭狼嚎的赶作业，一片狼藉。
“那个……”吴淼磨蹭着走过来，面前是大佬和校霸，声音都有点哆嗦，“你们两个人麻烦交一下英语作业……”
李响刚把练习册拿出来，旁边的人贼手一伸抓过去翻了几页，然后一脸懵逼的看着吴淼问：“美女，作业写哪儿？”
吴淼抽了抽嘴角，有点无语，但迫于传说校霸的淫威，还是乖乖的给他指出来。
“我以为你像你这种大佬不写作业呢。”江尔飞快的抄完答案，恭敬给等了半天的吴淼地双手奉上两本册子。
“有意见？”李响在桌箱里找笔，摸到一阵温热，顿了下才拿出来看。
是……一份大饼夹一切。
“吃吧。”江尔笑着说，“学校门口买的，我吃了两份，贼好吃。”
这大饼夹一切掂量着挺沉，李响怀疑这大哥是不是以为别人都和他一样是隐藏的大胃选手。
李响睨了他一眼，也没客气，剥开塑料袋咬了一口。
还真是挺好吃。
“嘿嘿嘿！”华然抱着两本教材从后门进来正赶上李响吃到一半，“校规校级了解一下，班里不能吃东西啊。”
“然姐，你天晚自习的时候我还看你在讲台蹲着吃牛角包来着。”江尔说。
华然撇撇嘴，“就你眼观六路是吧！我不就是装个样子嘛，一会儿主任来巡楼又得给我通报批评。”
华然提醒了以后李响就没再吃了，不是因为别的，就是这分量也太足了，他根本吃不了。
他实在不能理解江尔是怎么吃得下两份的。
可能猪就是猪吧。
第一节课间英语老师通知说和下午的体育课调换了一下，班里一群人疯的快蹦起来了，贾耀达作为班长带头群魔乱舞，班上一位女孩子路过江尔他们那桌的时候不小心被撞了一下，整个人奔着江尔就压过去了。
正全神贯注玩游戏的江尔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到桌椅碰到一起的叮咣声，紧接着旁边的人发出尖叫，自己就被怼到李响身上。
女生慌乱的站好，小声连着到了好几声对不起跑到一边。
这一刻，属于高二四班的空气瞬间凝固了，所有人屏着呼吸，看着本来应该安安静静趴在桌子上熟睡的大佬慢悠悠的直起背。
敢动吗？
不敢动不敢动。
“你他妈要死了是吧？”李响推开身上的人，嗓子有点哑。
江尔稳了稳，屏幕上的游戏人物已经被boos捶死了。
“刚才谁撞的。”江尔说。
那个女孩有些艰难的迈出一步，“是我……”
“你踩香蕉皮了啊？”江尔眯着眼看她，眼神和平常比起来更凌厉了些，“谁撞的你知道吗？”
女孩挺害怕的，眼眶有些湿，摇摇头。
“那行吧，没你事儿了美女，你去一边儿玩。”江尔放下手机站起来，“下节课课间撞她的人自动来找我。”
“你影响我同桌睡觉了知道吗？”
有所人：“……”
他们见过弟控妹控还有各种什么什么控的，没想到校霸是个同桌控。
华然提醒他们去操场集合上体育课的时候同学们才散开，江尔把游戏退了，胳膊又往李响肩上搭。
李响觉得自己真的有必要给他点颜色看看，不然这个傻逼都不知道什么叫青春的疼痛。
体育委员在讲台上组织的时候，后排一阵叽哩哐啷的声音，他们回头就看到大佬校霸扭在一起。
果然……打是亲骂是爱，爱急了就用脚踹呀。
江尔一直在躲，被李响追着到走廊，迎面碰到上厕所回来的高枫，立马窜到他身后。
“兄弟救命！我同桌要谋杀我！”江尔说。
“我今天不把你胳膊打残你就他妈是我孙子。”李响阴沉着脸。
江尔听笑了，“操，怎么着都是你占便宜呗。”
高枫也被逗乐了，过去拍了拍李响的肩，“差不多得了啊。”
李响看了高枫一眼，什么也没说，越过他俩走了。
高枫叹了口气，转过头无奈的盯着那道背影。
这人的狗脾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改改。
“谢了啊兄弟！”江尔对高枫笑着挥挥胳膊，跑过去追上李响并肩走。
上午的阳光还很强烈，一群人站在太阳底下热的鼻尖冒汗，看到体育老师的时候却感觉背后一冷。
这位正朝着他们走过来的中年男人就是实验中学大名鼎鼎的魔鬼主任，人送外号郭三抓。
为什么叫郭三抓呢？因为他姓郭，其次就是他负责抓学生仪容、迟到、逃课，每天早上站在学校门口，上课就在三个楼来回巡逻，偶尔哪根筋搭错了还会去学校附近的网吧转转，无论刮风下都阻止不了他。
而且抓到就是犯事三件套：劈头盖脸一顿骂，一千字起步的检讨，周一国旗下接受审批。
所以实验的学生都很忌惮他，几乎就是见到绕着走的程度，没想到今年被高二四班摊上他任课体育老师。
“既然大家都是老朋友了，我就不多做介绍了。”郭三抓双手背后，“自觉按身高排好两列队伍跑四百米。”
散动的人群从内由外的扩散出抱怨声，郭三抓瞪着他们喊：“觉得不够再加四百！”
一堆人立马闭上嘴，加快步伐排好队。
江尔和李响两个都比较高，挨着站在队伍倒数第二三个，前面不知道从哪儿开始往后错，李响被迫往后倒，后背紧贴在江尔身上。
“别这么急着投怀送抱啊。”江尔凑到他耳边笑着说。
李响没理他，故意踩了身后的人一脚。
他听到江尔吃痛的嘶了一声，有种报复成功之后的幼稚的快感。
四班的体育委员是占司晨，但因为某些丢人到家的原因没有来，郭三抓随便挑了一个看着顺眼的带队。
他指着李响，“你，出来带队。”
李响被太阳晒的微眯着眼，还没说话就听到身后的人喊了一句：“老师，我同桌他带不了队，他连跑都不能跑。”
“怎么不能跑！我看他也不是残疾！”郭三抓说。
“他小腿骨折，不能做剧烈运动。”江尔说，“老师，我得对我同桌负责。”
队伍里立刻传来低低的议论声，还有没憋住的笑。
李响侧目盯了一眼江尔，又去看郭三抓，“我能跑。”
“你腿不想要了？”江尔皱着眉，“不行，你不能跑。”
“腿张在我身上，我说能跑就能跑。”李响反驳道。
江尔瞪着他，“能个屁！”
“你俩停停停！”郭三抓看着江尔，“你不是说他不能跑吗？行，你替他带队，他去收拾器材室。”
李响：“……”
“愣着干嘛！赶紧跑起来动起来！”郭三抓扯着嗓子吼。
江尔去带着队伍去跑道上，赶着到往器材室那边走的李响旁边，“你进去等着我，我跑完回来去收拾。”
“我真他妈谢谢你了。”李响目视前方。
从遇上这个有重度神经病的傻逼，他几乎就遇上点好事儿，骨折、参加无聊的竞赛，还在学校睡不好觉。
正常的生活节奏正在慢慢被他打乱。
李响摸了摸口袋，本来想听会儿英语调整一下心情，但他没有找到耳机，撑着躺到一摞运动垫上闭着眼睛。
昏暗的空间里安静的有些压抑，李响脑海里习惯性的浮现出画面。
“靳洋，你是不是想参加篮球赛？”
李响喘着气坐到观众席上，热汗从发梢上滴下来，旁边是一位瘦瘦的男生，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五官清秀。
“我……”靳洋眼底有些犹豫，“我还是算了吧。”
“初三就没有时间参加学校的活动了，就剩现在这次机会，你挺喜欢打篮球的不是吗。”李响撩起球衣下摆随意在脸上一擦。
“响哥，你知道的，我心脏不太好。”靳洋轻轻笑了下。
李响手捏了捏靳洋的肩，“无论怎么样，你决定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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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洋还是没有松口，李响没再坚持，毕竟比起篮球比赛，靳洋的身体更加重要。
八年一班队伍里有李响和陆嘉乐这样的实力型选手，淘汰赛一路打过来都挺顺利，冠军赛上半场时，常年夺冠的九年二班在他们那吃了瘪，打红了眼，中间犯规把李响绊倒扭伤了脚。
班里实在没有可以上场的替补了，所有人都以为要完的时候，靳洋在旁边说他可以上。
靳洋喜欢打篮球，技术也很不错，不过他们家有心脏病遗传病史，他六年级时因为课间活动跳绳犯过一次，家里就没让他再碰过任何运动。
他的情况从上次到现在一直保持得很好，父母也不在本地，所以除了他的几个朋友以外几乎没有人知道他的情况，他说可以上老师自然不会拦着。
李响被拉到旁边活动楼里设立的临时医务室处理一下肿起来的脚腕，处理好之后医生又交代了他一些注意事项，李响急着回去看比赛，刚和校医道过谢，门外就跑过来一位老师。
“李医生你快去篮球场！八年级一个学生刚刚比赛的时候倒了！”
李响整颗心猛地开始往下沉，耳边全是尖锐的嗡鸣，只觉得浑身冰凉，从头顶一直凉到脚底。
后面的校医在喊什么，李响已经听不到了，他飞快的跑出去，任凭脚腕火烧火燎的发疼，他却好像感觉不到。
看到被平放着躺在地上脸色发白的靳洋，那一刻，李响第一次感到绝望离自己如此的近，穿透了他，席卷了他。
校医做好了措施，救护车也开了进来，靳洋被带走了，再也没有回来。
学校为靳洋举行了一场哀悼会，礼堂的舞台上围满了白菊，中间放着一张靳洋的黑白照。
属于少年的干净的脸庞，他对着他们微笑，仿佛还在。
李响没有参加。
那天在医院里，靳洋爸爸妈妈歇斯底里的冲他喊着骂着，崩溃的大哭，绝望的看着医生宣读死亡时间。
“靳洋的死都是因为你！”
“李响你他妈给我住了！我们死也不会原谅你！”
眼泪从眼角滑下来，回忆被切断。
多久了？
这些话面像电影一样在李响眼前放映着，好像过了几十年那么久，久到拿起来都飘着灰，但却又是让人无力的真实，好像就发生在昨天。
脸上有温热的触感，柔软的指尖抚过，一点一点，像是划在李响心上。
“你……别哭啊。”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